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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青時不時的去看阮秋一眼,阮秋一直盯著多多,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道過了多久。 多多吃飽了,她拘泥的坐在椅子上,用紙偷偷擦著嘴角的飯粒,她感覺自己這樣肯定不被兩個漂亮jiejie喜歡。 阮秋突然起身了,她走向多多,多多兩個肩膀縮進,身子攢成一小團,她這幾天被mama仍在所謂的爸爸家門口,流浪了幾天,被受欺負冷落,今天有一個很冰冷的阿姨找到了她,問了她一些話,帶她去醫(yī)院做了什么檢查又輾轉過來到了兩個漂亮jiejie家,多多天生敏感,她感覺這兩個jiejie不是壞人,可是……阮秋的樣子有些可怕,跟那個阿姨好像。 阮秋站在她身邊,看著多多:“吃飽了么?” 多多點頭,楚青看著阮秋:“阮阮……” 阮秋盯著多多:“吃飽了就起來,我給你爺爺發(fā)信息了,他一會兒來接你?!?/br> 多多雖然小,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她知道自己是被mama遺棄的,爸爸也不要她,她哪兒有爺爺,她已經快六歲了,可是因為長期營養(yǎng)不良,看起來還是只有四歲左右的樣子。 多多偷偷的抓住了楚青的衣角,哀求的看著她。 她不想走。 就是因為流浪了許久,經歷了太多的危險,她對于危險有自己的直覺了,她感覺這兩個jiejie是好人,她不想再被丟走。 楚青看著阮秋,阮秋盯著多多:“我養(yǎng)不了你。” 多多眼睛紅彤彤的,阮秋深吸一口氣:“起來,我?guī)闳ハ丛?。?/br> 阮秋有多潔癖,她身邊的人都知道,可是如今……楚青抿著唇,看著她抱起了多多。 阮秋身上的香氣讓多多有些緊張,她很怕自己身上臟兮兮的把阮秋的衣服也給弄臟,阮秋沒有說話抱著她進了浴室。 給多多洗澡是一項大工程。 她的頭發(fā)已經打結了,基本上通不開,阮秋費了好大力氣也沒有辦法,多多大大的眼睛輕輕的眨著:“可以……可以剪掉?!?/br> 阮秋低頭看著她:“你不怕丑么?” 多多哆嗦了一下,她咬著唇搖搖頭:“不怕。” 阮秋盯著她看,多多眼神躲閃:“反正……反正也沒有人看我。” 這話像是把心中埋藏了許久的某一處痛給掀開了,阮秋深吸一口氣,逼回眼淚,她耐著心,前后洗了快十次,頭發(fā)總算通順了,她把多多的身上認認真真的擦拭著,又給她涂了沐浴乳,看著身上起來的泡泡,多多的表情有些緩和了。 阮秋把這一切弄好的時候,腰都快抬不起來了,她咬著牙撐著,把熱水放好:“你泡一會兒。” 多多很聽話的點頭,她縮在浴缸里,安靜的泡著。 她跟別的孩子不一樣,別的孩子要是洗熱水澡肯定又鬧又笑的,可是她卻像是一個機器人,阮秋說什么,她做什么。多多坐在水里一動不動,只是眼睛一直盯著阮秋看。 阮秋推開門出去的時候,楚青報了一套新的孩子的衣服站在外面,“我剛去買的?!?/br> 阮秋點了點頭,她沒有看楚青的眼睛,又進去了。 記憶中,多多幾乎沒有穿過這樣柔軟漂亮的衣服,還有小裙子,她記得在很小的時候,mama曾經給她穿過一次粉色的裙子,說是要領著她去見爸爸,當時她很開心,想著自己總算能見到爸爸了,總算能像是其他小朋友那樣讓爸爸抱抱了,她出生就沒見過阮昊,對于父親這個詞的印象都停留在村子里小朋友們的嘴中。 可那一天,對于多多來說幾乎是噩夢的,爸爸見到她的時候多多那一刻感覺他是很開心的,可后來mama不知道跟他說了什么,他臉色大變,倆個大人還大吵了一家,到后來幾乎要動手,嚇得她縮在椅子下不敢出來。 從此之后,多多明白了,她是多余的。 阮秋把多多的頭發(fā)給她吹干,她想了想,走到隔壁的屋,在箱子里掏了半天,找出了一個舊舊的泛黃的黃色的布娃娃遞給多多,“給?!?/br> 多多接了過去。 阮秋:“這是我小時候的玩具,陪了我很久,你要是害怕就抱著它,你爺爺馬上就來,他會對你很好,你是他們家唯一的孩子。” 阮昊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有問題,結婚了很多年,一直沒有孩子,外面鶯鶯燕燕的不少人都沒有什么消息,好不容易有了多多,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居然就這么在外面扔著。 多多低著頭捏著那布娃娃,阮秋把書包給她收拾好,把穆娜帶她去醫(yī)院做的親子鑒定整理好。 多多看著娃娃有點泛黃的臉:“是姑姑小時候的?” 阮秋點了點頭,“嗯?!?/br> 小時候,爸爸離開,穆娜一直忙著事業(yè),她不敢一個人睡覺就抱著布娃娃。有時候孩子會鬧,會哭著找爸媽,央卓還會哄一哄,穆娜聽見她喊爸爸的時候,每一次都會流淚,后來阮秋逐漸明白了,她不再去鬧,有很多話就講給布娃娃聽,這個娃娃陪她度過了最為黑暗的童年時光。 倆人都沒有說話。 多多捏著布娃娃,過了許久,她輕輕的問:“姑姑,你為什么不能要我?” 她已經知道了跟阮秋的關系,在剛才的相處過程中,多多感覺阮秋是一個好姑姑,她雖然不多說,但一直對她很好,很溫柔,也不嫌棄她什么。 阮秋正在收拾東西的手一僵,沉默了片刻,她走到多多面前,抱了抱她:“多多,你還小,不懂。你有自己的家,你的爺爺奶奶會很愛你,姑姑對你保證,你的爸爸雖然現在還不能接受,但是你給他一些時間,他一定會愛你的。而姑姑……姑姑這一輩子,過得很失敗,連自己都一塌糊涂,更不用提照顧你了,我沒有什么能力讓你幸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