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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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種若有若無的威壓,溫和,又帶著千鈞力道,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瑤英渾身難受,眼睛發(fā)酸,緊緊攥住胳膊,低低地嗯了一聲。 蘇丹古問:“藥丸在何處?” 瑤英松開手,哆嗦著在身上摸索了一陣,找到一枚小巧的玉瓶。 蘇丹古從她指間接過玉瓶,倒出一丸藥,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喂她吃了下去。 藥丸入腹,瑤英身上漸漸發(fā)熱。 她身上濕透了,必須換身干爽衣裳,掙扎著起身:“將軍,勞你扶我一把……” 蘇丹古扶她起身,把她攙到木桶旁,讓她倚靠著站好,轉(zhuǎn)身退了出去。 幾聲腳步聲后,他停了下來,站在門前,背對著屏風(fēng),身姿挺直。 瑤英看不到外面,也就顧不得羞赧了,脫下衣衫,費力地絞了絞帕子,擦了擦身上。 屋中生了炭火,她暈乎乎的,頭重腳輕,渾身軟綿綿,光是擦身的幾個動作就讓她氣喘吁吁?,F(xiàn)在謝青不在身邊,蘇丹古又是個男人……她咬了咬舌尖,強迫自己清醒,匆匆換上旁邊屏風(fēng)上搭著的衣衫,轉(zhuǎn)身往回走。 一步邁出去,腳下綿軟,整個人軟倒在地。 噗通一聲沉重鈍響,站在門邊的蘇丹古霍然轉(zhuǎn)身,走到屏風(fēng)前時,腳步一頓,“公主?” 瑤英摔在地上,渾身都疼,咬咬牙,想自己站起來,手掌剛剛撐地,只覺眼前天旋地轉(zhuǎn),腹內(nèi)一陣惡心,無奈,只得輕聲答應(yīng)了一聲。 腳步輕響,屏風(fēng)前人影微晃,一雙皂皮靴一點一點朝她靠近。 蘇丹古俯身抱起瑤英,送到床榻上。 瑤英精疲力竭,全身酸痛,低聲說了句多謝,腦袋剛碰到枕頭,眼睛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睫輕顫。 蘇丹古放下她,視線從她散亂的衣襟一掃而過,扯過被褥蓋在她身上,拉起她的手,輕輕擼起袖子,手指搭脈。 她服了藥,脈象平穩(wěn)了些,不過還得熬過今晚的散藥。 像她這種長年服藥之人,散藥之時會渾身時熱時冷,必須臥床休息,等藥性散過去也就好了。 蘇丹古放開瑤英的手。 她掌心發(fā)燙,微微汗?jié)瘢种竻s冰涼,指節(jié)如蔥根,柔軟纖細(xì),根根如玉。 蘇丹古頓了一下,拉著瑤英的手送回被褥底下,扯過錦被蓋好,怕風(fēng)漏進去,手指又按了按被角。 他起身,放下床帳。 門上幾聲叩響,親兵送來兩碗熱騰騰的素湯餅,道:“攝政王,府中只備了些傷藥,沒有其他藥材?!?/br> 他說著話,踮腳往里張望了一下。 屏風(fēng)擋著,什么都看不到。 親兵沉默了半晌,懊惱地道:“攝政王……我從來沒聽說公主會犯病……一次也沒有……” 文昭公主來到王庭以后,他負(fù)責(zé)護衛(wèi)公主,從王宮到佛寺,他一直跟隨公主,公主總是神采飛揚、明艷動人,只有這兩天瞧著好像憔悴了些,他只當(dāng)公主累著了,沒想到原來公主生病了。 蘇丹古接過素湯餅,一語不發(fā)。 王庭近衛(wèi)當(dāng)然不會知道李瑤英生病的事,甚至她身邊的親兵也不知道。 唯一知道她每個月必須服藥的人,可能只有謝青。 美貌和柔弱能博得憐愛疼寵,但換不來尊重敬畏。 在這遠離中原的域外之地,大魏公主的名號就像縹緲的海市蜃景,終將褪去那層虛無的光華,假如李瑤英軟弱膽怯,一個小小的親兵就能毫不猶豫地背叛她。 所以她不敢怯懦。 她必須永遠冷靜理智,永遠意志堅定,永遠目標(biāo)明確,如此才能真正收服屬下,獲得他們的忠誠。 現(xiàn)在,她的親兵,那支成立不久的商隊,全都效忠于她李瑤英,而不是魏國公主。 她一步步走來,歷盡艱辛。 第70章 二更 前半夜, 瑤英身上火燒一樣guntang,連水都喝不進, 更別提吃下那碗素湯餅。 她感覺自己被人輕輕扶了起來, 湯碗送到她唇邊,清淡的甜香撲鼻而來, 她卻覺得惡心,抬起手臂,推開了那碗湯。 湯水濺了出來, 碗立刻挪開了。 被窩里暖烘烘的,像藏了一爐明艷炭火?,幱喩碓餆犭y耐,忍不住推開壓在身上的被褥。 剛推開,被褥又蓋了過來,她再推開, 不一會兒, 被褥輕輕回到原位, 她病中使起性子,嘴里發(fā)出不滿的哼哼聲,雙足奮力踢開被褥, 一下一下把被褥往下踢動。 像只鬧脾氣的貓。 床邊的人影凝定了一剎那。 熱氣散去,瑤英覺得舒服了些, 攤開手腳翻了個身, 枕著自己的胳膊,蜷臥而眠,烏黑長發(fā)披滿肩頭, 纖巧玉足露在外面,腳背微微繃緊,可憐兮兮,身姿纖弱,和剛才鬧脾氣的樣子判若兩人。 片刻后,被褥又籠在了她身上。 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輕輕壓了下被角。 瑤英忽然睜開眼睛,抬眼看去,濃睫濕漉漉的。 這動作讓她覺得很熟悉,很安心。 …… 小的時候,瑤英天天吃藥,整晚整晚睡不著。尤其是剛剛練習(xí)走路的那一年,雙腿疼痛難忍,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換姿勢都疼。 她不想因為受不住疼而哭,可眼淚還是掉了下來,濕了枕頭。 李仲虔聽到聲音,手秉燈燭走進內(nèi)室,往她臉上照了照:“小七?” 瑤英知道他脾氣急,怕他擔(dān)心,立馬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假裝睡著了。 李仲虔俯身,拉高滑落到她肩膀底下的被子,輕輕按了兩下,又按按被底,在床邊站了一會兒,出去了。 瑤英的腿還是很疼,心里卻覺得踏實了很多,翻個身,繼續(xù)睡。 …… 經(jīng)年過去,瑤英早已經(jīng)忘卻那些曾讓她徹夜難眠的痛楚,只記得阿兄的手笨拙按壓被角時的輕柔力道。 燈火昏黃黯淡。 瑤英盯著床邊那只纖長的手,目光慢慢往上,看到一張猙獰的夜叉面具。 她怔了怔,迷迷糊糊地想,這個夢有點恐怖。 視線繼續(xù)往上,一雙深碧色眼眸靜靜地看著她,眸光清淡。 瑤英眼眶微熱。 積壓在心底的委屈、恐懼、無助、孤獨如翻滾的江潮,突然涌了上來,噴薄而出。 “阿兄……” 叫出這兩個字,她鼻頭一酸,淚盈于睫,抓住那只正準(zhǔn)備收回去的手。 “阿兄,我難受?!?/br> 因為知道是夢,所以不必隱瞞,可以盡情地撒嬌訴委屈。 guntang的手抓住微涼的手,似有電流掠過。 掌心的手輕輕掙了掙。 瑤英握得更緊,像幼時握住那雙無數(shù)次拉著她、教她一步步學(xué)步的手一樣,小臉湊上去,依賴地蹭了蹭,無聲撒嬌。 被她緊攥著的手不動了,任她把guntang的小臉貼上去,衣衫底下肌理微涼,很舒服。 “阿兄……”瑤英仰著臉,軟語撒嬌,“別戴面具好不好?鬼臉有些嚇人。” 男人低頭看她。 瑤英一張臉燒得通紅,雙眸微醺,春色瀲滟,定定地凝視著他,認(rèn)錯了人,格外理直氣壯的,又嬌又蠻。 “阿兄?!?/br> 她催促,聲音細(xì)細(xì)的,氣息微弱,眉頭緊蹙,似在強忍痛苦。 男人沒做聲,緩緩摘下面具。 夜叉臉下一張遍是傷疤的臉。 他拿著面具,準(zhǔn)備重新戴上去。 瑤英按住他的手臂,眉眼微彎,沖他甜甜一笑,眼角眉梢都是盈盈的笑意,似乎完全沒注意到他臉上的傷痕。 “這樣好多了。” 瑤英輕聲道,這下覺得踏實了,抱著他的胳膊,合上眼睛,又睡了過去。 男人微怔。 到了后半夜,瑤英開始發(fā)冷。 絲絲縷縷的涼意從骨頭縫里鉆進去,躥遍全身,她手腳冰涼,緊緊抱住自己,縮成一團。 一直被她緊攥著的手從她掌間滑了出去。 肩頭一重,有人給她加了一層被褥,依舊是輕輕按壓了兩下,掖好被角。 瑤英瑟瑟發(fā)抖,輕聲道:“阿兄,我冷?!?/br> 床榻邊的身影離開了一會兒,搬來被褥,鋪在她身上,按了按。炭爐被拖到榻邊,發(fā)出細(xì)小的吱嘎聲。 瑤英還是覺得冷,牙齒打顫。 挺拔的身影在床榻邊坐定,被角撩開一角,一只手探了進來,手指按在她腕上。 帶有細(xì)細(xì)一層薄繭的指腹擦過她的手背,她渾身戰(zhàn)栗,緊接著,一股暖流從手指相觸的地方漫溢開來。 指腹貼著的地方暖洋洋的,瑤英覺得好受了點,下意識朝身影靠了過去,緊緊挨在他身邊,慢慢地,嬌軟的身軀整個貼了上去。 身影一動不動,如同一尊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