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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希羽猛地起身,唐天湉的驚呼聲壓在喉嚨眼里,硬生生憋了回去。 鄭希羽站起來那么高,老師喊“二!”,她又不帶停留地蹲了下去。 “三!” 心臟都跟著忽上忽下。 “四!” 像坐跳樓機一樣。 “五!” 視線都花了。 “六!” 艸,有點好玩。 “七、八、九、十!” 老師請多來點! 但一組只有十二個,下一個口令是換人。 唐天湉從鄭希羽的肩頭爬下來,看著鄭希羽,不知道她這個人需不需要換。 她可背不起鄭希羽,怎么都背不起。 老師的視線跳過了她們,鄭希羽額頭有微微的汗,低頭看著她,只是笑。 鄭希羽趁人不注意,抬手小小地戳了她一下,用眼睛瞪她,警告她不許笑。 鄭希羽抿了抿唇,明顯得有更大的笑意但憋住了的樣子。 她不管身邊哼哧哼哧的同學(xué),也不管一直監(jiān)督著大家的老師,視線一直落在唐天湉臉上,沒移開。 唐天湉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別開了腦袋。 這一組快數(shù)到十二的時候,唐天湉悄悄地往鄭希羽身后挪了挪,但老師并沒有再讓換人,而是宣布了就地休息。 唐天湉癟了癟嘴,鄭希羽小聲問她:“沒玩夠?” 唐天湉才不承認呢,手背后盯著腳尖道:“沒我什么事了吧,我先出去了?!?/br> “不看了嗎?”鄭希羽問。 唐天湉點點頭:“我作業(yè)沒做完呢?!?/br> “好,你等一下?!编嵪S鸫罂绮阶呦蛞贿叄铺鞙徱暰€跟著跑過去。 鄭希羽走到了習(xí)椿跟前,同她說了兩句話,然后從一旁的包里翻出保溫杯來。 熟悉的保溫杯,平淡無奇的銀色保溫杯,唐天湉喝過里面的水的保溫杯。 鄭希羽拿著杯子又大跨步地回來,同樣的姿勢,擰開杯蓋給她倒出一杯水來。 “不燙?!彼?。 “我又沒運動,不渴?!碧铺鞙徠X袋。 “嘗一嘗,我自己煮的?!编嵪S鸬?。 唐天湉好奇了,踮腳看了一眼,杯里的水顏色金黃,看著就挺好喝的。 她雙手抱過杯子,喝了一口。 然后瞇著眼睛笑起來:“騙人,蜂蜜柚子?!?/br> “是蜂蜜柚子,怎么就騙你了?” “你買的醬,蜂蜜柚子哪里用煮?!?/br> 鄭希羽彎下了腰,笑意盈盈地看著她:“笨蛋?!?/br> 唐天湉瞪大了眼。 “蜂蜜柚子的醬怎么來的?也是煮的啊。”鄭希羽道,“這個我真自己煮的?!?/br> “你用什么啊?”唐天湉震驚了。 “隊里學(xué)姐自己在外面租房住,周末請我們?nèi)コ燥垼揖妥隽它c飲料給大家?!?/br> “你還有這本事呢!”唐天湉實在把這么大高的個和廚房聯(lián)系不起來。 “我本事多了去了?!编嵪S鹛滞屏送扑氖直?,“快喝?!?/br> 唐天湉又喝了兩口,還剩小半杯,她盯著杯子:“很好喝,但喝不下了?!?/br> 鄭希羽抬手接過來,非常順暢地倒進自己的嘴里,然后蓋上了蓋子。 唐天湉:“!??!” 鄭希羽道:“確實沒什么好看的了,你去圖書館做作業(yè)嗎?” 唐天湉呆呆地點了點頭。 “我下課后去找你?!编嵪S疬@話說得和喝水一樣順暢。 唐天湉又呆呆地點了點頭。 鄭希羽沖她擺了擺手,小跑著去放下了水杯,訓(xùn)練又開始了。 唐天湉從體育館出來,覺得腦殼有些暈。 她把這歸結(jié)為人體跳樓機后遺癥,在夜色降臨的校園里溜達了會,企圖讓晚風(fēng)吹散眩暈。 但好像沒什么用。 她掏出手機給阮阮打電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接通。 “你干嘛呢?”她問。 阮阮吸溜著鼻子:“宿舍呢。” “你哭啥?”唐天湉皺起了眉頭。 “被感動的,看電影呢?!比钊畹?。 “哦,西方文論論文寫了嗎?” “沒?!?/br> “來圖書館吧?!?/br> “我不,我看一半,不急。” “我在綜合樓前面,”唐天湉也吸溜兩下鼻子,“你來陪我一會兒嘛。” 阮阮登時關(guān)了電腦:“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來了說?!碧铺鞙彃炝穗娫挕?/br> 阮阮挺寵著她的,她這么可憐兮兮的語氣,阮阮肯定會來陪她。 李桐也挺寵著她的,她這會要叫李桐,李桐也能從自己心愛的被窩里爬出來來陪她。 其實唐天湉從小到大,或許因為這長相,或許因為性格,遇到的很多朋友和長輩都挺寵著她的。 所以按道理來說,鄭希羽寵著她也沒什么不對。 但就是不對。 唐天湉?fù)炜?,覺得那種感覺真是難以言喻。 直到阮阮來到她面前了,她也沒組織好語句去形容它。 阮阮先把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然后才問她:“哪的毛???” “腦袋的。”唐天湉依然在看天,“有些憂郁?!?/br> 阮阮指著她:“唐天湉我跟你說你今天要是說不出來個一二三四五來補償我的電影看一半精神損失費,你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