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穿得單薄，被風吹得頭發(fā)亂飛，她不了解南北氣溫的差異，來時又比較匆忙，且今天一直在等著楚云過來，故而只能將就穿著。

    楚云打車過去的，急匆匆付錢給師傅，過后拉著她的手摸了摸，冰冷。她執(zhí)意帶著賀西寧去買外套，以及換洗的小物什，走出商場才想起什么，于是問道：“吃飯沒有？”

    怕她隨時要過來，賀西寧都沒出去，也沒那個心情吃，不過還是回道：“吃了，天黑的時候吃的?！?/br>
    楚云自然不信，帶著她隨便找家店吃點熱乎的東西。

    她還沒來得及問，賀西寧先開口：“今天怎么樣？”

    楚云肯定不會說實話，在家里受再多委屈都不應該告訴賀西寧，這種時候別給對方太大的壓力，她很會掩飾情緒，臉色緩了緩，給賀西寧盛了碗湯遞過去。

    “還好，回去沒多久就趕上了吃早飯，本來想早點出來的，可是我媽胃不舒服，就去了一趟醫(yī)院。”

    絕口不提老爺子和楚母做了些什么，更沒有訴一句委屈，風輕云淡的。

    賀西寧付的飯錢，一出門楚云就直接去牽她的手，兩人在夜半寂靜的街道上慢慢往回走，走出一段路，賀西寧將人攬到前面護著，讓楚云走遠離街道的那一側(cè)。

    今夜的街道尤其明亮，處處有光照著。

    第97章 相濡以沫

    出柜是個很現(xiàn)實的難題，好在楚云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實力，所以才不至于被處處掣肘，從前她覺得年齡差是阻隔，現(xiàn)在卻想著幸虧自己已經(jīng)三十三了，若是二十幾歲那時候，哪來的能力跟家里對抗。

    國慶假很快就會結(jié)束，到時候賀西寧就得回去了，這人早自己買好了票，什么事情都做得妥當。

    楚云原本擔心她會不會像周知敏她們那樣，為了出柜就亂來，結(jié)果給自己帶來了那么大的傷害，但賀西寧真的很理智，清楚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

    不急在一時半會兒，急也沒用，總不能用刀架在楚家的人脖子上，逼他們認同。

    但是細細一想還是非常心酸，她不委屈，就是心疼賀西寧，天天這樣漫無目的地等著，就為了見一面，家里人都不接受這人，過兩天就得回去了，她自己也沒個準信兒，說是要回去，可不知道到底什么時候能回C市。

    賀西寧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摟著她肩的手微微用力，兩人都不著急回酒店，而是在外面手牽手地轉(zhuǎn)了一圈。她倆在外面還沒這么親密過，大概是已經(jīng)被家里人知道了，所以就不再在乎旁人的目光，所有普通情侶上街會做的事情她們都會做。

    兩個人都是沒談過戀愛的，反正想做什么就立即行動，楚云帶著賀西寧進小飾品店逛，買了一堆情侶鑰匙扣情侶杯什么的。

    “你周圍的同學談戀愛會這么買嗎？”她問，想起讀書那會兒，要是誰談戀愛了，保準兒什么都給換成情侶款，連支簽字筆都要用一樣的。

    學生時代兜里都沒幾個錢，這種不怎么費錢的用品就成了兩個人之間傳遞喜歡與愛意的一種普遍方式，過洋節(jié)的時候還會送蘋果送巧克力什么的，她記得大學里室友談戀愛，圣誕節(jié)那天室友男朋友高調(diào)到不行，給班上所有人都買了蘋果和巧克力，簡直讓她們羨慕到不行。讀書時候的戀愛比進社會以后更為純粹，她早步入社會了，但賀西寧還在讀書。

    “嗯，”賀西寧點點頭，想了想，又說，“節(jié)假日還會送吃的?！?/br>
    “巧克力？”楚云偏頭問。

    賀西寧頷首，“還有糖，圣誕節(jié)就送蘋果?！?/br>
    她便笑了笑，等走出飾品店，路過一家深夜還在營業(yè)的蛋糕店時，她拉了拉賀西寧的胳膊，問：“不送我一盒巧克力嗎？”

    這家店有手工巧克力售賣，就是有點貴，賀西寧進去買了兩盒。楚云就一路抱著兩盒巧克力走，都不牽著她了，最后還是賀西寧幫著拿了一盒，執(zhí)意要牽她的手。

    賀西寧還小，能給的太少了，楚云可以慢慢等，她不急。

    快走到酒店的時候，賀西寧突然停下，問道：“你想不想結(jié)婚？”

    楚云愣了愣，驀地笑了，回答：“說什么呢你，真是……”

    賀西寧神色認真，抬手幫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fā)，十分柔情而溫和。

    “真的?！彼f。

    楚云就不笑了，怔怔看著她，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就在去年這時候，她認為自己是不想結(jié)婚的，結(jié)婚有什么意思，但到了現(xiàn)在想法卻變了，如果是跟這人，她肯定是愿意的，只是還不是時候，而且也不容易。

    沒遇到合適的人之前，很多人都會覺得自己可能不會結(jié)婚，不會如何如何，但是當遇到了那個人，想法就會改變。不是說非得用婚姻來證明什么，而是感情難求，合適的人難遇，一輩子都不一定能找到一個，不結(jié)婚就太可惜了。

    結(jié)婚跟出柜等同，都是想尋求認可，生活是自己的，但社會是大眾的，人要生活，可也離不開社會。同性戀也是人，愛是光明磊落，她不想再躲躲藏藏，不過考慮到目前的處境，楚云只揚了揚嘴角，撫

    了下賀西寧的下巴，哂道：“小孩兒——”

    夜里依舊留在酒店，大概是今晚尤其溫情的緣故，賀西寧趁機挾著她溫存了兩回。

    白天太苦澀，晚上便要更加徹底地感受到對方的存在，完完全全地不分離，楚云有些受不住，手扶著她的肩膀，去尋她的薄唇，洶洶的愛意將兩人卷入其中，一浪一浪地翻騰著，平息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