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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察覺到她打量的目光,矮瘦女生臉騰地變紅,不好意思地抬手推了推短發(fā),小聲嘟囔道:“好了,快起來,我自己穿……” 短發(fā)沒理,堅持把鞋子穿完才起身,然后出去打水買飯這些。 楚云自覺不再盯著人家,這樣不太禮貌。 查床的醫(yī)生來了一次,不過看的不是她,而是矮瘦女生,她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呆會兒再去量體溫,輸一次液就可以回家。 賀西寧收拾完畢就出去接了一杯熱水,楚云很是感動,本想喝了水出去吃早飯再回來量體溫輸液,卻在這時聽見那群醫(yī)生護士的話——矮瘦女生得的不是普通的病,是癌癥。 那時的醫(yī)療條件不怎么發(fā)達(dá),太多方面都不成熟,癌癥是很可怕的,在尋常人看來就跟絕癥似的。 楚云惋惜,二十來歲的小姑娘,怎么就得了這種病,身邊連家人都沒見到一個……真是可憐。 吃早飯時,她老是忍不住想這件事,想到出神。 賀西寧給她盛粥,沉穩(wěn)說道:“她是早期,只要配合治療,還是有可能痊愈的?!?/br> 一眼就看穿楚云在想什么。 楚云回神,不知道該怎么說,喝了口熱乎的豆?jié){,吃著吃著,賀西寧突然又說:“ 而且她有女朋友照顧?!?/br> 醫(yī)院是最能見證人間真情的地方,每天都有無數(shù)的生離死別發(fā)生,有人孤零零死掉,有人直到閉上眼的那一刻都在溫情過度過,得病不是最可怕的事情,孤苦無依才是。 楚云一僵,沒想到她能看得出來,隨即搪塞道:“什么女朋友,人家是普通朋友,小孩子家家別亂說?!?/br> 賀西寧眼神有點玩味,直直盯著她,問:“你讀書的時候,學(xué)校沒有同性戀么?” 楚云剎那間愣住,找不出話回答,憋了半晌,說:“成天亂講,要讓你媽知道還不得念叨半天,認(rèn)真讀你的書,往好的學(xué),凈搞這些有的沒的?!?/br> 她真擔(dān)心賀西寧會跟著學(xué)壞了,隨口就說出這種話,也不想想別人會怎么看。賀西寧不言語,兀自吃自己的。 回醫(yī)院輸完液,差不多下午兩點,下樓繳清后續(xù)費用,兩人提著東西出院。 走的時候,楚云沒忍住回頭望了眼。 矮瘦女生和短發(fā)一塊兒窩在病床上,兩人在低低交談,說著說著,矮瘦女生就撲在短發(fā)懷里笑,一點不像生病的樣子。 花兒樣的女孩子,那么美好,怎么就是同性戀呢。 以后得多難走。 . 新年新氣象,自打春節(jié)一過,所有的事情都往好處轉(zhuǎn),郴州從除夕開始逐步恢復(fù)用電用水,廣州所有列車恢復(fù)運行,所有受冰雪災(zāi)害的地區(qū)都在慢慢變好。 后來“每日人物”是這么評價08年的雪災(zāi)的——“絕望的郴州、崩潰的廣州、孤獨的貴州、停滯的長沙,以及等不到雪的北京?!?/br> C市也受影響,但影響跟以上幾個城市比起來,小得不能再小。 新聞里的好消息一則接一則,南方大地在新年的爆竹聲中復(fù)蘇,處處勃勃生機。 楚云看到新聞報道,不免有些感慨,廣州那邊的朋友打來電話,說要回C市過元宵,她很是高興,畢竟好久沒見到了。 大概是經(jīng)歷過一次生病被照顧,楚云對賀西寧的態(tài)度改變了許多,不再躲避,她現(xiàn)在完全是以長輩的立場來對待賀西寧,跟老媽子似的。 那些不該有的想法,隨著地上屋檐上的積雪一并消散。 陳君華本該十五之前完工回家,可臨時改變決定,她手藝不錯,那個老鄉(xiāng)出高價留她做工,工錢比當(dāng)保潔高兩三倍,而且還有提成?,F(xiàn)在廣州那邊服裝工廠盛行,手藝人少,出路也少,在C市這算真的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陳君華猶豫了幾個晚上,還是想在老鄉(xiāng)那里做活。 畢竟干半年就比之前一兩年都強,她自己接活接再多都賺不了多少,有時候熟人讓幫忙,不好拒絕還會免費做工,甚至倒貼,這樣就挺好的。 楚云和賀西寧都支持留下,賀西寧還打電話去勸,反正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留在那邊做半年。 不過十五還是要回來過的,且老爺子他們也要過來。 新年后上班的第一天,公司事情特別多,任務(wù)繁重,部門所有人都要加班,不知什么時候能走。 楚云本打算今兒回家吃晚飯,可臨時要加班沒辦法,只能發(fā)短信告訴賀西寧自己不回去吃了。 賀西寧一分鐘后回復(fù):嗯。 看看時間,估計這時候正在做晚飯,楚云有一點點愧疚,但也不多糾結(jié),面前擺著的工作都做不完,根本無暇顧及其他事情。 秦林給所有人訂餐,讓助手發(fā)給大家,她從楚云桌子旁邊走過時,多看了這邊一眼。楚云察覺到,難免尷尬,想著之前在KTV那時候……公司應(yīng)該沒兩個人知道秦林的事,她識趣只字不提,當(dāng)做從來不知道。 這一年社會對同性戀的接受度還沒那么包容,要是被爆出來,指不定要丟工作。楚云直覺秦林應(yīng)當(dāng)是個好人,所以潛意識里想維護她。 加班到九點半,工作勉強做完。 楚云累得腦子都轉(zhuǎn)不動,提著包包下樓,眼見同事們一個接一個開車走,猶豫自己要不要買輛車。 只待一年的話,買車真的沒必要,但是不買確實不方便,上下班都是坐公交或者打車,實在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