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周圍還有陸寒芝的助理，她有太多的話不能說了，甚至也不敢問：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呀？

    她忘了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到姜琪身邊的，心有明顯的墜落感。

    姜琪掛了哥哥的電話，揣著姜玥的，看見她回來的時候，疑惑地歪著小腦袋，頂著姜玥這幾天已經(jīng)能勉強保持平齊的雙馬尾，脆聲問道：

    “mama是不高興嗎？”

    ……

    同時。

    鵑城一處高級西式餐廳包廂內(nèi)。

    姜斐然平靜地微斂著眼眸，看著面前桌上的精致刀叉。

    對面坐著個模樣與他有五分相似、氣場極為出眾的路易，服務(wù)生上餐的動作輕之又輕，甚至都不敢抬眼去直視他們。

    等到包廂徹底安靜下來之后，路易嘴角噙著微笑，看著姜斐然，直言道：

    “你這么聰明，一定想到我是為了什么來的。”

    “你是我唯一的血脈，如果你今天愿意跟我離開，在我的身邊生活，接受我的教導(dǎo)，你就是伯納德家族的下一任家主?！?/br>
    姜斐然百無聊賴地把視線從刀叉移到旁邊的空紅酒杯上。

    在路易聲音落下許久之后，他才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

    “承蒙厚愛。”

    頓了頓，姜斐然抬眼去看對面的路易，音調(diào)古井無波，似是對聽見的內(nèi)容沒有半點動心：

    “但你來晚了?！?/br>
    “我曾經(jīng)確實期盼過你的到來，兩次。”

    “第一次，我的母親肖漣因為抑郁癥反復(fù)發(fā)作而失眠又絕望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在她身邊，不論你原先是什么樣的人，我都能接受這個父親。”

    “第二次，她自殺身亡，我不得不去到姜琨的家里，好不容易接受這樣的生活時，姜琨卻出了意外——這一次，我同樣希望你出現(xiàn)，因為我不想相信我真的命硬到能克死所有的親人?！?/br>
    路易的神情變了變，他雙十指交叉，抵在面前的桌上，頭微微低了一下，像是在虔誠傾聽，又像是在懺悔。

    姜斐然最后的內(nèi)容卻在這時候落下：“現(xiàn)在我不期盼了，我想要什么，我會自己去爭取。路易先生，感謝你賜予我生命，讓我來到這世間，見過最深的絕望。”

    有什么比來自血脈雙親的舍棄更讓一個孩子絕望的呢？

    姜斐然沒有碰那食物，說完這些該說的話，他就起身離開了。

    留下路易一個人在包廂內(nèi)，良久地維持同樣的姿勢，一動不動。

    ……

    回程路上。

    姜玥握著琪琪還回來的，坐在車里看著窗外半晌，還是重新摁亮屏幕，發(fā)送了一條消息出去。

    陸寒芝在保姆車里小憩，聽見震動聲，掀開眼皮隨便掃了一眼——

    發(fā)件人：干女兒

    “我下周周末想買新衣服，你到時候在鵑城嗎？幫我參謀一下？”

    陸寒芝笑了一下，回憶了一下行程，不敢打包票，只回復(fù)了一句：“喜歡什么類型的？”

    她想，若是到時候擠不出時間，就看看最近品牌方送來的衣服里有沒有合適的，親自搭配幾套讓助理給姜玥送過去。

    下一刻，陸寒芝的又震了一下。

    看見內(nèi)容的時候，陸寒芝忽然燥熱起來，那只有短短的五個字——

    “皇帝的新衣?！?/br>
    第35章 035

    飛機筆直的雙翼劃破夜空的云層,平穩(wěn)地落在跑道上，不遠處機場大樓頂著的“鵑城”兩個大字，將部分乘客歸家的心緒勾得愈發(fā)迫不及待。

    姜玥一手牽著姜琪,另一手推著超大碼的行李箱往機場外走,母女倆各背兩個小書包,連衣服款式都大差不離,有種親子裝的既視感。

    謝行安排的車就在機場門口,姜玥帶著娃沿著機場大門前的停車路段，走沒兩三步,就看見了目標車牌號。

    一高一矮兩人才剛走近，車門就被人從內(nèi)拉開,穿了件黑色連帽衫的姜斐然走出來,順手替姜玥把箱子推給司機,未等開口，姜玥身側(cè)的小朋友就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跑了上去，一把抱住姜斐然,朗聲道：

    “哥哥！”

    姜斐然一低頭,視線就撞進了姜琪滿含著喜悅的眸子里，黑亮的眼眸里閃爍的光，勝過人間萬家燈火。

    他不自覺地勾了下唇,摸了摸琪琪的腦袋,又看了眼姜玥,用一如既往平靜的聲音迎接她們：“回來了？吃過晚餐了嗎？”

    姜玥忍不住點了點頭,上前在姜斐然額頭上印了個響亮的親親,便先一步跨進車里，沒骨頭似的癱在椅子上，伸長了腿，懶洋洋地回答：“嗯……上飛機之前吃了點，哎總算解放了，下次給我再多錢我也不上綜藝了，太累了?！?/br>
    姜斐然用手背蹭了下額頭，俯身把琪琪抱上車，跟著進了車里，關(guān)車門的時候問道：“有陸寒芝也不上？”

    姜玥被噎了一下。

    她輕輕抬手拍了下外側(cè)的扶手，隔了條過道幽幽凝視著兒子：“然然哥哥，你——”

    姜斐然做出誠懇的傾聽模樣，碧綠色的眼眸里劃過笑意。

    姜玥瞪了他幾秒，意識到這個家里誰才是老大，泄氣地收回了目光，拖著軟綿綿的語調(diào)跟兒子撒嬌：“你給我留點面子好嗎？”

    姜斐然一如既往地聽話：“好的，mama?！?/br>
    姜玥嘀咕著兒子學(xué)壞了，摸出手機看謝行發(fā)來的明日工作安排，見到里面類似高考一樣的日程，她深深嘆了一口氣，翻到了第二頁的研發(fā)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