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應(yīng)該不在意，但不小心看到，還是會忍不住皺眉。

    袁宵見到竇滔本人，也不得不承認(rèn)，蘇蕙對他一見鐘情，不是沒有道理的。他長得很好看，是符合魏晉時(shí)代審美的花美男，偏偏又文武雙全，智計(jì)過人，輕易就能贏得女性的愛慕。

    雖然是他有錯，但是這會兒見到蘇蕙，態(tài)度卻是親近之中賠著幾分歉意，又不至于小心翼翼，把這個度掌握得非常好。

    要不是知道他人品不好，袁宵都幾乎要對他生出好感了。

    第79章 做不到

    從城門到官署的距離并不遠(yuǎn)，雖然竇滔絞盡腦汁想討好蘇蕙，但還是沒能說上幾句話。

    一到官署，看到守在門口的人，他就立刻變了臉色。但還沒等他開口讓下面的人去處理，馬車?yán)锏奶K蕙和袁宵就已經(jīng)下車了。

    并且同樣看到了抱著琵琶，楚楚可憐站在原地的趙陽臺。

    她穿著一身艷麗的舞裙，打扮得十分精心，估計(jì)是被竇滔送出去后不甘心，想過來求情的。

    這時(shí)間倒是挑得正好。

    蘇蕙不相信她沒有事先打聽竇滔的行蹤，知道他是去接自己，還在這里等著，其用意已經(jīng)昭然若揭。

    竇滔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diǎn)，臉上本還有些不忍，也很快變成了被算計(jì)的惱怒和怕蘇蕙發(fā)作的擔(dān)憂，他不敢去看蘇蕙的臉色，揚(yáng)聲喝命守在官署門口的士兵去驅(qū)逐趙陽臺。

    “行轅重地，豈容閑雜人等在此徘徊？速把人帶下去，送還其家。再要前來，就命人行杖！”

    這話不單是吩咐士兵們，也是說給趙陽臺聽，要她安分守己，不要胡鬧。

    趙陽臺果然臉色一白，身體一軟就跪了下去，聲音凄切中還帶著幾分嬌軟婉轉(zhuǎn)，楚楚可憐地仰頭看向竇滔，“將軍，不要！”

    “帶下去！‘竇滔眉頭一皺，臉上的神色更嚴(yán)肅了。

    “將軍實(shí)在不必如此，其實(shí)你要是喜歡他，留在身邊也好?！碧K蕙忽然在一旁開口。

    趙陽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膝行過來，抓住了蘇蕙的裙擺，“求夫人饒命！妾從前不知天高地厚，惹惱了夫人，往后情愿留在夫人跟前做個端茶倒水的丫頭，求夫人垂憐！”

    “你是將軍的侍妾，在我身邊端什么茶，倒什么水？”蘇蕙將自己的裙擺扯出來，往旁邊走了兩步，對竇滔道，“將軍還是先處理了此事再說吧。”

    “蕙娘不要誤會，我已經(jīng)打發(fā)她走了，我已經(jīng)知道了你的心意，往后再不會如此糊涂了。我立刻就叫人把她帶下去，絕不會再讓她出現(xiàn)在你面前?！彼挚聪蜈w陽臺，“休要再糾纏不休，否則這襄陽城也容不得你了！”

    聽見他這么說，蘇蕙臉上反倒露出了徹底的失望。

    見趙陽臺又抓著竇滔的衣擺不肯放手，士兵們也并不真的上前抓人，蘇蕙不由輕輕嘆了一口氣，“我一直以為，你即便對不住我，至少對得起她，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竇滔臉上出現(xiàn)一抹明顯的愕然，就連趙陽臺也聽得迷迷糊糊，不明白她的意思。

    蘇蕙道，“本來想徐徐圖之，慢慢與你商議，但如今這個情形，這將軍府的門，不進(jìn)也罷。便在這里把話說清楚好了?！?/br>
    她說著，轉(zhuǎn)頭看向竇滔，面上不無感慨之色，“我方才看到她，倒忽然想起來，之前你帶著她回鄉(xiāng)時(shí)的情形了?！?/br>
    竇滔張口要解釋，但蘇蕙并沒有給他這個機(jī)會，繼續(xù)道，“我們少年夫妻，也有過好時(shí)候，琴瑟和鳴、詩書酬唱、如膠似漆，但你有了她，也就忘了我們的夫妻恩情。而現(xiàn)如今……”她掃了趙陽臺一樣，苦笑，“原來也一樣是……棄若蔽履。”

    “蕙娘，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我已經(jīng)知道錯了，你……”竇滔立刻丟開了趙陽臺，表情有些急切地解釋。

    蘇蕙搖頭，“你此刻對我如此恩深義重，可我卻不敢相信這恩義能持續(xù)多久？等什么時(shí)候你再轉(zhuǎn)變心意，被逐出門的，想必就是我了。也不要說你已經(jīng)改了的話，這種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一百次。沒有趙陽臺，也會有錢陽臺、孫楊臺、李陽臺?！?/br>
    此時(shí)還沒有百家姓，但她話中的意思，竇滔卻明白了。

    這種事，就算他

    做出多少保證，都沒有用。因?yàn)檫@根本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是蘇蕙已經(jīng)不信任她了。

    果然，他又聽見蘇蕙道，“人不可能兩次在同一個地方跌倒。我已經(jīng)吃過虧，實(shí)在不敢再信你?！?/br>
    “可是你還遣人給我送來了那幅璇璣圖……”竇滔有些慌亂地道，一邊說，一邊從懷中取出自己十分珍重收藏的織錦圖。

    “我送這幅璇璣圖給你，不是為了讓你感動，更不是為了挽留你。”蘇蕙輕嘆道，“我想讓你看到的，是我的怨恨與不甘。但你沒有，你只看到了我的痛苦和煎熬，而你以為這是為了你。”

    她哂然一笑，“是我錯了，你或許很好，卻并不是我想要的良人。你從來不知我心里在想什么，你也不在意。我心中對此一直有怨。只是我來的這一路上，總想著這件事，倒也想開了。其實(shí)我也從不知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們實(shí)在不是一對好夫婦，所以，”蘇蕙轉(zhuǎn)頭看向竇滔，“我這次到襄陽來，就是為了與你商議，寫下和離書?！?/br>
    “我不同意！”竇滔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道。

    他臉上還帶著幾分不敢置信的憤怒。接到蘇蕙的時(shí)候，他很高興，還以為兩人可以和好如初，回到新婚時(shí)的日子。卻沒想到，蘇蕙根本沒有想過這些，她竟然是來和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