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穿]御膳人家_分節(jié)閱讀_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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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家的司機早早就等在了小班樓下,帶著劉阿姨硬要他全部帶來的兩大保溫桶,嗅到車廂內(nèi)來回隱約浮蕩的香氣,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到,他望向邵衍教學(xué)樓方向的目光帶上些擔(dān)憂。作為受雇邵父十多年的老司機,他幾乎是看著邵衍長大的,對于邵衍自然也有些源于長輩的疼惜。邵衍的失憶很讓他發(fā)愁,這孩子從前人緣就不太好,在A大軍訓(xùn)時出了那樣嚴(yán)重的意外,這次回到學(xué)校,會不會被排擠? 遠遠地,一群學(xué)生從樓里走了出來,司機低頭看了眼表,心想著邵衍大約也快出現(xiàn)了,便使勁兒盯著那些形單影只的人辨認(rèn)。 走在最前頭的那一群青年人似乎聊地極開心,時不時會爆發(fā)出一陣起伏的笑聲,司機嘆了口氣,心想著自家小少爺什么時候能變得那么開朗活潑就好了,念頭才閃過,這群人中蹦跳在最前頭的那個女孩挪開些許,便露出了走在她身后的那個正在垂首微笑的少年。熟悉的身影讓老司機一下就愣住了。 “孟叔?!鄙垩苄χ@個近幾天相當(dāng)照顧自己的老司機打了個招呼,“久等了?!?/br> 孟叔一下子醒過神來,他不太適應(yīng)自家小少爺現(xiàn)在的禮貌作風(fēng),頗有些受寵若驚地擺手,然后迅速從車廂里提出兩大個保溫罐,叮囑邵衍一定要好好吃完。 目送車離開,班長李立文收回眼光,笑著撞了下邵衍的肩膀:“行啊你,果然是大少爺,中飯吃這——么兩大盆。司機送飯都開賓利?!?/br> 邵衍笑笑,他也不懂車,這時候說什么都不太好。一旁的孔悅皺起眉頭:“李立文你說話少陰陽怪氣啊,酸味冒上天了,還管人開什么車?人家養(yǎng)病的時候多吃點怎么了?” “哎喲哎喲!服!”李立文不敢惹她,立刻投降,玩笑兩句后,順手把邵衍提在手里的兩個保溫桶接過來了,“挺重的,你傷剛好別拎了。” A大的食堂非常寬敞,并以飯菜物美價廉著稱,除了A大的學(xué)生外,也吸引了不少校外的人來用餐。偌大的食堂其實在這么多人面前似乎也有些不夠看,擁擠的很。 邵衍一路聽他們夸食堂的伙食,心中就對接下來的一餐飯開始滿懷期待。踏進食堂的第一時間就朝那邊一字排開的打菜區(qū)看,不過眨眼的功夫,心中那點可憐的玻璃心就碎地連渣都不剩。李立文本還想帶他去辦餐卡,邵衍隨口兩句搪塞了過去,忙不迭地跟著孔悅一塊擠開去找座位了。 他的目光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當(dāng)中,猛然想就到了兩個險些要被遺忘的人:“孔悅你認(rèn)識丁文丁武嗎?!?/br> “丁文丁武?”孔悅愣了一下,隨后面色一變,“你說的是漢語言文學(xué)那對雙胞胎兄弟?” 邵衍見她臉色不對,有些好奇:“怎么了?” 孔悅皺起眉頭有些懷疑地盯著邵衍:“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邵衍被她這個態(tài)度搞的真的有點茫然了。 “現(xiàn)在學(xué)校里都在傳是他們兩個把你推下樓的,”孔悅因他對此事的一無所知感到十分詫異,“邵文清都為這個找了他們好幾回麻煩了,差不多見一次打一次,搞地丁文丁武現(xiàn)在都不敢出自己宿舍。你家人都沒有告訴你嗎?” 邵文清? 邵衍微微一笑,立刻想明白,不再多問也沒有回答。 李立文帶著一群同學(xué)抱著餐盤跑近,情緒很是亢奮:“臥槽運氣好啊,今天林大頭燒的板栗紅燒rou居然沒賣完!他燒的板栗rou簡直是絕世美味??!” 說話間一堆餐盤哐哐哐擱在了桌上,幾乎每一個盤子里都打上了一份濃油赤醬的紅燒rou,邵衍盯著板栗和rou塊眼角抽搐了兩下,硬憋著沒讓自己說話。 “我決定大方地分給你一塊!”李立文又慷慨地?fù)艹鰜硪涣0謇酢?/br> 邵衍駭然地望著對方筷子上那塊幾乎已經(jīng)被炒成土灰色的板栗,油膩的肥rou根本看不出五花的紋理,半指深的肥油放肆地蔓延在竹筷上。 他笑地溫文和煦:“我傷剛好,還不能吃重葷,謝謝了,你吃就好?!?/br> 李立文被婉拒后相當(dāng)開心,嗷嗚一口把板栗整個塞嘴里,吭哧吭哧還想說話。他看邵衍正在開保溫罐,左敲敲右弄弄像是不知道怎么打開的樣子,悶悶嘲笑兩聲,伸過手就去幫忙。好容易將嘴里的板栗rou給咽下去,他剛想嘴賤邵衍連保溫罐都不會開,便被迎面沖來的一股香氣撲傻了。 邵衍朝罐子里看了一眼,山藥和芋頭已經(jīng)融化在了湯里,切成薄片的火腿rou肥瘦均勻,被燉成了近乎透明的黃色,這是他自己弄的,出門之前燉上到現(xiàn)在差不多快有四個小時了。 另外一邊的罐子里分了三層,兩道菜一份飯,一道西紅柿拌白糖,一道紅燒牛腩。 西紅柿拌白糖應(yīng)該是劉阿姨做的,吃過邵衍煮的那一碗面條后她就再也不為邵衍的挑食發(fā)表任何意見了,不愛吃她做的菜,她就直接弄一些這樣清爽的原味小菜。那道紅燒牛腩卻是邵衍前一天中午的作品。牛腩洗凈后放姜蒜煸炒到微干,再倒入白酒和醬油配上他的秘制小料用砂鍋燉到收汁兒。牛腩肥而不膩,表面帶些焦香,一口咬下去,又糯又軟,配上咸香可口的湯汁——這道菜哪怕是不愛油葷的皇帝也能一氣兒吃下兩大碗,更別提其他人了。邵家的廚房昨天晚上根本就沒另外動火,劉阿姨也是像這樣切了幾個西紅柿,一家人配著牛腩同樣吃得相當(dāng)盡興。就是邵干戈讓人有點cao心,他血脂高,可愣是一點都不注意,牛腩一大塊一大塊朝嘴里塞,一大鍋rou有三分之一進了他的肚子。后來邵母看到不對立刻制止了他這種自殺式的吃法,邵干戈氣得不行,一個晚上沒和老婆說話。 劉阿姨今天恐怕也是不知道給他弄什么才好,才把昨天剩下的燉rou煮透了又給他送來。 邵衍拿筷子叉了一塊西紅柿塞進嘴里,并不碰那碗牛腩,他舌頭精細(xì),連著兩天吃同一道熱菜就有些不情愿。好在現(xiàn)在他胃口也小,吃一份西紅柿也就差不多了,拿保溫壺蓋里的小碗和大勺舀了碗火腿湯先喝一口——嗯,還成,就是恐怕趕著給他送午飯,湯離火地早了些。 他暗自點了點頭,覺得自己的手藝似乎也沒退步,頗有些滿意。一抬頭——喝! 四下里望過來的全是狼似的目光。 “……”邵衍垂目一看,原本坐在他身邊的李立文已經(jīng)快要趴到他身上了。 邵衍推開他。 李立文痛哭流涕:“大神!我為我剛才的吝嗇感到羞恥,求您不計前嫌賞我一口吧!??!” “臉呢?”邵衍輕輕扯了下他的面皮。 李立文毫不猶豫:“沒有那個東西!” 邵衍笑笑,干脆一整碗推到了桌子中間,反正他也不吃。桌上的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偷著瞥邵衍一眼,到底忍不住香氣的誘惑動了筷子。 牛腩的濃香簡直讓人沉醉其中無法自拔,上等的腩rou肥瘦均勻,簡直是一絲肥攙著一絲瘦那樣細(xì)膩,油已經(jīng)被煸出了一些,最外層的焦香和入味后的rou香完美地結(jié)合在了一起。滿桌小年輕立刻就被征服了。 “嗚——這不科學(xué)!” “這是那種新聞上說的一斤賣好幾千塊的牛rou吧?是吧是吧?” 碗里剩余的牛腩湯也被一搶而空,李立文將湯澆在餐盤里的紅燒rou上,再吃一口,頓時就苦了臉。原本被他奉做絕世美味的紅燒rou繼牛腩之后簡直根本不夠看,哪怕外層裹著與牛腩一模一樣的湯汁,rou的口感和內(nèi)部的不同也根本無法復(fù)制第一口時讓人心跳加速的美味。 “我不知道?!鄙垩茉趶N藝這件事上可不知道什么叫謙虛,擺擺手道,“隨便弄的,主要是手藝好?!?/br> 要不是在吃東西,李立文恨不能鼻涕混著眼淚一塊流。口中嚼著舍不得咽的rou,他心想著,就這個手藝,邵家不賺錢誰賺? 其他桌的人坐立不安著,扯著脖子看這邊吃東西。 邵衍把飯泡在西紅柿湯里吃了兩口,被各種目光盯地也沒了胃口,隨手一撥,不喝了的火腿湯便被他“賞”出去了。桌上的女孩們還好,男孩們根本無儀態(tài)可言,一個個開搶湯底的燉材,劍拔弩張的架勢仿佛下一秒就要大打出手。周圍早眼饞了很久的其他學(xué)生此時終于也忍不住了,有熟人的就一個個假路過,裝模作樣地寒暄兩聲,然后地夾走罐里的一片火腿rou。 外憂內(nèi)患讓孩子們憂愁地不得了,接連被搶了好幾塊rou后,他們終于放棄了內(nèi)斗,選擇了最冷高的孔悅幫助分配??讗偪刹桓麄兏蛇@丟人的事兒,李立文死皮賴臉地磨來了工作,偷摸給自己多弄了幾片不說,最后還鬧著罐底他來舔。 邵衍差點看吐,他在哪也沒見過這種吃相,頓時被惡心地夠嗆。李立文被發(fā)現(xiàn)rou少了的男同胞痛打一頓,又被孔悅教訓(xùn)儀態(tài)太差丟了他們文獻學(xué)班的臉,那邊幾個好運氣搶到了rou的幸運兒驚為天人地吃完那一口得來不易的寶貝,也屁顛屁顛地轉(zhuǎn)頭回來,幫著一起嘮叨李立文。 一頓飯吃地原本班級里的隔閡完全不見,這也是挺少見的。同學(xué)之間雖然有關(guān)系好的,可像文獻學(xué)這一班全班人關(guān)系都親密的還是不多見。大伙兒性格都比較隨和算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自然便是邵衍這一手極具凝聚力的廚藝。 被鬧騰著要舔底的保溫桶雖然沒遭毒害,可邵衍肯定也是不會再用了。他不愛收拾東西,自然有滿桌人搶著將他的保溫管拿去洗了收拾好,李立文狗腿地替他提在手上,浩浩蕩蕩一伙人回去的一路,邵衍被徹底簇?fù)淼搅苏?dāng)中。 與此同時,A大食堂里的許多人也傳開了—— ——“哎你聽說了嗎?文獻學(xué)那個一軍訓(xùn)就摔進醫(yī)院的邵衍,邵家的那個小孫子,回來了?!?/br> “真的啊?聽說他們家最近在打官司,什么情況” “我哪知道,我消息還不如你靈通。我就知道他今天帶了幾個特好吃的菜來學(xué)校,他們班那些牲口都吃瘋了?!?/br> “……邵家的飯確實挺好吃,可也沒到這個程度吧……”這大概是經(jīng)濟能力比較好的,經(jīng)常進出邵家餐館,聽著便有些不相信。 “那可不一樣!”搶到湯底的幾個人立刻就不服了,“那味道跟店里的完全不一樣!你嘗過了都不知道該怎么形容?!?/br> ☆、第九章 天才亮,邵衍接過劉阿姨整理好遞給他的背包,穿著一身運動裝,將汗巾朝脖子上掛。 劉阿姨有點擔(dān)心:“能找到嗎?你學(xué)校離家里可遠呢,開車都得快一個小時?!?/br> 邵衍拍拍她,對自己的速度還有有信心的,坐車熟悉了幾次路線后他就決定日后自己跑步去上學(xué)。他每天的空余時間并不多,要看書要復(fù)習(xí)基礎(chǔ)知識還要學(xué)會用許多聞所未聞的工具,晨起到上學(xué)的這點時間便成了鍛煉身體的最佳選擇。更何況他最近看新聞總聽說什么油價貴,那種叫做車子的龐然大物動一次要好多油。他耳力好,最近常聽邵父邵母私下里討論家里的經(jīng)濟狀況,似乎因為家族變動的緣故變得比從前非常不如。邵衍對這對對他相當(dāng)呵護的便宜爹媽還是很珍惜的,千金易求真心難得,既然如此,舉手之勞能為家里省點錢也沒什么不好。 邵父給了他一張?zhí)烨嗌氖裁纯ㄆ?,說是給他的零花錢,并不如以前多讓他省點用云云。邵衍雖然不知道這個卡片要怎么付賬,但他平常花用的時候也不多,身上裝幾文鋼镚也就差不多了。又不是沒過過苦日子。更何況說起來,這里的生活倒并不比他從前在宮里時辛苦,雖然那些窮盡奢華的金銀玉器古董字畫沒了蹤影,早起也要自己穿衣,可一些讓他難以想象的便利工具已經(jīng)相當(dāng)大程度上彌補了這點不足。 廚房里叮的一聲,是邵衍設(shè)置好的定時器響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穿著轉(zhuǎn)身去廚房,二樓邵父邵母的房間也在同時咔噠一身被打開了。 托邵衍每天六點做飯的福,邵父邵母的一改往日七點起床的習(xí)慣提早了一大截,每天嗅著廚房的香氣蘇醒也是件幸福的事,兩個人雖然早起,但精神頭都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