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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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的印證,體內(nèi)席卷而來的驚悸,經(jīng)過時留下一片冰涼,延伸向心臟里,深入骨髓,“小沫?”見她沒有反應(yīng),阿媽擔(dān)心的又喚了幾聲,最后叫道:“小沫!” 猛地拉扯回飄散的心思。 她回過神,電話卡居然真的被他給換了,說不清是酸還是澀,揉雜起來,唯獨沒有怒氣。 到底是最了解他的,他主要想隔離開她和阿爸的聯(lián)系,出聲:“阿媽,我沒事,就是跟你說聲,我們已經(jīng)回來了,下午就能到家?!?/br> “真的?怎么突然回來了?” 阿媽自是高興,可是也好奇,她就解釋說:“回來我再跟你細(xì)說?!?/br> 大廳的墻上有掛鐘,還有電視機,屏幕漆黑,旁邊的鐘表里秒針一點一點的走著,安靜的過于冰冷,她握著手機,盯著治療室的門,在想著什么,又什么都沒想,只是在出神,十一點整過幾分鐘,門終于打開。 她出神的目光動了動,艱難地焦距,走了過去。 男醫(yī)生抬腳出來,反手關(guān)門,率先說:“他還在催眠狀態(tài)里,看樣子是做了個美夢,有點不愿意醒過來?!?/br> 接著手一抬,道:“蘇小姐請跟我來這邊。” 來到治療室旁邊的房間,門的右手邊,那墻上是一面玻璃,清楚的顯示出對面治療室里的情景,她想起來,剛剛?cè)ブ委熓遥块T的左邊是塊鏡子,這么一對應(yīng),才知竟然是單面鏡。 透過特殊玻璃,她能看見阿年躺在躺椅上。 漆黑的皮椅,窗外籠進(jìn)來冷光,他閉著雙眼,薄透的睫翼襯在白膚上,恍惚是透明的,雙手放在腹間交握,看著沒有一絲異樣。 甚至比醒來后的樣子更顯沉靜。 “簡單來說,他心理上確實出了不小的問題,是依戀型的偏執(zhí)狂,而這依戀的對象是你。” 她聽著,不覺得意外,但還是情不自禁地竄起絲絲別扭。 “偏執(zhí)狂的發(fā)展是緩慢的,一旦超過三十五歲,就徹底變不好了,許先生今年三十,還有五年的時間。” 醫(yī)生轉(zhuǎn)過身來,輕聲說:“現(xiàn)在,最好是讓他全身心接受治療,然后,你要配合,小幅度的去疏遠(yuǎn)他,并告訴他你自己的感受,他一旦讓你感到不愉快就要及時制止,讓他在心里能有一個清晰的度。” “小幅度疏遠(yuǎn)?” 醫(yī)生定定的看她:“在他二十歲的時候,你跟他鬧過分床,對嗎?” 蘇南沫記得那天。 十二歲的她,正是叛逆。 那時候,她一直覺得自己活得沒有自由,幾次過年去親戚家,羨慕他們的孩子都有單獨的臥室,寬敞漂亮,她逐漸變得想要分房,跟阿媽提過,可阿媽讓她跟阿年直接談。 因為在家里,沒人能按住他。 結(jié)果,不出意料被他否決。 當(dāng)時兩人坐在沙發(fā)上,見阿年堅決不肯答應(yīng),她氣的沖進(jìn)臥室,他連忙跟過去,就見她拉開抽屜,拿出一只存錢罐遞來,沉甸甸的,直接把他推出門外,語氣固執(zhí)冷硬:“我存的幾百塊錢都給你,這個房間我要了。” 他一下子像觸電,猛地甩掉那只存錢罐,陶瓷跌在地上猝然炸裂,散落開無數(shù)的硬幣,有的滾落到他的腳邊。 他唇上的血色褪了干凈,呼吸粗重而不安,無措地想要抓住她,大喊:“不!沫沫??!”她已經(jīng)迅速閃回臥室,反手上了鎖。 他聽到房門落鎖的響動,驚醒的沖到門前一陣猛拍,“沫沫?。?!”撕心裂肺地咆哮,胸口緊繃起來,她不要他了,他眼里滲起猩紅,又無助的撕裂著,泛上水汽。 “沫沫??!” “沫沫……不要……你開開門……” “沫沫,你開門……” 她舒坦的撲倒在床上,這才看清楚,身邊的被褥疊的整整齊齊,而桌上的小人書都?xì)w類到書柜里,整個房間一如往常的敞亮,被褥里都還有他的氣息,侵入鼻息里去,頓時有點發(fā)虛。 索性把臉埋進(jìn)臂彎,不愿意再想。 他還守在門外,頭抵著房門,兩只手也按在門上,全身在輕微地顫抖,抽搐著受傷的低嗚,斷斷續(xù)續(xù):“沫沫……沫沫……”他哀聲喚著,咬住牙齒,抬起臉的剎那是目眥欲裂,“沫沫……” 第二十七大修 房間里,她卻聽不見他的低喚聲。 清冷的光從窗外灑入, 照著塵埃, 墻上沒有貼海報, 只掛著一張照片, 被擦拭的很干凈, 十幾歲的小男孩抱著幼小的女孩, 他彎著眼, 笑得唇紅齒白。 貼著被褥模模糊糊的盯著那張照片, 在她睡意漸深時,門陡的劇震! 咚的一聲巨響! 她驚慌地爬起來, 胸口牽著悸跳,門板在震動著, 那咚咚的撞擊聲卻變得刺耳發(fā)狂, 隨后頓一頓,再惡狠狠地猛撞過來, 隔著空氣撞得她頭皮一緊,白著臉下床開門。 “許初年!——” 等看清楚,勃然的怒火霎時窒住,被掐在嗓子里。 蘇南沫呆怔的, 望著他在面前喘著氣,煞白的膚襯出額心上的血口, 殷紅刺眼, 而他緊緊的盯著她, 氤氳著暗潮, 濕軟的黑要漫出來。 他輕輕的,說了一句話。 “沫沫,你是想讓我死嗎?” 眼角便濕了。 自從她懂事后,他一直注意保持距離,親密的舉動只有抱抱,不再能隨意親臉,所以他彎下身,握住她兩只小手捧進(jìn)掌心,按在自己臉上,小心翼翼的,溫柔的不可思議。 “別丟下哥哥?!?/br> 耳邊的聲音變幻,隨著面前的場景漸漸拉虛,重新凝合,玻璃里面還是治療室,他在躺椅上,眉目一如最初的干凈,分外平和。 醫(yī)生緩聲說:“你應(yīng)該知道,他童年時候失去了父母,所以整個幼年期,都是處在溫暖匱乏的環(huán)境里。” “是你的出生,再到跟他的親近,給了他期待的感情。” 一字一句,她恍然的才記起來,從小一直都是被他愛著,而她為他做過的太少。 “那一次你鬧分床,對他造成的影響太大,也是導(dǎo)致他直接惡化的原因?!?/br> 醫(yī)生看向治療室,娓娓說:“所以,現(xiàn)在既不能慣著他,也不能太疏遠(yuǎn),盡量小幅度的退吧。” 蘇南沫聽完,便想問怎么做才算小幅度,但轉(zhuǎn)念一想,醫(yī)生沒有她更了解阿年,關(guān)于程度問題,還是得慢慢的試,于是動起唇:“我明白了,醫(yī)生?!毖銎鹦∧樔タ此骸澳撬裁磿r候能醒過來?” 那醫(yī)生偏過臉,向她溫雅的笑了笑,雙手放進(jìn)醫(yī)袍口袋:“現(xiàn)在就可以,蘇小姐親自去叫醒他吧。” 他睡得是真的很香。 走近看,發(fā)現(xiàn)他嘴角微翹,雙手老老實實地握在腹上,蘇南沫提著背包,彎身打量著他,突然靈光一閃,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就像童話里的睡美人,只是沒有絲毫女氣,她輕輕地捋起他的額發(fā),想到后面的鏡子,便拿背對著它,在他唇上偷親了口,低叫:“阿年?!碧岣呗曍悾幸宦暎骸鞍⒛?!” 他腹上的指尖倏地動了,睜開雙眼。 那眼中存著霧氣,濕濕朦朦,凝定在她的臉上,騰地從躺椅上坐起,一把攬她進(jìn)懷,額發(fā)和臉都埋進(jìn)她懷抱,高興地叫:“沫沫!” 她踉蹌一下,就已經(jīng)被死死地抱住。 許初年嗅著她的味道,一顆心才算安穩(wěn),她還在,比夢里的小沫沫要大了許多,夢里的她正對自己撒著嬌,伸手要抱抱。 想到這,他終于清醒過來。 他的沫沫已經(jīng)長大了,變得很少黏他,低落的想著,便有只手按在他發(fā)頂,搓揉順毛,又抱住他的脖子,溫婉的喚:“阿年,我們回家吧?!?/br> 深埋在她的溫暖里,許初年驚詫,原以為她會堅持去看阿爸,感受到她柔和的撫摸,沿著發(fā)頂細(xì)膩撫到后頸,頓時蕩漾得他豎起尾巴尖來,無形的繃直了,使勁地抱她,蹭了蹭:“好?!?/br> 從寫字樓出來,已經(jīng)將近十二點,他們決定搭乘計程車回家,他提著包,跟她坐進(jìn)車?yán)?,心里七上八下的,放下背包,等她跟司機報出地址,趕緊過來握住她的手,用掌心包裹住,臉色期期艾艾。 “沫沫……那個醫(yī)生是怎么說我的?” 蘇南沫一頓,先于意識已經(jīng)反握住他的手,隨即低下頭,捏起他的骨節(jié),最近不知怎的喜歡玩起他這個部位,“和你說的一樣?!?/br> 他這才有點點松懈,見她復(fù)抬頭,問:“阿年,你在那治療室里睡著了,夢見什么了嗎?” 車?yán)镯懼统恋囊孓Z鳴。 椅背還有淡淡皮革味。 他手臂收的更緊,親昵地抵進(jìn)她的頸窩,溺入軟香里:“夢到沫沫小時候,很黏著我?!鳖D住,克制不住的涌上惆悵:“可是現(xiàn)在變了,是我黏著沫沫……”說到最后,聲音更低了下去。 她深深地望著他,只能看見他側(cè)臉的一部分,那耳根露在余光里,或許是醫(yī)生的話,那句“給了他期待的感情”,就總是停不住想要去疼愛,歪過臉貼上他的發(fā)頂,說:“我都喜歡,不管是以前的阿年,還是現(xiàn)在的,我都喜歡?!?/br> “沫沫?!痹S初年確定她很不對勁,滿臉驚訝,又是藏不住的甜蜜,喃喃:“沫沫突然變甜了……” 蘇南沫只是笑,揉著他的手指。 回到家里,依舊是那些陳設(shè)布置,只是幾天沒見到,還是生出恍然隔世的感覺,他們換上拖鞋,許初年去燒菜做飯,她拎著背包回房,本來他是不讓她做這些,想讓她坐著休息,她便說自己快餓死了,直接搶過包去收拾。 蘇南沫將背包往書桌一放,拉開拉鏈,著手一件一件的往外清。 到現(xiàn)在,她還沒有想清楚,該怎么小幅度的去疏遠(yuǎn)他,主要是怕他炸毛,背包里的衣服用具被他清的整齊,拿出來很方便,她將臟衣服放進(jìn)洗衣機,手機突震,但短暫的震動后就停了。 其實上車后它就不斷震著,她將洗衣機蓋給蓋上,拿出手機來看。 就見平常冷清的高中校友群,這會正是熱鬧,都在討論去吃農(nóng)家樂。 怎么回事? 她站在洗衣機前,靜靜的往上翻看聊天記錄,原來是一位同學(xué)在山腰開了家農(nóng)家樂,邀請同學(xué)們?nèi)ゾ鄄?,他請客,即使上大學(xué),這群同學(xué)也會在寒假暑假出來聚會,但那時她礙于阿年不讓,一次都沒去過。 廚房清亮。 手握著刀柄迅速地劃開熟牛rou,刀剁著砧板作響。 爐子上還燉著粉絲煲,香味四溢,他熟稔地用刀抬起牛rou片,放進(jìn)煲湯里燜煮,蓋上鍋蓋,正在這時候,腰間摸來一雙手臂,后背也牢牢地貼上溫軟,只聽她慵懶的嗓音響起:“阿年,我好餓呀?!?/br> 許初年低低的笑,“嗯”了一聲,拿起砧板上剩余的鹵牛rou片,伸到她臉邊:“吃這個?!?/br> 她的腦袋便從他背后探出,身體前傾,咬住牛rou片。 天花板的角落被油煙熏的發(fā)黑,廚房不大,卻盈著滿滿溫情,他又從冰箱里取出番茄雞蛋,還有火腿腸,全放進(jìn)煲湯,她就守在旁邊,直到他關(guān)火,才利索地收拾出碗筷擺上餐桌。 她實在餓壞了,迫不及待地拾起筷子湯勺,他一放下煲,就過去先嗅了嗅湯汁鮮香的味道,眼睛頓時彎成月牙兒那樣,露出糯白的牙,歡喜的叫道:“好香啊?!?/br> 許初年腳步發(fā)輕,搬起座椅挨到她旁邊,緊緊地挨著她坐,見她先喝湯,再將粉絲仔細(xì)地纏上筷子,送進(jìn)嘴里,美滋滋的笑,自己才提起筷,一邊吃一邊灼亮的注視著她,碗里的熱氣升騰,熏得他兩龐不由自主地透粉,就癡癡的望著,咬住筷子。 蘇南沫一回頭,正對上這種神色,他也不躲,亮亮的看她,她再看兩個人座椅間的距離,比以前更近,如果不是他刻意縮著手肘吃飯,肯定會相互碰到。 怎么更黏了…… 想起醫(yī)生的警告,她突然后知后覺的意識到怎么回事,肯定是不久前她的心軟導(dǎo)致的,讓他的黏勁變本加厲了,徹底坐不住,放下筷子:“阿年,我有事想跟你商量?!?/br> 許初年應(yīng)了一聲,直起腰。 她便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后天是高中同學(xué)聚會,我想去。” 他怔了怔,臉龐的那一抹粉慢慢淺淡,脫口道:“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