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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她盯著微信里的好友請求,最終還是退出了界面。 裝作沒看見。 就像每天早晨在跑步的時候遇到江雪那樣,裝作沒看見。 因為所有的一切發(fā)展都可以預推。 江雪不是什么十惡不赦的壞蛋,她是一個普通的女大學生,她會在拒絕別人的時候考慮到給這個人留面子,那也會在對這個人造成傷害后感覺到愧疚。 這個愧疚一定成為了她心靈上的污點,不得到原諒便無法抹除。 所以才會在晨跑偶遇之后,每天定時地在體育場等她。 阮阮覺得這種抱歉,這種想要道歉的心情,簡直是對她的二次傷害。 就像一個擊敗了你,還要可憐你的人。 阮阮自然不能讓她如愿。 不管遇到多少次,她都可以面無表情地經過江雪的身邊,就像以前,江雪總是在她期待的目光中與她平靜地擦肩而過一樣。 這讓阮阮感覺又痛又爽。 就像減肥時經受的饑餓,運動時遭受的折磨一樣,讓人上癮。 這天晚上,唐天湉回宿舍的時間依然很晚。 為了保持第二天與脂肪戰(zhàn)斗的精力,阮阮睡得挺早,唐天湉回來時她聽到了響動,但沒醒。 第二天一早,手機開始震動,阮阮在它還沒來得及將鬧鈴方式變成音樂時,便猛地坐起身按滅了它。 穿衣服下床洗漱,喝低脂牛奶吃全麥面包做成的三明治,然后小跑著去體育場。 已經有些習慣了這種乏味的運動。 依然是在她跑了一圈多時,江雪來到了體育場。 依然是跟在她身后,不遠不近的距離,就像每一個晨跑的人。 微信好友申請的拒絕看起來并沒有改變什么,阮阮將耳機的音樂聲稍稍調大,集中注意力在跑步的節(jié)奏上。 呼,吸,呼,吸,一步,兩步,一圈,又一圈……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她慢下了速度開始放松,眼睛的觀察范圍也大了起來。 江雪沒在體育場里了,茫茫霧氣中,還待在這個地方的人少之又少。 阮阮抬頭眨了眨眼,有小水珠落在了她鼻尖上。 下雨了。 N市冬天的雨,總是來得這么慢慢吞吞,悄無聲息。 然后淅淅瀝瀝,讓你不知起,也不知終。 阮阮把外套帽子掀起來蓋在了腦袋上,腳下加了速度往出口跑。 這個時候的體育場,只有一個出入口。 不算大也不算小,但因為處在光明和黑暗的交界處,倘若有一個人站在中間,便有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特別是那個人撐著一把傘,手上還拿著一把傘。 特別是那個人身姿端正,神情堅定。 阮阮突然覺得今天沒那么容易逃過去了,很快,現實驗證了她的猜想。 在她想要繞過江雪跑出去時,江雪抬手用手里那把未撐開的傘擋住了她。 阮阮再繞,她再擋。 阮阮繼續(xù)繞,她繼續(xù)擋。 阮阮終于停下了腳步,她盯著江雪,說了自從那天教室以后,兩人的第一句話:“你什么意思?” 江雪抬眼看她,吐出兩個干干凈凈的字:“拿傘?!?/br> “不熟,不麻煩。”阮阮道。 “那不準走?!苯┱f著這樣霸道無理的話,眼神卻如脈脈秋水,看得阮阮心尖一陣晃蕩。 仿佛在比誰更可憐似的。 第39章 兩人就這么僵持了起來。 也就短短的半分鐘里,雨越下越大。 阮阮心想,多虧自己站在可以遮擋的范圍內,不會顯得那么狼狽。 身邊有人匆匆跑過,都是剛才沒來得及發(fā)現下雨的。 阮阮看著江雪,心道你怎么不去攔他們,但這幼稚的話當然不會說出口。 她再腹誹,面上都保持著一派平靜,這個表情不難,畢竟擺得最好的人現在就在她面前。 但一直盯著江雪的眼睛有些難,因為可以透過眼鏡片看到那雙眼睛真正的形狀。 細細長長,雙眼皮,睫毛不密不卷,但挺長。 阮阮眨了眨眼,又往旁邊移了一步。 江雪動作很快,擋她擋得嚴實。 阮阮的嘴巴實在沒憋住,露出句吐槽:“你練凌波微步呢?” 江雪:“拿傘?!?/br> “我說了我不需要?!?/br> 江雪:“下雨?!?/br> 阮阮放棄和這種人交流了,她把自己的帽子抻了抻,給了江雪一個白眼,然后猛地彎腰,從江雪的胳膊下鉆了過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的內心放浪地狂笑,想不到吧,幼稚的小玩意兒。 阮阮奔進雨里,感受到了久違的快樂。 其實剛出了出入口就是一坑,但她無所畏懼,一腳踩過,水花四濺。 她穿的又不是什么高檔面料遇水就廢的鞋,這么一下,就當是給她的鞋子做沖掃了。 方向明確,宿舍。 狀況緊急,不能停頓。 這些天的辛苦都不是白費的,甩掉一些rou的身體輕盈有力,為她提供著源源不斷的動力。 她快樂地奔過了天橋,奔過了林蔭道,奔到了她的9#宿舍樓門口。 直到進了樓,這才敢回頭,伸腦袋一瞅,早就沒江雪影了。 誒!她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