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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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什么這么認真! 她以為每天的修習只需要做做樣子就行了,什么都沒記住呀! 瑤英不敢反駁,接下來的幾天每天早起,乖乖坐在案前讀經書。 這天一大早,她算完賬目,坐在案前翻經書,忽然啪嗒一聲巨響,一串葡萄從外面飛了進來,摔在長案上,葡萄咕嚕嚕滾落一地。 瑤英看經書看得頭昏腦漲,嚇了一跳,看著案上幾顆黃綠色葡萄出神。 長廊外傳來一疊聲的謝罪聲,幾個親兵剛才在院中打鬧,摘下葡萄擲來擲去,不小心扔進屋了。 謝青立刻拔刀,起身就要出去教訓那些親兵。 瑤英搖搖手,叫住謝青:“阿青,你吃過葡萄干嗎?” 第57章 吃rou 天還沒亮, 瑤英就被謝青喚醒了。 她記得今天是曇摩羅伽講經的日子,起身梳洗, 穿一身素凈布袍, 一邊啃芝麻胡餅,一邊就著搖曳的燈火看經書, 心里默默記誦。 鐘聲從花墻外傳來,隔著層層疊疊的枝蔓,聽去深沉悠遠。 晨曦初露, 緣覺過來領瑤英去大殿,看她裝束清淡,烏黑長發(fā)以一支樸素的碧玉簪挽起,沒有戴其他金玉飾物,滿意地點點頭。 瑤英住的院子在佛寺東北邊, 離大殿很遠, 途中穿過幾道長長的凌空飛廊。她指著腳下幾座院落, 好奇地問:“那是什么地方?” 這些天她發(fā)現佛寺最外圍有許多高低錯落的殿宇宅邸,有的是官署,有的是驛館, 有的是邸店,有的是王公貴族清修之所, 她所住的院落屬于后者, 所以嚴格來說她不算住在佛寺,因此可以自由出入。 佛寺是王庭歷代君主修習的地方,占地很廣, 僧人云聚,隨處可見守衛(wèi)的士兵,每天還有許多百姓前來參拜瞻仰,非常熱鬧,不過佛寺中有片院落一直空置著,幽靜冷清,很少有人出入其中。 正是她腳下的院子。 緣覺順著瑤英的視線看去,小聲說:“那是刑堂?!?/br> 瑤英沒有接著問。 她隱約記得,曇摩羅伽從出生起就被幽禁在佛寺,王公貴族想嚇唬他,磨掉他的志氣,故意把他關在刑堂里,直到他十三歲。 刑堂是向下挖出來的一層,晨輝傾灑而下,跌進那幾間陰暗的庭院,像落進深不見底的古井似的,看不到一點亮光,幽暗森冷。 在那種地方住十年該有多難受? 快走近大殿時,嘈雜人聲傳進瑤英的耳朵。 曇摩羅伽準許普通百姓入寺旁聽宣講,不論貴賤男女。一大早虔誠的老百姓就齊聚在殿堂下,階前人頭攢動,即使每個人都刻意壓低聲音說話,還是一片嗡嗡的說話聲。 講經快開始了。 大殿建在臺磯之上,不像中原的佛寺那樣煙火繚繞,顯然王庭的佛教和中原佛教一樣在流傳過程中融合了很多本地傳統(tǒng),四面墻壁上繪滿精致的壁畫,穹頂大片幽雅藍花,殿堂空曠潔凈,氣勢恢宏,四周修建有狹窄的可供兩人并行的通道。 殿中設高臺,臺下坐滿僧人,最前方左邊席位上金光閃閃,是一群衣著華貴的王公貴族,長廊里有僧兵戍守,階下的百姓時不時踮腳往里張望。 緣覺領著瑤英坐在一處角落里,無數道目光向她看了過來,她坦然自若,微笑著回望過去。 那些人臉上神情一僵。 瑤英坐定,環(huán)顧一圈,看她的大多數是王公貴族和百姓,僧人們的定力好多了,只悄悄抬眼打量她一會兒就默默收回視線。 貴婦們斜眼看瑤英,互相擠眉弄眼。 瑤英眼觀鼻、鼻觀心,她的胡語還沒有好到能聽懂貴婦們的竊竊私語,正好耳根清凈。 不一會兒,僧人簇擁著曇摩羅伽來了。 瑤英瞪大眸子,一時沒反應過來。 曇摩羅伽是走過來的,一身寬大的絳赤色袈裟,手里握了串持珠,步履從容,飄飄欲仙,眼神清淡,不帶一絲煙火氣。 這還是瑤英第一次看曇摩羅伽走路,心里不禁有種很異樣的感覺,目光一直定定地圍著他打轉。 他身姿高挑挺拔,目似寒星,氣質清華。 瑤英想到他不久前還腫脹得發(fā)黑的雙腿,寬大的袈裟遮住了身形,不知道他的腿恢復得怎么樣了。 從他優(yōu)雅的步履來看,應該好得差不多了。 蒙達提婆回天竺了,不知道他到底患的是什么病,水莽草完全是以毒攻毒,長期服用肯定會有隱患。 旁邊傳來幾聲咳嗽,有竊笑聲傳來,緣覺低聲提醒瑤英:“公主……” 她看曇摩羅伽看得太專注了。 瑤英回過神,發(fā)現殿中所有婦人都在看自己,察覺到自己的失態(tài),收回視線。 曇摩羅伽立在高高的殿階上,升座,坐定,領著眾僧開始念經,法相莊嚴。 王公貴族和殿外的百姓也都斂容正坐,跟著一起誦經,比肩接踵的人群,望去全是一臉虔誠。 梵音清遠,莊嚴肅穆,著實震撼人心。 瑤英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端正坐姿,跟著緣覺一起誦經。等她把這幾天臨時抱佛腳背熟的經文顛來倒去背了三五遍后,誦經聲停了下來。 小僧人捧著卷文畢恭畢敬走到高臺前,曇摩羅伽隨手從卷文中抽出一卷,小僧人朗聲念出一個人的名字。 臺下一名僧人應聲而起,朝曇摩羅伽行禮,開始發(fā)問。 曇摩羅伽回答了幾句,僧人皺眉思索,雙手合十,歸坐。 接著曇摩羅伽又抽出一卷經文,小僧人看了看布帛上寫的名字,念了出來,僧人激動地站起身,大聲發(fā)問,語速很快,曇摩羅伽神情淡然,回答的速度卻一點都不慢,僧人不停追問,甚至有種咄咄逼人的意思,他面色不改,一一回答。 末了,僧人雙手合十,一臉佩服的表情,歸坐。 小僧人繼續(xù)點名,每一個被點起來的僧人都一臉振奮,連續(xù)向曇摩羅伽發(fā)問,曇摩羅伽一一作答,聲音平和。 瑤英看得一頭霧水。 緣覺小聲和她解釋,這類似于佛辯,眾僧將他們的疑問寫在皮卷上交上去,曇摩羅伽抽中誰,誰就能和他展開一場簡短的佛辯,萬事萬物,佛法佛理,從無到有,天上的云,地上的草,什么都能辯。 瑤英咋舌,硬著頭皮繼續(xù)聽,僧人和羅伽辯論時用的是梵語,她聽不懂,不過雙方辯論的速度極快,光是看那些僧人或為難、或竊喜、或失落、或絞盡腦汁冥思苦想的表情也很有趣。 曇摩羅伽抽中十卷經文后,小僧人撤下托盤,臺下僧人臉上的表情重歸平和,殿中氣氛變得輕松了許多,羅伽開始講法。 他先講梵語,然后改成胡語,偶爾夾雜另一種胡語,聲音清朗,音調婉轉,如玉珠落盤,帶著舒緩的韻律。 殿中殿外眾人全都聽得如癡似醉,不時有婦人低頭拭淚。 瑤英聽出曇摩羅伽在講善惡因果的故事,聽到后來就不大懂了。她腰板挺直,跪坐了半天,渾身酸痛,忍不住偷偷換一個姿勢。 一道清冷目光掃了過來。 柔和,又有種不露鋒芒的力道。 瑤英不禁一個激靈,立馬老實了,一動不動,繼續(xù)聆聽。 曇摩羅伽看一眼她漆黑柔亮的發(fā)頂,挪開了視線。 瑤英這回不敢動了,又坐了一刻鐘,人群響起此起彼伏的感嘆聲和誦佛聲,所有人起立,朝曇摩羅伽恭合雙掌,目送他走下高臺,在僧人們的簇擁中離開。 等他清癯的背影消失在殿門處,瑤英心口一松:這就完了?他不會choucha她的功課? 原來只要她老老實實坐著聽早課就行。 瑤英起身正要離開,幾道人影罩了過來。 般若和幾個僧人站在她面前,神情嚴肅,冷笑著捧出幾本經書:“公主修習佛法,可有所得?” 瑤英嘴角抽了抽:剛才高興早了,choucha她功課的人在這等著呢! 般若站在瑤英跟前,腰板挺得像截白楊樹,開始抽背瑤英經書中的內容。 他問的剛好是曇摩羅伽讓緣覺提醒瑤英的部分。 瑤英一愣,隨即暗笑:和尚居然幫她作弊。 她雖然不能理解書中的深義,但背書難不倒她,對答如流。 般若皺眉,翻開另一本,繼續(xù)問。 瑤英依舊能流利背誦。 一連問完幾本,沒有難住瑤英,般若不由得有些氣惱,問:“可理解其義?” 瑤英雙眼微瞇,笑著道,“不能。” 不等般若說什么,她反問:“你都理解了?” 般若本想反駁,對上瑤英笑盈盈的眼神,臉上微紅,他不是剃度僧人,只是個追隨曇摩羅伽的護衛(wèi),哪敢說自己能理解書中經義?如果給出肯定的答案,肯定會被窮追不舍! 他只得搖頭。 瑤英微笑。 般若不肯服輸,追問:“公主這些天就背了這些?” 瑤英輕咳一聲,正色道:“我這些天潛心研習了一部經文。” 般若看著她的眼神充滿懷疑:“什么經文?” 瑤英一字字背出《心經》。 《心經》,即《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短小精悍,唐玄奘版本的譯文總共只有三百多字,簡潔明了,卻含義無窮,因為它是從數百部佛經中抽取的精華部分,濃縮自幾百萬字浩瀚如煙海的佛教典籍。 瑤英想過了,這部在中原流傳很廣的經文足夠她應付接下來好幾個月的choucha,輕松省事。 她背得很流利,般若卻一臉茫然的表情:“你背的是什么?” 瑤英比他更茫然:“《心經》?” 般若肯定地道:“我從未聽過此經?!?/br> 瑤英解釋說:“我背的是中原僧人玄奘法師翻譯的版本,可能和你們研習的不同?!?/br> 般若眉頭緊皺,和身邊幾個僧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朝他搖了搖頭,幾人小聲討論一會兒,道:“公主可有領悟?” 瑤英雙手合十,道:“經文雋永,我還未能領悟其中真義,不過多念幾遍后能讓心情變得寧靜平和。” 般若愣了一下,瑤英要是說有所得,他還能和她辯一辯真理,她這么說,他還真找不到錯處。 旁邊一名僧人面露贊賞之色,頷首道:“公主能有這樣的領悟,就是真的在潛心修習?!?/br> 瑤英笑得謙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