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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他又炸毛了在線閱讀 - 第15節(jié)

第15節(jié)

    “我只要有沫沫,就夠了。”

    穿透過層層的白霧,暈黃的燈光逐漸凝聚。

    回憶中的那張臉便和現(xiàn)在的重合。

    五官在暗光里更加幽魅,長睫低垂著,蒙了一層陰霾,他抿住下唇,又松開,過來含住她的嘴唇,感受著她發(fā)僵的身體,伸舌舔起來:“阿媽也是我的親人,我不可能真的不管她……”等她松出一口氣,他再用齒尖磨磨她的嘴角:“反正,能陪你到最后的,只有我?!?/br>
    唇角上蔓延開熱癢,不依不饒。

    她無奈地去摸他的耳尖:“好了,我都餓了,還讓不讓人吃飯?”

    “嗯?!?/br>
    許初年抬頭,在她唇間啜一口,用勺舀起一勺熱米飯,再拿起筷子夾點醬菜放飯上,添上紅燒rou,吹吹熱氣,遞到她的嘴邊。

    蘇南沫試探的先咬下一點。

    醬菜酸辣清涼,竟輕易地沖淡紅燒rou的油味,rou質(zhì)越發(fā)彈滑不膩,搭配在一起出乎意料的好吃,她腦袋里頃刻炸開煙花來,贊嘆的沖他“嗯”了聲。

    許初年寵溺的看她,繼續(xù)舀起一勺飯,添上醬菜和rou,說道:“這醬菜是奶奶去世前做的,今天才開封?!?/br>
    她咽下去,難得的激動起來,眉眼彎彎的透出孩子氣:“真的好好吃!”

    他動作卻一頓,臉垂的更低,悶不做聲,盛有飯菜的勺遲遲沒遞到她面前。

    蘇南沫不解,他怎么就不開心了,剛想開口,聽他低聲說:“我做的更好吃,年底就可以開封。”望向她,執(zhí)拗而又深綿:“沫沫要全部吃完。”

    原來是這樣。

    她一樂,靠進他頸窩小聲道:“那肯定,阿年做的菜在我的心里,是最好吃的?!?/br>
    許初年忍不住笑,喂她又吃了一口,湊到她嘴邊舔走上面的油漬,之前的戾氣徹底消散了。

    他的沫沫真甜。

    省醫(yī)院。

    鼻端下浮著刺鼻的消毒水味。

    肖慧一只手抱著另邊手臂,站在床尾,看著護士在床頭忙碌,將三瓶藥液掛在輸液的支架上,再給患者的手背進行消毒,病床上一張潔白的床被,顯得許邵祥憔悴不堪,緊閉著雙眼,額角還有青筋,滲著冷汗。

    他沒有昏過去,只是痛的意識不太清醒。

    過了半晌,護士推著藥架離開,她身子動了動,慢慢到床頭的座椅前,坐下來替他擦汗,卻是摸到guntang。

    她指尖一抖,眼圈不住地紅。

    身后響起腳步聲。

    她掖牢被褥的邊角,回頭看著陸邱庭越走越近,展開手里的風(fēng)衣,披到她身上來,肖慧吃了一驚,不太敢相信這是自己那寡情的兒子,但她心里沉重著,分不了神去想,目光就又回到病床上。

    陸邱庭問:“他怎么了?”

    病房里靜得連呼吸聲都很清晰,她聲線沙?。骸凹毙曰撔晕秆?,還在發(fā)高燒?!?/br>
    “他以前跟我說過他有胃病,是創(chuàng)業(yè)那會不注意落下的?!?/br>
    她嘆了一聲氣:“這幾天又總是出去應(yīng)酬,喝酒沒個度,才突然嚴重了。”

    聽見她開始絮叨,陸邱庭顯著淡淡的不適,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他從來不會為不相干的人浪費腦力和時間,于是留下一句:“我走了?!本吞_離開。

    肖慧看得無語。

    這性格還真像陸家的人,足夠冷血。

    在她沒嫁進陸家之前,她是個普通精干的女人,家務(wù)事什么都會做,也開朗的都看的開,后來嫁進陸家,過上富太太的生活,她依然閑不下,家里的一些事要親自來才覺得放心。

    于是,當(dāng)發(fā)現(xiàn)許邵祥的唇皮開裂,不舒服地抿了抿時,她立即出去倒杯溫水來,服侍著他順暢地飲下去一點,然后放下水杯,曲起手指擦拭他下顎的水珠,再重新掖好被子,回到座椅里。

    守到大半夜,床上的人醒了。

    許邵祥瞇著眼,胃部的痛感沖的他喉嚨溢出悶哼。

    但這疼痛比來醫(yī)院前要弱些,又因為睡得太久,后頸僵硬的發(fā)酸,難受地動了動,一雙纖手按住了他,“做什么呢?!?/br>
    肖慧原是趴在床頭柜上休息,睡得不久,被他的悶哼驚醒,發(fā)現(xiàn)他竟然動來動去,按牢他后,伸手去試他額頭,笑道:“總算退燒了。”

    男人臉上的血色卻沒有恢復(fù),默默的變得灰敗,盯著她,舌根發(fā)苦:“小慧……”

    他眉頭皺得更死,支支吾吾的:“我……我是不是,得胃癌了?”

    肖慧愣住,秒破功的笑出了聲,往旁邊呸呸道:“瞎說什么!”尋到被褥里握住他的手,放柔語氣:“只是急性胃炎,別擔(dān)心?!?/br>
    原來是胃炎……他有點恍惚的攥緊她,心緒稍稍松弛,不過幾秒又想到什么,眉宇豎起,忍著洶涌的怒意,胃里再次掀起波蕩來,呼吸紊亂:“許初年?!彼鄣囊淮?,肖慧見他的額頭竟又滲出冷汗了,驚慌失色的叫:“邵祥!”

    他咬住牙,執(zhí)意的要說:“我早就看穿那個小子了,從小性格就怪,以前小沫還小,他誰都不讓碰……現(xiàn)在大了,更厲害,你看看他做的事兒!拉黑!小沫還就栽進去了,照他那樣……以后能有什么出息?!?/br>
    肖慧恍然,以前以為他討厭許初年,是比起陸邱庭來說那孩子要差得多,卻原來有這么一層,就是那孩子的執(zhí)拗,讓他身為父親,卻連抱抱自己的女兒都不行。

    她心疼的給他拭汗,許邵祥便吃力地喘著,抬眼:“你找人去找小沫的mama,問小沫在哪,再找人去查小沫的方位,把她給接回來……”

    “就跟她說……”

    他眼色悄然漆深,低低的說了一句話。

    肖慧當(dāng)即瞪著他,只是看見他的眼神后,漸漸了然,一下子鯁住。

    ……

    雨總算徹底停歇。

    兩只小腳踩在水盆里,水面晃著碎光,彌漫有熱氣。

    許初年坐在腳盆邊,將毛巾打濕,握住其中一只細腳踝開始擦拭,交映在水光里,他看得癡了,耳邊飄過來笑聲:“阿媽?!笔种械哪_踝也一動,挑起淺淺的水,引得他回神,斂下去癡迷,握牢了她的腳踝:“別亂動?!?/br>
    蘇南沫便乖乖不動,舉著手機,屏幕里露出阿媽的半身,也是坐在床畔,穿著厚睡衣,往臉上拍打面霜。

    她胸口一熱,擠滿泛濫成災(zāi)的思念,又拖長音節(jié):“阿媽——”阿媽便冷哼:“兩只小白眼狼,這兩天玩的忘了魂了吧,都不知道聯(lián)系阿媽?!?/br>
    “哪有……”

    實際上還真是忘了,她下意識的脫口辯解,等反應(yīng)過來,趕緊補一句:“這不是主動來找阿媽了嗎?”

    阿媽也不是真的怪他們,再說抵達慶鄉(xiāng)后,阿年聯(lián)系過她兩次,報了個平安,順帶坦白小沫辭職的事情,她知曉阿年的計劃,在很久前,有聽他詳細的說過,便道:“阿年開店不容易,你要多給他幫忙,別讓他太累著了?!?/br>
    蘇南沫低下臉,不意外的,接受到他灼灼的注視,腿根處酸的明顯,她微頓,忽然羞惱:“他體力好著呢,才不需要人照顧?!?/br>
    只是她說完,面前的眼眸刷地燦亮極點,神氣的揚起眉,隨后耳根浮起淡粉來,她一時愣住,他已經(jīng)重新埋頭給她沖洗腳背,耳根還粉粉的。

    蘇南沫:“……”

    的確像在夸他。

    最后聊到發(fā)困,她心滿意足地跟阿媽道晚安,關(guān)掉手機,下一刻就襲來漆黑的大物,被按進床褥里使勁地蹭,逮到哪就親,“沫沫,沫沫,沫沫……”再抱著她挪正了,側(cè)躺下來親她的眉:“沫沫今天夸了我兩次?!?/br>
    被他親到茫亂,等臉上的熱氣退開,她定了定神,然后被這一句輕易地撞軟了心。

    他的下巴抵著她臉頰,所以她抬不了頭,只能寵愛的喚:“阿年,我以前也經(jīng)??淠惆?。”

    “可是太久沒聽到過了。”

    他往下挪,“沫沫,其實,我的體力還剩很多很多……”那呼吸撲來,灼著她的眼皮生燙,有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

    果然,說時遲那時快,手已經(jīng)被某只狼爪攥住,來到她耳邊吹了一縷熱氣,又捧起她腳踝,用臉輕蹭了蹭,他的目光里朦著潮濕,唇色妍紅:“多夸我?guī)状危貌缓?,嗯??/br>
    蘇南沫不怕他發(fā)病,就怕他這樣,勾人心魄。

    翌日,窗外的天色陰涼。

    許初年端進來一碗水餃,一盤醬菜,見她還團在被褥里,懨懨的,他放下餐盤坐在她旁邊,親吻她的唇,摸她發(fā)頂,一本正經(jīng):“說了縱欲過度不好,非不聽,我都攔不住你。”原先還無力的人兒立馬氣炸,嗓子都是啞的:“是你誘惑我的!”

    他爽快承認:“嗯,是我誘惑沫沫的?!?/br>
    她反倒接不了話,氣鼓鼓道:“我姨媽來了。”

    許初年一怔,略直起身:“不是還有四天嗎?”

    他對她的生理期一直記熟于心,蘇南沫習(xí)慣了,昨天一直沒做安全措施,除了因為在安全期,再是刻意清理過,可一想到早上在廁所見到的,她有些發(fā)愁:“而且……還比以前多了點……”

    “沒事?!痹S初年摩挲著她的頰,唇線彎起,溢著微不可察的雀躍隱秘

    “家里有新買的棉花布,純棉的,我仔細消過毒,還暴曬過,一會我再消毒洗洗,烘干了給你做一個。”

    “做?做什么?”

    他垂眸,還是沒忍住,臉微微地透粉:“就是那個,以前沫沫用過一次,阿媽給沫沫做過……”他又補充說:“我先給沫沫做,再給去小賣部給沫沫買?!?/br>
    他有些語無倫次,蘇南沫聽了半晌,恍然大悟。

    那是來初潮的時候,家里還沒有開飯館,全靠著阿爸生活,因為日子過得緊巴巴的,阿媽按照以前在農(nóng)村的習(xí)慣,用布給她做了一個月事帶,暫時替代衛(wèi)生棉,她想到這,瞟向旁邊兀自偷著開心的男人。

    他真是病的太重了。

    于是,這天早上,她團在棉被里傻傻的看著他縫織。

    他只穿著一件毛衣,發(fā)白的牛仔褲,腰身修拔,指骨明晰的長指捏著針線在布料間穿梭,嫻熟又快,微光鍍著他的側(cè)顏,只有在她面前,才會傾付所有的柔軟。

    他為了她,在生活上成了無所不能。

    蘇南沫眼里放光,忍不住的,體內(nèi)飄起無數(shù)顆甜泡泡。

    這是我的男人!

    偷偷驕傲一會,又陷入沮喪。

    不行,以后她必須得做些什么,不能老被他慣著,雖說確實被他寵的越來越懶了……以前是,現(xiàn)在更是。

    “沫沫?!?/br>
    他忽然出聲:“那些磚塊我都扔了,以后不要爬墻,很危險?!?/br>
    她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嗯”了一聲,驀然初醒的眨眨眼:“啊,你發(fā)現(xiàn)了?”

    許初年便看過去,目光定格住她紅紅的小臉,蘊著深意:“是啊,幸虧寶貝提醒我了,今天我還要把墻給修一遍?!?/br>
    她訕訕的瞇眼一笑,不答話。

    飯館的前門沒有開,街上的石磚地發(fā)黑油膩,夾著幾株草,還有梧桐樹遮在屋檐旁,偶有晨風(fēng)吹過,枝葉嘩嘩的曳動。

    一輛轎車??吭诼愤?。

    肖慧一下車,就感覺到潮濕,看來不久是要下雨,她攏緊風(fēng)衣,看著飯館上的“許家”兩字,邵祥昨晚才坦白,這飯館當(dāng)年是他父親買的,由小沫母親和許初年一起經(jīng)營,離婚過后,這間飯館劃給了她。

    聽邵祥說,老頭子最愛吃許初年做的飯菜,說是比酒店還把握的好。

    小沫母親念在許老頭的份上,才沒給飯館改名,但小沫不同,離婚之后就將她的姓改的跟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