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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個人,注定是孤獨的,遙不可及的。 很難想象,她會主動去祈求一份已經(jīng)失去的愛情。 第76章 一蹴而就 在袁宵打量蘇蕙的時候,對方也正在觀察她。 雖然每次穿越之前,袁宵都會做足準(zhǔn)備,換上古裝。但古裝與古裝之間的差別也大了去了。 尤其是她上回跟著李千金在大唐住了許久,自然在那邊制備了不少衣物,也帶了回來。這些衣裳穿著去霍小玉的世界還沒有感覺,到了這里就有種格格不入之感。 此時晉室南渡,北方則陷入了一片混亂流離之中。袁宵之所以看見周圍房屋破舊,大部分無人修葺,正是因為主人早已消失在了戰(zhàn)亂之中,人口銳減,所以許多屋子無人居住。 而今苻堅才剛剛建立前秦沒多久,本地雖然已經(jīng)漸漸恢復(fù)安寧,但日子自然是無法與大唐盛世相比的。所以百姓們多衣著灰撲撲的葛麻布,袁宵這一身光鮮亮麗,款式也截然不同的衣物,也就十分惹人注目了。 也虧得魏晉就是個出風(fēng)流名士的年代,其中很多人都會在衣飾方面做出改進(jìn),獨樹一幟。雖然那多半是在南朝,但北方也受風(fēng)氣影響,才不顯得袁宵特別突兀。 這些,蘇蕙自然都看在眼里。 但她的性子不會多話,因此看過也就算了,朝袁宵微微頷首,“既然姑娘能讀出圖中詩句,便是有緣之人,請進(jìn)來奉一杯酒水吧?!?/br> “多謝?!痹M(jìn)了門,忍不住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卻見這屋子也并無半點富麗之意,但處處都布置得十分有心,透著雅致之趣。 她忍不住想起了初中時背過的課文,“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梢哉{(diào)素琴,閱金經(jīng)。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 “姑娘謬贊了,寒舍鄙陋,擔(dān)不起這般盛贊。不過這一段話雖然文體似有些怪異,不似駢賦精麗,卻可算是字字珠璣,倒是句句都說到我心坎上?!碧K蕙忍不住道。 袁宵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不查,把心里想的內(nèi)容說出來了。 這就是早讀課背書背多了的后遺癥,不從頭背一下,總想不起后面的內(nèi)容,一背就容易出聲,根本控制不了。 “我也是在別處見過這《陋室銘》,而今見了這處屋子,倒覺得十分貼切?!痹?。 蘇蕙眼睛一亮,連忙追問,“卻不知這是何人所作,姑娘是在何處看見?” 不愧是搞文學(xué)的大家,聽到好詞好句,立刻要問是誰作的,估計還想見見作者,與對方切磋一二。可惜她和劉禹錫的時代差得有點遠(yuǎn),應(yīng)該是不會有這樣的機(jī)會了。 她正想找個借口含糊過去,但轉(zhuǎn)念一想,自己是來帶蘇蕙離開的,等她去了現(xiàn)代,這些早晚都能知道,何不直接說明? 說不定還有助于盡快說服她跟著自己走。 因此,她便收回了自己原本要說的話,微笑著道,“這話說出來,蘇娘子或許很難相信,但這篇文章的作者乃是出生在四百年之后,名叫劉禹錫。至于我為什么能得見,那是因為我來自一千五百多年之后的未來?!?/br> 她原以為蘇蕙會對自己的話提出質(zhì)疑,認(rèn)為自己是瘋魔了等等。 然而蘇蕙盯著她看了半天,最后說出口的話卻是,“那是四百多年之后的人寫的?既有這樣的珠玉華章,想來還有別的?” 滿臉期待向往之意。 袁宵忽然意識到,要把這么一個人拐回現(xiàn)代去,實在是太容易了。雖然五千年燦爛的文化歷史,在傳承之中散佚失傳的不知凡幾,但光是留下來的東西,就已經(jīng)足夠人們傾其一生去學(xué)習(xí)了解,還未能學(xué)盡了。 對蘇蕙這種人來說,哪里還有比現(xiàn)代更好的地方? 在她這里,往前值得追溯的,也不過只有屈 原宋玉,漢朝駢賦,以及一些古體詩、新樂府罷了。但是往后一千六百年,文學(xué)發(fā)展臻至成熟,先后出現(xiàn)了南北朝的宮體詩,唐詩宋詞元曲明清,燦爛華美,無法言表。 “那當(dāng)然!”她在蘇蕙的注視下肯定地點頭,“光是唐詩宋詞,就一輩子都讀不完了。哦,唐就是我說的那位劉禹錫所生活的時代。他不但文章寫得好,詩歌也極佳,人稱‘詩豪’?!?/br> “他作過什么詩?”蘇蕙并不是袁宵說什么就信什么,立刻追問。 袁宵微微一頓,忽然卡殼。她當(dāng)然背鍋劉禹錫很多詩,但那句話怎么說的?書到用時方恨少,詩到背時想不起。 幸好她畢竟久經(jīng)語文課本考驗,總算慢慢想起書上學(xué)過的一首,“有了。巴山楚水凄涼地……沉舟側(cè)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沉舟側(cè)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果然極好?!碧K蕙幾乎是立刻被帶入了詩中,問道,“這位詩人想必仕途不順,但卻能強(qiáng)健精神,令人欽佩。我觀最后一句,似乎是應(yīng)答之作?” “是這樣沒錯?!痹枷虢o她豎個大拇指了,“劉禹錫因卷入朝堂斗爭而被貶在外二十三年,其后被召還京,回城時路過揚州,在這里遇到了另一位大詩人,同樣被貶謫的白居易。筵席之上,白居易寫了一首詩贈他,其中有‘亦知合被才名折,二十三年折太多’一句?!?/br> 見蘇蕙滿臉想往,袁宵琢磨著都已經(jīng)說到了劉禹錫,當(dāng)然是要再多說一點,最好勾得她日思夜寐,非得跟著自己去現(xiàn)代見識一番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