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_分節(jié)閱讀_104
柳俊然下意識地去翻手抄本。 夏淵沒等他們說話,很是自信地給出了答案:“是整個江山啊?!?/br> 天下蒼生望荊鴻。 他想了又想,還是決定把這人從幕后推到臺前,這樣無論他走到哪里,到處都是他的江山、他的百姓、他的恩寵——他就能把他困住了。 他逃不掉了。 王師在蔗溪做好了直取皇城的準備,屯兵、屯糧,同時把周邊幾座小城收歸麾下。兩個月后,夏淵留下孟啟烈駐守蔗溪,開始向北原進軍。 他們離開時,蔗溪的街道還是一如既往的繁華。 文靈堂附近的小巷里,說書先生坐在門檻上剝花生,垂髫孩童學(xué)著他的腔調(diào),搖頭晃腦地念著:“真龍不踞朝堂中,天下蒼生望荊鴻。” 說書先生笑著賞他一顆花生:“后來的故事你沒聽到吧?后來那個仙人給提了下闋啦。來來來,跟著我念……” 真龍不踞朝堂中,天下蒼生望荊鴻。 萬金難得無悔義,一世袍澤與君同。 下章預(yù)告: 夏瑜被他爹一腳踹下了龍椅。 第76章 踹兒子 蓋聞儲君奔走以制變,忠臣搏命以衛(wèi)權(quán)。 有暴政者,挾幼天子而懾朝綱,閉目塞聽,威福由己。 聶后專政,其父弄權(quán),擅斷萬機,決事省禁。為求安身,不惜通敵賣國,割望江于蒙秦,令天下寒心,士林憤痛…… 今天子臨戰(zhàn),即日以沙州蔗溪數(shù)州并進,與武威將軍協(xié)同聲勢,召各州郡忠義將士,舉武揚威,匡扶社稷。立非常之功、得聶賊頭顱者,封萬戶侯,賞銀千萬。若其助紂為虐,徘徊歧路,必貽后而誅。 公等或膺重寄于話言,或受顧命于宣室,國有危難,百姓疾苦,望同仇敵愾,莫負君恩!且看今日城邦與山河,竟是誰家之天下! …… 荊鴻闔上卷軸:“柳師兄文采卓絕,這篇討逆檄文,足夠讓聶老賊寢食難安了。” 夏淵撇撇嘴:“沒你寫得好?!?/br> 荊鴻笑說:“殿下就別馬后炮了,我知你的心思。不管怎么樣,柳師兄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探花郎,先帝親封的翰林官吏,由他來寫檄文,總比我這個無名無分的輔學(xué)要有力得多?!?/br> 夏淵偷偷捏他的手:“你想要名分?想要什么名分?” 見他壞笑,荊鴻一時語塞,耳朵尖微微紅了,想要抽手沒抽出來,只得嘆道:“殿下,你好歹看著點北原的城門。” 夏淵抬頭瞅瞅,左臂隨意朝東邊揮了一下,調(diào)去兩隊兵將從側(cè)面進攻,之后又轉(zhuǎn)過臉來對著荊鴻:“沒意思,還是咱倆說說話吧?!?/br> 荊鴻:“……” 北原雖是大城,但這場仗打得很是疲軟。北原刺史的確是聶司徒的心腹,可惜是個草包,平日里在城中作威作福,真打起仗來,根本是一塌糊涂。 城中無將率軍,戰(zhàn)陣沒人指揮,只會一味地拿兵來填,所有的防守好似一盤散沙,夏淵僅用了兩成兵力就殺到了城門口。 后面倒是有朝廷派來的援軍,不過荊鴻料敵先機,早在路上布下了陷阱埋伏,留守在蔗溪的孟啟烈撥出了數(shù)隊人馬,借著地形劃拉幾下,就把那群人堵在了北原的百里之外。 這個城破得可謂輕輕松松,都沒有什么成就感。 夏淵不肯放荊鴻離他三步以上,就這么拉著他坐在車輦上進了城。像是出來郊游一般,他讓軍隊駐扎在嵐珊湖畔,豪氣干云地說:“這就是我當初治理旱災(zāi)的地方吧!那時候光禿禿的一點水都沒有,現(xiàn)在水源充足,波光粼粼的好不漂亮。” 荊鴻隨口夸他一句:“確實是殿下的功勞?!?/br> 夏淵登時美得找不著北了:“既然是我的功勞,那我在這兒享享福也不為過吧。這兒風(fēng)景不錯,來人啊,捉些魚來,本王要吃燒烤!” 荊鴻哭笑不得:“殿下……” 夏淵不顧形象地吸吸口水,觍著臉說:“荊輔學(xué),你來給我烤!” 荊鴻:“……” 全軍勢如破竹,夏淵心情大好,也不肯回府邸住著,偏要駐扎在湖邊。 荊鴻總共烤了二十多條魚,本想分給幾位將軍一起吃,誰承想夏淵護食得緊,愣是一個人把那些魚全都包攬了,吃到撐死也不肯分給別人。有位嘴快了點的將軍,吃了荊鴻一條魚,被夏淵下令繞著嵐珊湖跑了十圈。 到了晚上夏淵也興奮得睡不著覺,纏了荊鴻大半宿。他們的營帳被團團圍著在營地正中間,荊鴻讓他收斂點,換來的卻是更加得寸進尺的廝磨。 夏淵一手輕輕捂著他的嘴:“憑什么讓我收斂?明明是你叫得更大聲……” 荊鴻羞恥得眼尾都泛起紅潮,身體被cao控在這人的手中,完全由不得他。 夏淵移開手,溫柔地親他的眼瞼和嘴唇:“我也想給你一個名分呢,等我們回去,真要好好給你安排個位置。” “殿下,不……唔……” 荊鴻手指痙攣,在床褥上揪出深深的褶皺,急促的律動阻住了他的話。欲望在憋悶的營帳中愈加放肆,夏淵被他破碎的聲音激得失控,粗魯?shù)貙⑺蜃约骸?/br> 臨時搭建的簡易床榻不堪重負,吱呀作響,衣衫被汗水浸濕,夏淵狠狠楔入,手臂嵌著他脊背上的骨骼:“荊鴻,荊鴻,你想要的,我全都給你……” 在荊鴻耳中,這只是一句輕佻的情話。在這個大戰(zhàn)初歇的夜晚,甚至比不上將士們的鼾聲和湖水的拍岸聲動聽。 但夏淵說出口的,其實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承諾。 仙人是無欲無求的,他知道,荊鴻不是仙人。 他知道他為何而死,又為何而生,這人掙扎兩世所求的一切,他都會給他。 沙州、蔗溪、北原三座城池一經(jīng)收復(fù),局勢明顯偏向了夏淵一方。 夏至,王師推過了淮河,將戰(zhàn)線徹底貫穿到東面。 八月,南方十三軍攜討逆檄文來投,宣誓效忠太子,之后由定嘉王夏浩率領(lǐng),直取皇城周邊要塞。 九月,四成官吏罷朝,朝廷被架空,大事決斷全都寫成折子往太子這邊送來。 立冬,夏淵砸開了皇城的大門。 當初追殺他們的禁衛(wèi)軍剛開始還負隅頑抗,跟夏淵重新編隊的神威軍交鋒數(shù)次后,幾位將領(lǐng)的頭顱便被高懸在城墻之上。那個謀害前皇后、一心要置他們于死地的王順德,更是被當眾凌遲,割下的碎rou被野狗分食,只剩下骨架的身軀吊在市口正中,發(fā)出陣陣惡臭。 剩下的禁衛(wèi)軍聞風(fēng)喪膽,駭?shù)脕G盔棄甲,再無戰(zhàn)意。 皇宮四面楚歌,已然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聶司徒頭腦昏聵,及至此時還指望著張謙能幫自己一把,他想要再借用一次蒙秦的力量,他以為自己還有談判的籌碼。 “張謙呢?張謙去了哪里?來人??!把張謙給我叫來!” “聶大人?!睆堉t來了,漫不經(jīng)心道,“不知大人找下官有何事?” “不是說保我穩(wěn)坐江山嗎?不是說蒙秦王可以牽制住他們的嗎?一定還有辦法,一定還有辦法!你轉(zhuǎn)告蒙秦王,只要再幫我這一次,我可以再割三座城給他!” “聶大人說笑了,這里畢竟是華晉的地盤,我蒙秦再勢大,也是鞭長莫及啊。再者說,不是我們君上不給你機會,是你太無能,辜負了君上的滿腔期待。能幫的都幫你了,居然還是守不住一個皇位,聶大人,你真是太讓下官失望了……” “不!我還沒輸,我、我還有小皇帝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