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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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不動聲色, 停了筆,把絹布挪到一邊,拿起一張空白蓮花暗紋紙箋。 “海都阿陵要攻打圣城, 公主回來,要冒很大的風(fēng)險?!?/br> 曇摩羅伽忽然道。 “公主應(yīng)該留在沙城?!?/br> 瑤英嗯一聲,說:“法師運(yùn)籌帷幄,早有謀劃,我回不回來,其實(shí)影響不了大局,不過海都阿陵運(yùn)氣實(shí)在太好,我怕會出什么變故,攝政王遠(yuǎn)在撒姆谷,無暇顧及圣城,所以回來了?!?/br> 曇摩羅伽抬眸:“我并無責(zé)怪公主之意?!?/br> 瑤英看著他,“我明白,法師是擔(dān)心我的安危,怕我出事。” 她停頓了一下,“我也擔(dān)心法師的安危,怕法師出事?!?/br> 屋中半晌靜寂無聲。 曇摩羅伽望著她,眸光清淡,沉默了一會兒,挪開視線,“多謝公主掛念?!?/br> 瑤英一笑,“法師出關(guān)了,我知道法師平安,心里安心多了?!?/br> 曇摩羅伽低頭,看著紙箋,眼眸深邃,問:“公主的兄長到哪里了?” 瑤英回過神,道:“楊遷的信上說,他直接來王庭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怕和他錯過,派了幾隊親兵去接應(yīng)他,現(xiàn)在圣城危機(jī)已解,我這就動身,去沙城等著他。北戎已亂,正是西軍收復(fù)故土的大好時機(jī),我見到阿兄后,會和楊遷匯合。” 現(xiàn)在她不知道李仲虔到底在哪,李仲虔知道她在王庭,她派出幾支親兵,讓他們在所有他可能經(jīng)過的地方等著接應(yīng)他,約定在沙城見面,這樣才能確保不會和他擦肩而過。此時北戎領(lǐng)地亂成一團(tuán),她不想再生波折。 曇摩羅伽專注地書寫,袈裟袖擺掃過書案。 他刻意回避,幾經(jīng)周折,還是避不開她當(dāng)面來和他道別。 “我讓僧兵護(hù)送公主去沙城。” 他淡淡地道,音調(diào)清冷。 瑤英等了一會兒,看他完全不在意的樣子,坐直了些,一字一字地道:“這段時日法師待我情深義重,我銘感在心?!?/br> 曇摩羅伽抬頭看她,臉上沒什么表情,一雙眸子,無悲無喜,沒有一絲煙火氣。 “舉手之勞罷了,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不必介懷。” 瑤英和他對視,眸光相對,他碧眸清清淡淡,她笑了笑,起身告辭。 “法師,我走了?!?/br> 她聲音輕柔。 “珍重?!?/br> 曇摩羅伽輕輕地唔一聲,低頭繼續(xù)批改奏疏。 瑤英一步一步走出禪室,出了庭院,回頭張望,殿門敞著,氈簾高掛,曇摩羅伽坐在書案前,袈裟上金光浮動,縹緲圣潔,仿佛置身于高高的佛殿之上。 她站著出了一會兒神,轉(zhuǎn)身離開。 廊前光影交錯,環(huán)佩叮當(dāng),石榴紅裙琚窸窸窣窣,慢慢從曇摩羅伽的視野中消失了。 只余一地斑駁樹影和清淡甜香,廊道兩邊的壁上,青綠色的菩提寶樹郁郁蒼蒼,清雅肅穆。 他放下筆,沐浴在淡淡金輝之中,黯然獨(dú)坐。 …… 下午,屋中沒有點(diǎn)燈,光線昏暗。 側(cè)門一陣腳步響。 畢娑鬼鬼祟祟地進(jìn)殿,“王,我特地從正門出城,在城外走了一圈,換了衣裳再回來的,公主應(yīng)當(dāng)不會起疑……” 他扮成蘇丹古的模樣,帶著花豹從李瑤英面前走過,騎馬出城,繞了個大圈子,讓所有人都以為攝政王追擊瓦罕可汗去了。 畢娑說著話,踏進(jìn)禪室,突然感覺到一股凜冽的殺氣,腳步猛地頓住,抬起頭。 曇摩羅伽坐在書案前,手執(zhí)佛珠,面無表情,碧眸里清冷光芒閃爍。 “她走了?” 他問,嗓音低沉。 畢娑心里一沉,細(xì)看他的神色,不敢再往前走:“王……公主剛才出城了?!?/br> 他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瑤英在親兵的簇?fù)碇须x開圣城。 “王,只要您下令,我可以把公主追回來。” 曇摩羅伽眸光冰冷,輕聲道:“我是沙門中人?!?/br> 畢娑暗嘆一聲,不敢再勸,小心翼翼地提醒他:“王,您該散功了?!?/br> 他還未散功就出關(guān),又還病著,這下是真的要走火入魔了。 曇摩羅伽站起身,走進(jìn)通向密道的暗門入口,背影肅殺。 密道幽暗狹窄。 他走下長長的石階,密道里一道金色弧光閃過,花豹的低吼聲響起,毛茸茸的豹首湊上來,輕蹭他的手掌。 曇摩羅伽身上氣勢愈發(fā)森冷,沒有理睬花豹,在黑暗中獨(dú)行,穿過長長的狹窄曲折的甬道,繞開只容一人通過的石縫,前方豁然開朗,有天光從洞頂罅隙落下,照亮石洞的輪廓,洞中一口溫泉,泉水清冽,熱氣直涌,整個石洞水霧朦朧。 他走到石臺前,盤腿而坐,運(yùn)氣調(diào)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水汽打濕了他身上的袈裟,幾縷月華如水般淌下,落在他面前濕漉漉的石臺上。 岑寂中,暗道深處忽然傳來一串腳步聲,有什么柔軟的東西踩在濕滑的青石上。 一道模糊的身影漸漸朝石洞靠近。 曇摩羅伽睜開眼睛,眸中幽藍(lán)暗芒閃動,清斥:“阿貍。” 聲音停下來了。 曇摩羅伽繼續(xù)運(yùn)功,片刻后,眸中暗芒褪去,慢慢站起身,脫下袈裟。這石洞是他調(diào)養(yǎng)之所,每次散功后他都會雙腿腫脹難行,溫泉水可以舒緩?fù)纯唷?/br> 水霧后一聲細(xì)響,接著響起壓抑的呼吸聲。 曇摩羅伽脫衣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抬眸,目光如電,掃向角落。 “出來?!?/br> 黑影顫了顫,慢慢從黑暗中踱出,洞頂月光靜靜流淌,水汽飄散,她明艷的五官一點(diǎn)一點(diǎn)變得清晰。 她立在清冷月華中,鬢發(fā)濃密漆黑,肌膚勝雪,眸光清亮,眼波盈盈。 他站在石臺上,袈裟剛剛脫了一半,準(zhǔn)備踏進(jìn)池水里。 隔著裊裊的潮濕水霧,兩人對視。 曇摩羅伽一言不發(fā)。 …… 水聲淅淅瀝瀝。 瑤英站在石臺前,頂著曇摩羅伽冰冷如雪的視線,尷尬得渾身直冒汗。 她早就打算在蘇丹古和畢娑回圣城之后,立刻去沙城等著李仲虔,行李包裹早就收拾好了。見過曇摩羅伽,她和親兵離開,剛出了城,王寺僧兵找了過來,說般若有一件很要緊的東西要交給她,請她務(wù)必回來親自拿。 僧兵說得煞有介事,瑤英正好想起有件事忘了和曇摩羅伽說,撥轉(zhuǎn)馬頭回城。 到了王寺,般若神神秘秘,打發(fā)走其他人,把她拉到僻靜處,讓她等著,說那件東西必須親手交給她,不能讓其他人撞見。 瑤英站在長廊里等著,等了半天,般若不見蹤影。她看天快黑了,懷疑般若是不是把她給忘了,繞過長廊,想找個僧兵問問,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墻角暗影閃動,一只花豹遽然從墻頭躍下,對著她嘶吼咆哮。 她嚇了一跳,意識到般若竟然把她帶到了花豹的領(lǐng)地,毛骨悚然,想退出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花豹聳腰,逼著她走下石階,豹眼粼粼冷光閃動,她怕激怒花豹,一步步后退,迷失路途,不知道怎么被逼進(jìn)一條夾道,看到另一頭隱隱有亮光,可能是出口,又聽到說話的聲音,趕緊找了過來。 然后就看到水霧中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背對著她脫下袈裟,露出濕漉漉爬滿細(xì)汗的肩背。 月光下,他赤身立著,脊背肌理線條分明,像涂了層油,泛著蜜色的光,袈裟已經(jīng)半濕,腰部到長腿的輪廓清晰勾勒,蘊(yùn)藏著蓬勃的力量。 瑤英呆了一呆,趕緊屏住呼吸退出去,曇摩羅伽朝她藏身的地方看過來。 “出來?!?/br> 他道,霧氣中,俊美面孔清冷莊嚴(yán)。 瑤英不禁一抖,身上冒出細(xì)細(xì)的雞皮疙瘩,走了出去,朝他一笑,“法師,我想躲開阿貍,不小心闖進(jìn)來了?!?/br> 畢娑之前和她說起過,曇摩羅伽雙腿發(fā)病的時候會泡熱泉舒緩雙腿腫脹,尤其是他傷病時不得不出面處理政務(wù)的時候,更需要泡熱泉。 這個石洞應(yīng)該就是那處熱泉了。 曇摩羅伽望著瑤英,袈裟半褪,眼神冷如寒冰。 瑤英被他看得頭皮發(fā)麻,只是不小心看他脫衣,沒什么大不了吧,以前也看過……他是出家人,根本不在意。 她心中正在暗暗嘀咕,石洞里響起一聲袈裟落地的窸窣輕響。 曇摩羅伽看著她,碧眸沉靜如水,面無表情地松開手指,裹在他腰間的袈裟滑落下來。 瑤英一愣,瞪大眸子:?。?! 還脫? 她做出后退的動作,曇摩羅伽的目光追了過來,落定在她臉上,眼神并不兇狠,卻有一種沉重的壓迫人的力道。 “過來。” 他平靜地道。 瑤英站著不動。 曇摩羅伽忽然朝后倒去。 瑤英心口直跳,下意識幾步?jīng)_上前。 曇摩羅伽靠著石臺站定,抬眸看她。 瑤英發(fā)現(xiàn)他眼神有些古怪,像是不認(rèn)識她似的,柔聲問:“法師,你怎么了?我去叫般若過來?” 曇摩羅伽置若罔聞,站起身,踏進(jìn)溫泉。 瑤英一臉茫然,看他自顧自泡進(jìn)熱湯去了,轉(zhuǎn)身要走,他忽地抬起頭,兩道目光直直地望著她,大有她動一下,他立刻撲上來的架勢。 她回頭張望,花豹蹲在角落里,豹眼盯著她,眸光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