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想睡覺！”

    我們兩個互瞪著對方，誰都不認為自己，僵持了一會，突然坐在地上哈哈笑起來。

    其實現(xiàn)在我們樣子糟糕透了，克里斯的西裝變成了一團皺巴巴的布，領帶不翼而飛，頭發(fā)也亂糟糟的，他身上其他東西倒是在，但全部都被扔在客廳的各個角落，而我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睛干澀，喉嚨沙啞，全身好像被人打了一頓那樣痛，這都是喝酒之后又睡在客廳留下的后遺癥。

    我揉揉骨頭僵硬的脖子，去廚房倒了兩杯水，把其中一杯遞給他。

    “謝謝?！笨死锼购攘艘豢谒L舒一口氣，“感覺好像重新活過來了?！彼位晤^，“現(xiàn)在幾點了？”

    “我看看。”我說著抬頭看了一下掛在墻上的時鐘，然后心里咯噔一下，居然已經(jīng)上午十點了，早過了上班時間，再看看手機，布蘭登打了好幾個電話給我，但我一個都沒接到。

    “真糟糕。”我摸著手機哀嘆一聲，我已經(jīng)可以想象沒打通我電話布蘭登會是怎樣的黑臉了。

    克里斯這時候忍不住笑了，“對方才不在一天你就鬧失蹤，威廉，你不怕布蘭登因此對你有什么誤解？”

    “閉嘴克里斯，就算誤解，這件事一半責任也出在你?！?/br>
    也不知道是運氣不好，還是怕什么來什么，就在我和克里斯斗嘴的時候，又一聲熟悉鈴聲響起來，這是屬于布蘭登的專屬鈴聲。

    這次沒人能忽略它，我條件反射的接通，“嗨，親愛的……”

    電話哪里沉默了一會兒，“……威廉?！辈继m登在那頭說，“你知道你如果再不接電話，我會立刻去警察局報警嗎？”

    “哦，對不起?！蔽彝塘艘幌驴谒?，看了一眼幸災樂禍的克里斯，語氣慢吞吞的，“那個……我身體不舒服，所以早上睡遲了，很抱歉?！?/br>
    “不舒服？”

    “呃，是的?！?/br>
    “連帶克里斯蒂安身體也不舒服？”

    “……”

    布蘭登陰沉沉的問，“你們兩個到底在干什么？克里斯蒂安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原本在我說‘身體不舒服’還在偷笑的克里斯，現(xiàn)在臉上也掛上尷尬，被抓住了的混合表情。他立刻搖頭，對我拼命做出“我不在”的口型。

    不過布蘭登非常敏銳，“他在的對嗎？為什么不說話，你們昨晚去干什么了？酒吧？別騙我我知道你有前科！”

    “……”

    有一個聰明的情人意味著你什么事都瞞不過他，哪怕是你是他的上司，他都可以毫不留情的揭穿你，對此我深有感觸。在克里斯的綠臉之下，我咳嗽一聲，老實承認道，“好吧，布蘭登，昨晚我和克里斯的確在酒吧喝了一點點酒?！?/br>
    布蘭登問，“一點點？你的一點點定義是多少？”

    “大概……幾杯?！?/br>
    “是幾杯？”對方?jīng)Q定追究真相到底。

    我冥思苦想了一番，“呃，七八杯。”

    布蘭登深深呼吸，“七八杯。”他重復了一遍我的話，然后又是一陣難耐的沉默，在我還沒來的及為自己辯解的時候，他突然說，“威廉，一個小時我要在你辦公室見到你?！?/br>
    說著，電話猛地被掛掉。

    我苦著臉。布蘭登很生氣，后果很嚴重，在知道對方已經(jīng)處在暴怒邊緣后，我和克里斯立刻不敢多言，洗漱一番后準備去公司，克里斯向我借了一套衣服，我們一起開車往辦公室趕。不過在去的途中，我仍然沒忘記最開始那個問題。

    “克里斯，你得告訴我昨晚你說的那個人是誰?！?/br>
    “我什么的沒說?！笨死锼故诸B強，他半閉著眼睛，抵死不承認自己說過的話。“昨晚我喝醉了，事實上我清白的和冬天的雪一樣?！?/br>
    “喂！”我不滿的叫起來，“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當初布蘭登的事我可是第一個告訴了你，現(xiàn)在你告訴我你清白的雪一樣，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克里斯不說話，抬頭看外面。

    我立刻把車開的七扭八扭。

    克里斯腦袋撞到了車把手上，“OKOK?！彼嘀约旱哪X袋，“好好開車，威廉，別讓我們沒到公司就直接進了太平間?！?/br>
    “我要聽實話。”

    “好吧，是有這么一個人。”

    我豎起耳朵聽八卦。

    “不過，我也不清楚我們的關系到底該用怎么樣的詞語定義?！笨死锼钩烈髌蹋斑€記得我說過搶走凱瑟琳的那家伙嗎、?！?/br>
    “當然記得，你和我說起過，他是個法國模特?！蔽艺f，“還是個‘該死的小偷’，‘卑鄙的盜竊者’和‘介入他人感情該被絞死的惡棍’?！?/br>
    克里斯責備的看了我一樣，“謝謝你，其實你沒必要把我的話記得那么牢固?！?/br>
    我聳聳肩膀。

    他嘆口氣，“好吧，大約在一年前，我發(fā)現(xiàn)尼爾來到紐約工作，那時候他已經(jīng)和凱瑟琳分手了，當然我不知道這件事，總之，我看見他后就沖動的跑過去打了他，并且給他這里來了一下?！彼噶酥缸约貉劬Φ牟课?，看我一副想開口的樣子，立刻又補充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們沒有驚動警察，只是私人間的較量，尼爾也回手了，但他打不過我，之后尼爾和我解釋他和凱瑟琳只是炮友關系，當時他并不知道對方有男朋友，如果他知道，肯定不會接受凱瑟琳的追求，他說的很誠懇，我相信了他，于是我和他一起去咖啡廳喝了一杯咖啡，算是和好了。”

    “和好指的是什么？”

    “和好就是……嗯，成了好朋友。”

    我翻了個白眼，“克里斯，你我也是好朋友，但你覺得對方的情況和我一樣嗎？直接告訴我你們最接近的距離是多少。”

    “……負距離?！彼麑擂螛O了。

    “明白了?！?/br>
    克里斯辯解說，“你不明白，威廉，其實開始我們并沒有發(fā)生什么，就像你聽到的那樣，我們打了一架，把過去的恩怨完全了結，然后兩不相干，但之后發(fā)生了一個意外。我的一個兒時伙伴結婚，他要舉辦一個單身派對慶祝他脫離單身漢的行列，然后我們請了一些明星過來玩，當然尼爾也在，我發(fā)現(xiàn)他還算個出名的人物，很多人都認識他。本來我并不想理會他，他卻主動過來和我打招呼，這樣下來，我也不可能裝作不認識他，一來二去，我們熟悉起來，接著我們喝醉了……”他做了一個你懂得表情。

    “然后呢？”

    “沒有然后，威廉，反正……唔，就是幾星期聯(lián)系一次。他來波士頓或者我去紐約，要么就是他去歐洲，那么我們就一兩個月不聯(lián)系。”

    “怪不得你現(xiàn)在周末三天兩頭往紐約跑。”我嘀咕道，一邊把車停在了公司的樓下。

    “我們只是炮友關系，我不是同性戀的?！笨死锼拐f，同時皺了下眉，“這件事我只告訴你一個，可不要告訴其他人?！彼焐线@樣說，但我知道他說的其他人指的是蒂凡尼。

    和克里斯在公司門口分開，我才整理了一下衣領袖口，坐電梯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布蘭登坐在沙發(fā)上等我。

    他整個人安靜的靠在椅背上，眼睛微閉著，眉間似乎微微蹙起，淺淺的看不清痕跡，頭發(fā)梳理的十分整齊，發(fā)絲別在腦后露出一個光潔的額頭。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在他身上留下一個淡金色的剪影，流露出一股靜謐且恬淡氣息。

    “嗨，親愛的?！蔽倚⌒囊硪淼耐崎_門，探進一個頭。

    布蘭登睜開眼睛，抬起頭看我，他語氣很平淡，“威廉，為什么不進來?！?/br>
    我示弱道，“我怕你還生我氣?！?/br>
    布蘭登嘆口氣，“我沒有。你先進來?！?/br>
    我看了一眼四周，故意慢騰騰的在門外磨蹭。

    布蘭登被我氣笑了，“滾進來威廉，難道還要我請你過來嗎?！?/br>
    我速度滾到了他身邊。

    布蘭登抓住我的領口，把我拉到他面前，他先是湊上來聞了聞我的領口，然后很仔細的，一寸寸的嗅著我頸間的氣息，像是動物巡視自己領地那樣，我很緊張的接受他的審閱。

    過了一會他松開我，“沒有香水味?！?/br>
    “當然沒有香水味啦，親愛的。”我忍不住道，“就算我是去酒吧，我也不會隨便和別人上床，你該更加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