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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氈簾高掛,門前人影晃動。 畢娑凝視瑤英,忽地問:“公主為攝政王備下了熱湯,他沒吃,公主不高興了?” 瑤英抬眸,和畢娑對視,搖搖頭,“不,我只是在想,攝政王走得匆忙,連碗熱湯都沒喝就走了,他在外面荒野待了一天,肯定沒吃什么東西……” 畢娑看著她,問:“公主怎么知道攝政王什么都沒吃?他只是沒吃公主留的熱湯?!?/br> 瑤英眉眼微彎,笑了笑:“攝政王從來不和其他人一起用飯,緣覺會單獨(dú)給他備下吃的,有時候緣覺忙不過來,我替他留意……” 以前她以為蘇丹古講究,后來發(fā)現(xiàn)他并不挑剔,只是和其他人習(xí)慣不同,只要是她和緣覺為他備下的吃食,他都會默默吃掉。 瓦罐里的湯沒人碰過,說明他什么都沒吃就走了。 畢娑沉默不語,收起佩刀,起身走了出去。 一盞茶的工夫后,隊伍出發(fā)。 瑤英騎馬走在隊伍當(dāng)中,謝青和其他親兵緊跟在她左右。 畢娑身騎健馬,走在隊伍最前面,路上不停派出親兵回王庭傳訊,時不時有快馬飛奔而至,向他稟告朝中消息。 中午時,他們行到山腳下一片開闊的平原上,前方突然響起如雷蹄聲。 雪泥飛濺,兩騎快馬沖到隊伍前,騎手滾鞍下馬,聲音急得變了調(diào):“將軍,前面出事了!” 畢娑神色微變,命隊伍加快速度,催馬疾走。 不一會兒,他們來到一處通向綠洲市鎮(zhèn)的山道前。 前方一陣駿馬受驚的嘶鳴聲,隊伍最前面的人看清道上情景,臉色巨變,立刻勒馬停下。 “將軍!” 眾人手足無措。 畢娑臉色陰沉如水,翻身下馬。 一名王庭親衛(wèi)騎馬往回走,示意商隊的人都停在原地,不得走動。 瑤英走在隊伍前列,想了想,撥馬往前。 剛轉(zhuǎn)過路口,一陣狂風(fēng)刮過,濃烈的血腥惡臭撲面而來。 瑤英強(qiáng)忍惡心,繼續(xù)向前,眼睛慢慢睜大。 山道前一片狼藉,大車箱籠翻倒一地,血泊中一具具倒伏的尸首,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馬匹、駱駝、長毛牛羊也倒在地上,開膛破肚,慘不忍睹。 整支商隊,一個活口都沒留。 什么人下手如此狠毒?! 瑤英不忍多看,移開了視線。 緣覺就在她身旁,不知道想到什么,握著韁繩的雙手不停打顫,渾身發(fā)抖,褐色眼睛瞪得滾圓,眼珠幾乎要暴眶而出,神情驚恐。 畢娑回頭看他一眼,濃眉緊擰。 緣覺和他對視,兩人都神情凝重,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愁。 一名親衛(wèi)小跑上前,抱拳道:“將軍!屬下仔細(xì)查看過了,這支商隊全都命喪軍刀之下,一個活口都沒有!有些尸首還沒僵冷,應(yīng)該是今早天沒亮?xí)r出的事。從雪地里的痕跡來看,兇手殺了人,逃到山上去了!” 其他親衛(wèi)嘰嘰喳喳議論:“太狠毒了!連女人、孩子和老者都?xì)?!?/br> “你們看尸首上的刀法,下手的肯定是個高手!” “兇手使的是軍中常用的長刀,難道是軍漢干的?” “所有人的傷口深可見骨,不像是攔路搶劫的流匪干的……” “這座山只有一條下山的路,我們守住路口,攻上山去!” 畢娑臉色越來越白,嘴唇哆嗦了幾下,取下自己隨身帶的銅符,轉(zhuǎn)頭吩咐親兵:“你進(jìn)城告訴鎮(zhèn)守的衛(wèi)兵,這里由我接管,其他人不得插手。你們留在這里,每十人為一隊,掩埋尸首,清理道路,設(shè)下路障,不許其他人經(jīng)過。” 說完,他閉了閉眼睛,右手握住長刀,撥馬離開隊伍。 緣覺神色復(fù)雜,眼圈微紅,咬咬牙,打馬跟上他。 瑤英留在原地,目送畢娑和緣覺一前一后往山上行去,出了一會兒神。 她心頭沉重,像是有一口巨石壓著,有些喘不過氣,心跳忽然變得很慢很慢。 一道清冷堅毅的背影從她腦海一閃而過。 那一個個露宿荒野的夜晚,不管她什么時候睜開眼睛,都能看到他。 瑤英咬了咬唇,長靴輕輕踢一下馬腹,策馬疾奔,跟上緣覺和畢娑。 謝青立刻拍馬跟上。 瑤英回頭,眉眼沉靜,一字字道:“阿青,你們留在這里,誰都不許跟上來!” 謝青愣了好一會兒,扯住韁繩,停在原地。 王庭親兵還沒反應(yīng)過來,瑤英已經(jīng)沖上山道,追上緣覺和畢娑。 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畢娑回頭,瞳孔一縮,冷聲道:“公主請回!” 瑤英沒有放慢速度,追上他,視線在他和緣覺兩人臉上打轉(zhuǎn)。 “你們是不是已經(jīng)猜出截殺商隊的兇手是什么人了?” 緣覺神情緊繃,一聲不吭。 畢娑面色如水,道:“這是王庭事務(wù),與公主無關(guān),王庭親兵會保護(hù)公主,山上不安全,我們要去緝拿兇手,公主下山去吧?!?/br> 瑤英回頭看一眼山道旁戍守的親衛(wèi)和那一具具倒伏的尸首,轉(zhuǎn)過臉,直直地望著畢娑。 “畢娑,你是不是懷疑兇手是攝政王?” 畢娑臉上神色巨變。 瑤英看著畢娑,不許他躲開自己的目光:“你和緣覺是不是要去殺了他?” 緣覺身上滾過一道戰(zhàn)栗,看向瑤英。 瑤英坦然回望:“這幾天只要我靠近攝政王,你就神情緊張,握刀的手濕淋淋的,全是汗水,你怕攝政王傷了我?” 緣覺面色蒼白。 “攝政王身上有藥味,他是不是受傷了?還是練功出了差錯?他這些天總避開人,是什么緣故?” 緣覺不敢吱聲,目光躲閃。 瑤英喘了口氣,視線落回畢娑身上,接著發(fā)問:“你覺得他控制不住自己,殺了一整支商隊?” 山風(fēng)呼嘯,畢娑一言不發(fā),緊握著韁繩的雙手青筋浮起。 緣覺嗚的一聲,擦了擦眼角。 “兇手不是蘇丹古!”瑤英氣喘吁吁,身上輕輕發(fā)抖,“你仔細(xì)看看那些人的尸首,他怎么可能濫殺無辜!” 畢娑轉(zhuǎn)頭,看著山道。 “公主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肯定兇手不是攝政王?”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陡然變得刺耳尖銳:“我和攝政王一起長大,認(rèn)識他二十多年,比公主更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公主只是個外人!” 瑤英深深地吸了口氣,手指緊攥韁繩。 “我確實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個外人,不清楚將軍、攝政王和佛子之間到底隱藏了什么秘密,我也不會去探究。將軍認(rèn)識攝政王二十多年,我和攝政王相處不過幾個月罷了?!?/br> 她眼睫抬起,一眨不眨地直視畢娑。 “那么,敢問將軍,攝政王習(xí)武以來,可有濫殺過一個無辜之人?” 畢娑不語。 “這些年,攝政王練功出岔子的時候,有沒有傷過人?” 畢娑仍是不吭聲。 瑤英聲音平靜:“你們既然從未見過他傷人,為什么這幾天只要看到他,你們的手就一直握在刀柄上,隨時準(zhǔn)備出手?為什么看到商隊?wèi)K死,你們一臉慘痛,撇下其他人獨(dú)自上山?” 她嗓音拔高了些:“阿史那畢娑,你懷疑蘇丹古,是不是?” 畢娑望著瑤英,久久無言。 瑤英盯著他,神情倔強(qiáng),因為著急,雙頰隱隱泛紅,鬢發(fā)被風(fēng)吹亂,鼻尖通紅。 她真的關(guān)心攝政王。 畢娑閉了閉眼睛,臉上不再是那副總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戲謔笑容的吊兒郎當(dāng),眉宇間一股揮之不去的沉痛。 他長長地嘆口氣。 “攝政王所練功法特殊,稍有不慎就會反噬,輕則傷及己身,重則走火入魔,六親不認(rèn),殘忍嗜殺。” 畢娑低頭,看著師尊交到他手上的那柄刀。 “公主,緣覺告訴我,攝政王前些天有被功法反噬的跡象,所以他這些天性情古怪。他走的是這個方向,我算了時辰,今天凌晨他會經(jīng)過山道?!?/br> 山風(fēng)狂卷,鵝毛大雪撲撲簌簌。 畢娑顫聲道:“攝政王所用長刀是軍中常用佩刀?!?/br> 一旁的緣覺渾身發(fā)抖,眼圈更紅了。 瑤英抹去臉上雪水,神色平靜,點(diǎn)漆似的雙眸烏黑發(fā)亮。 “那又怎樣?” 畢娑怔住。 寒風(fēng)像刀子一樣,寒意透骨,瑤英在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一字一字道:“所有親衛(wèi)都佩戴長刀,沒有人證物證,你沒親眼看見攝政王傷人,光憑猜測,怎么能斷定兇手是他?他現(xiàn)在被功法反噬,性情不定,你不分青紅皂白懷疑他,萬一激怒他,你們之間豈不是誤會更深?” 畢娑一時無言以對,沉默了半晌,嘴角輕扯:“公主就這么信任攝政王?” 瑤英抬手掠了掠發(fā)鬢。 “來高昌的路上,有一次我們經(jīng)過一處峭壁,有匹馬受驚,滑下棧道,險些把馬背上的親兵摔下山去,攝政王救了那個親兵?!?/br> 蘇丹古當(dāng)時遠(yuǎn)遠(yuǎn)地綴在隊伍最后面,事情發(fā)生時,他身影飛掠而至,救下那個親兵。 “親兵脫險后……攝政王沒有離開?!?/br> 瑤英看著畢娑碧色的眼睛,“他探出棧道,安撫受驚的馬,把那匹就要摔落進(jìn)山谷的馬也救了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