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于秦朗腳步聲漸遠(yuǎn)，姜言瀾驀地開口：“阿離是誰？”

    上一次于秦朗便問他阿離是誰，這次又聽到他父母跟于秦朗談起那個人。

    他記憶里，從來沒有一個叫“阿離”的人。

    除了商隱那個逝去的朋友。

    于秦朗聞言停下來，頓了幾秒，輕聲道：“我也想知道?！?/br>
    說完不等姜言瀾接話，他又繼續(xù)往前走。

    姜言瀾沒再叫住他，只是望著他背影出神。

    他知道這一次，于秦朗是要徹底地走了，再也不會回到他身邊。

    這讓姜言瀾陷入無邊的瘋狂里。

    他緊緊掐住手心，才讓自己克制住。

    簡啟那件事，確實(shí)是他的錯。

    但他從來沒想過，于秦朗會因?yàn)楹唵⒍x婚，最后導(dǎo)致兩人走到訣別這一步。

    這半年，他已經(jīng)在改錯，但顯然于秦朗并不滿意，否則不會離開。

    姜言瀾緊緊閉上眼睛，他怕自己克制不住，會奔上去將人扣下來。

    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樣的人，他真會把于秦朗關(guān)起來，再不讓對方離開自己半步。

    但他到底忍住了，他不愿意再傷害于秦朗。

    也不知過了多久，于秦朗的身影早消失在小徑處，姜言瀾睜開眼，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來：“算了……”

    他再不可能像從前那樣，不管不顧地跑去見于秦朗。

    因?yàn)橛谇乩室呀?jīng)不愿意再看到他。

    他并沒有看到于秦朗離去時，那蒼白的臉色。

    于秦朗回到前院，姜母竟然等在那里。

    他喊了聲母親，靜靜地等她說話。

    姜母看了看他，躊躇一會，道：“秦朗，我想跟你說說阿離的事。”

    車禍

    于秦朗有些猶豫，既然決定離開，再聽阿離的事，不過是徒增煩惱而已。

    他在姜言瀾面前貶低自己，也是不想姜言瀾追究太多。

    把阿離的事挖出來，后果誰都無法預(yù)計(jì)。

    不過如果拒絕姜母，似乎又有點(diǎn)欲蓋彌彰的意味。

    最后于秦朗點(diǎn)了點(diǎn)頭，和姜母一同進(jìn)了院里的小涼亭。

    姜母神色遲疑，大概在思考該怎么開口。

    傭人送來上午茶，于秦朗淺酌著，也不催促姜母。

    “事情要從言瀾十八歲那年說起……”姜母慢慢喝了口茶，“那一年言瀾在舊金山，住在他商伯伯家里，因?yàn)樯碳倚鹤拥年P(guān)系，他認(rèn)識了陸清離?！?/br>
    于秦朗想了想：“商家小兒子，叫商隱？”

    姜母看他一眼：“就是小隱，他小時候在國內(nèi)長大，又和言瀾年紀(jì)相仿，兩人很要好。”

    這一點(diǎn)于秦朗聽商隱提過，商隱在江市長到十歲，才被帶去舊金山。

    商家與姜家是世交，因而姜言瀾和商隱的關(guān)系不錯。

    不過原來姜言瀾是通過商隱才認(rèn)識的陸清離。

    難怪陸清離過世后，商隱每年都去拜祭。

    大約他心里存有愧意，又或者出于朋友道義，總歸對陸清離還算盡心。

    正想著，聽姜母又道：“他們?nèi)齻€在一塊玩，當(dāng)年言瀾性子還算穩(wěn)重，我們都很放心。這樣過了兩年，突然有一天，商家打電話來，說是言瀾重傷，被送進(jìn)了醫(yī)院?！?/br>
    于秦朗的心徒然一緊。

    姜母像是感受到他的心情，頓了頓，繼續(xù)道：“我們趕過去，才知道是發(fā)生了車禍，言瀾傷得很重，而阿離當(dāng)場身亡?！?/br>
    于秦朗捏著茶杯，雙手控制不住地顫抖。

    姜母雖然輕描淡寫，但當(dāng)時的情況，肯定只會比他想象的更糟糕。

    他臉色幽暗，仿佛也同姜言瀾一起經(jīng)歷了那場車禍。

    姜母看在眼里，輕輕嘆口氣，道：“當(dāng)時情況確實(shí)兇險，言瀾昏迷了一個多月才醒來?！?/br>
    于秦朗暗自深呼吸，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

    姜母緩緩道：“他醒過來后，卻忘了車禍的事，也忘了阿離……甚至那兩年里跟阿離有關(guān)的記憶，他統(tǒng)統(tǒng)都記不起來?！?/br>
    于秦朗忍不住脫口：“當(dāng)時發(fā)生了什么？”

    如果不是受了刺激，怎么會獨(dú)獨(dú)忘記跟陸清離相關(guān)的一切？

    姜母搖頭：“我們都不清楚，車禍時只有言瀾和阿離在場，小隱當(dāng)天有場考試，沒和他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