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報警了[劍三]_分節(jié)閱讀_310
從浴室出來,顧小魚連路都走不了。腳踩在地上像踩著棉花團子上一樣,軟綿綿的,渾身都使不上勁兒。 從浴室纏綿回床上,他的吻卻依舊連綿不斷。吻在她唇上,惹得她一身疲憊,再也經(jīng)不起半分憐愛。 顧小魚累極了,躺在他懷里,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閉上眼立馬就能入睡,還迷迷糊糊地做了一個夢。 夢境逼真到幾近于情景重現(xiàn),她猛地一回神,便又回到了那條寂寥而悠長的小巷。沒有盡頭的小巷,與那天晚上的似曾相似,又迥乎不同。 小巷子年歲已久,路面未曾休整,泛白的老磚下大多都懸了空。天上還落著夜雨,她一腳踩下去,磚頭下立馬擠出了不適宜的水響聲。 那聲音古怪而又沉悶,壓抑至極。每走一步,都像是從地底驚出了一雙無形的大手,緊緊抓住了她的腿腳,叫她置身其中,掙脫不得。 顧小魚努力往前走,身后鬼魅似的腳步聲如影隨形。 又是那個持槍的小個子男人,脖子上還有一塊杯口大的黑疤。他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揣在兜里,另一只手握著手機,不斷地抬頭低頭,似乎在看她,又似乎在看短信。 顧小魚心里一驚,忍著心慌繼續(xù)往前邁步。身后腳步聲便愈發(fā)接近,她來不及反應,口鼻忽然被一雙粗糙的大手死死地捂??! 夢逼真到連周遭空氣都冷漠如刀割。顧小魚喘不過氣來,下意識去拉扯,聲嘶力竭,卻只能勉強掰開一道呼吸的口子——連呼吸都成了一種奢望,她根本無力脫逃! 眼淚抑制不住地下滑,掙扎之中,意識似乎有點飄遠了又似乎從未離去。連最后一口氧氣都要耗盡,顧小魚頭暈得厲害,理智全然不復,身體卻還做著最后的努力…… 夜是那般的靜,忽然有一陣清晰無比的腳步聲,急切地沖了過來。 顧小魚心中狂喜,驀然回首,卻只見到身著一個褐色上衣的瘦高個向她迎面走來。 他步伐極大,十幾米的距離,只是眨眼之間便到了她跟前。他手里還拽著那一晚柚醬背著的小黑包,口里罵罵咧咧不曾停歇,直到罵得怒了,忽然“蹭”的一下,冰冷的刀刃猛地劃破夜空,冷光閃動,直直地向她刺了過來—— 顧小魚不敢閉眼,淚眼朦朧之中,卻忽然有一人從天而降,抱住她側身回旋,長腿一抬,一腳,就將那瘦高個踹飛! 他又是一腳,那持槍的歹徒也被踹出了夢里。這個夢,戛然而止。 顧小魚在夢里被嚇哭,醒了回想那驚天動地的兩腳,卻只想笑。腦袋往男人胸膛里拱了拱,拱得他呼吸一沉,掌心忽的變得燥熱難安起來。 “昨天還不夠累,笑成這樣?”江喻白問。 顧小魚莞爾:“二白我又夢到那個通緝犯了!” 她還在笑,江喻白卻是一怔,當即肅了神色,一把把她摟進懷里,拍著后背柔聲哄:“不怕媳婦兒,沒事我在?!?/br> “我沒怕。”顧小魚道,笑瞇瞇地抱住他的腰,輕輕搖了搖,“二白我昨晚上夢到通緝犯跟著我,然后你從天而降,一腳把他踹飛了……” 夢中一幕比拍電影還戲劇性,顧小魚一說一樂。正要告訴他那通緝犯旋轉著蹦出夢境的一幕,床頭上手機響了。接聽鍵一按下,他眉心霎時緊皺,沉默半晌,再啟口,語調皆是肅然:“知道了。” “怎么了?”顧小魚問。 “要我過去并案。” “那你什么時候去???” “馬上就走?!?/br> 這些天在軍區(qū)大院里,江爸爸江mama待她這個兒媳婦如親生閨女般百般呵護。又特別是江mama,想法設法地對她旁敲側擊,引導她從泥濘中脫身。顧小魚確實脫身了,甚至壓根就沒有直面它……這才剛回蓉城,突然提起了這一茬,一時間,她竟然有些恍惚。 她微微發(fā)了愣。還想說什么,江隊長搶先一步回了話:“我很快就回家。” 顧小魚搖頭:“二白我沒事了,你好好工作,不用擔心我?!?/br> 上一次在齊眉崖前她就想得清楚,上天有上天運行的法則,人世有人世的規(guī)矩。天底下本就沒什么對錯,所以一味強調自己的“對”和“傷害”其實并無必要。 牛角尖越往里走越窄小,人越往里鉆就越痛苦。所以明知那是個痛,又何必去自尋煩惱呢? 顧小魚再不想去自找沒趣。凡事不求盡如人意,只愿無愧于心。這是她的答案。 “二白我真的沒事了,反正……都有你保護我的?!鳖櫺◆~道,坦然啟口,心情竟是萬般平和。 “真的不怕?” “恩,”顧小魚點頭,摟著他脖子,賴在他懷里甜甜地笑。 江喻白抿唇,輕笑著吻她的唇:“不怕媳婦兒,我會守護你的?!?/br> 說著他突然便起身,在床頭柜里掏出一疊東西,一一遞給她看。 淺灰色的床鋪上霎時鋪滿了他從警后的榮譽證書,什么一等功、二等功的。顧小魚不太懂這些,看他得意的樣子,也明白這些榮譽難得。 “很辛苦吧?”顧小魚問他,“是不是受了很多傷?!?/br> 這話像利劍一樣,蹭得一下,正中靶心。 江喻白被問愣住,黑眸里閃過一絲不可捉摸的亮光,抿了抿唇,飛揚的眼神頓時便沉寂了下來。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淡淡地笑了:“不疼,媳婦兒,你別擔心?!?/br> 顧小魚對他的榮譽沒興趣,因為越是榮譽滿身,受過的傷和流過的汗就越是不可想象。一想到這個,顧小魚只剩下心疼,越發(fā)對這些榮譽證書沒興趣,但還是耐著性子,翻完了他拿來的東西。 每一張證書都證明了她的男人有多優(yōu)秀。顧小魚不需要被證明,她心里再清楚不過她家二白的好。 這男人多好??!游戲里護著她,朋友面前護著她,同事面前護著她……甚至在槍子兒面前都不管不顧地要護著她! 顧小魚沒什么好說的,她一心赧然:“我老公好棒!” “你老公護得住別人,也護得住你,”江喻白開口,“聽話,乖寶寶,我會保護你的。” 他不止保護她,不僅飛身踹走所有嚇她的壞人,甚至連她的夢都要管。顧小魚不怕,她只想笑:“我的守護神!” 江喻白垂眸:“汪!” 狗叫聲他學得惟妙惟肖,可愛至極。 顧小魚:“……噗!” *** 人家說再成熟的男人,私底下,都是個長不大的孩子。顧小魚是真信了江喻白的邪了。她家蠢哈怎么就這么討厭! 視頻電話里濕漉漉的一雙眼睛,近距離瞧著愈顯得溫馴。一米八有余的東北漢子就這么不聲不響地窩在她身側,頭埋在她頸間,像個無害的大孩子似得,睡眼惺忪毫無防備,長睫毛還沖著她撲閃撲閃……一點不硬朗,他可愛得不像話! 江喻白怎么就這么萌呢! 顧小魚心口又酥又麻,扭頭還想親他,抿了抿唇,忽然又遲疑了。 男人死死扣著她腰,手上半分也不肯放松——不管他以前屬什么的,結婚后他妥妥屬的是牛皮糖,一黏上就絕不輕易撒手。 她要真敢親下去,還不曉得會不會點了他的火。要是兩人在被窩里打起架來,一時忘情,后果不堪設想。 畢竟江隊長還有正事得做,顧小魚怕自己耽擱了他,只好把“下口”的沖動生生咽回了肚子里,別開臉,沒敢多看他惹人的樣子,故作正經(jīng)道:“不鬧了二白,你得趕緊起床,要不,待會兒得遲到了?!?/br> 回應她的只有一陣沉默。江喻白靜靜地躺在她身側,一句話也沒答。 顧小魚不敢看他,手上攘了攘,男人紋絲不動。 顧小魚又推他:“快點二白,我們都起床。我得去做飯了,多做些你帶到單位上去,萬一晚上吃不上呢。” 推了他半宿,推得顧小魚實在沒招了,江隊長這才慢條斯理地低喃了一句:“以后只做我的份,不用管別人?!?/br> 溫熱的吐息近在咫尺,薄唇不動,被窩里的大手卻輕輕搓揉著。 顧小魚滿臉緋紅,身子酥麻得厲害,連著一句拒絕也跟抽了骨頭似得,糯軟撩人:“不行……你那么多同事,一人搶一口,你就吃不到了……” “想得倒好,”江喻白悶哼了一聲,再次啟口,語氣便有些不耐煩了,“想吃自己討媳婦兒去?!?/br> 顧小魚:“……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