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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他又炸毛了在線閱讀 - 第34節(jié)

第34節(jié)

    “嗯。”

    她放下飯盒,“別再用陪床了?!币豢此稍谂愦采?,愧疚的情緒復蘇泛濫,跑上前去扶他起來,陸邱庭瞅著來拉他的那兩只小爪,沒說什么,起身挪上病床,自己拉過被子一蓋。

    蘇南沫則頗為勤快地束窗簾,搖高床頭,拿枕頭墊在他身后。

    “阿年已經被放出來了,現在應該在我媽那兒,至于那兩個綁匪,也都被抓了,這是肖阿姨告訴我的?!?/br>
    “那么,救命之恩,在你這兩天的觀察期里,我來照顧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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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年啊~~~

    第四十五

    陸邱庭靜靜地看著她的側臉,出落得白皙輕靈, 典型的南方女孩的特征, 連眼珠都是澄清的, 盈著剔透的笑, 染著日光, “但是呢, 我一會得回家一趟, 拿點東西?!?/br>
    主要是給愛胡亂吃醋的某只順順毛, 做下他的心理工作。

    想著,從袋子里拎出飯盒, 拿起裝有勺和筷子的保鮮袋走進了廁所,用肥皂洗手, 沖洗勺筷。

    大片的陰影擠進來, 在不寬敞的室內,沒有穿西裝, 加上那股威壓被刻意收斂,并不迫人,只有說不清的拘謹。

    墻上的鏡子倒映著他們,男人站在她身側, 高闊的像是堵墻。

    以為他要上廁所,蘇南沫趕緊甩干餐具上的水, 一抬頭, 他目不轉睛地俯視著自己, 眼瞳異常的黑, 深暗不明,像陷進某種迷思,直到她看過來,他微怔,蒼白的薄唇動了動,太陽xue就牽起劇痛。

    “陸邱庭!”

    他慌亂地扶住洗臉臺,質地極冷,隱隱有無數根冰針刺在太陽xue,寒冷地鼓跳,之前在飯館里打的那一架,受了別人結結實實的一鐵棍子,正中頭側。

    蘇南沫急忙挽住他:“我扶你去床上。”

    清甜的香軟忽然湊近,暖綿綿地從手臂包圍,陸邱庭的身體一緊,有種熟悉的,陌生的心悸,但不是害怕,被攙扶著回到床上,模糊的眼簾晃到她的手,特別白,在燈光暈黃的車里,他牽著這只手,感覺細膩的沒了骨頭一樣,而他對于異性的抵觸,連握手都不肯。

    混混沌沌的畫面閃過,慢慢停駐。

    紅絨幕布垂在兩側,木頭搭建的舞臺上,暖光明亮。

    小女孩穿著藍白寬松的校服,也扎著馬尾辮,比現在的辮子要短,臉孔稚嫩太多,她唱著歌兒,非常緊張,兩手僵白地緊貼褲線,站得就更加筆直,神氣倔強。

    再一次醒來。

    醫(yī)生正在講話,“沒什么事,這幾天盡量少活動就行,下床時間別太久了。”

    “好的,謝謝醫(yī)生。”

    她同樣小聲應。

    他的頭發(fā)磨過枕面,側過臉,那道纖細的身影立在門邊送走了醫(yī)生,然后越來越近,坐回到床頭凳子上,自然地抬手來試額頭溫度,保持輕輕的語調:“你餓不餓?”一張嘴,清軟的熱氣掃過了睫毛尖,陸邱庭霎時繃緊,撐住床要起來,驚到了她:“你干嘛?!”

    他坐在床上,神色隱著淡淡窘迫,沒有看她,露出微紅的耳廓:“……去廁所?!?/br>
    陸邱庭覺得嘴里發(fā)苦,衛(wèi)生間里備著一次性的洗漱用具,最后干凈整潔的回來,看見她拎開飯盒蓋,飯盒有三層,第一層是菜,第二層是米飯,第三層是稀粥。

    等上了床,她重新搖起床頭,捧起裝粥的碗,“他們說你只能吃點清淡的,吃了再睡吧。”

    作勢要來喂,他一時反應不及,那瓷勺遞過來,女孩的面龐跟著近在咫尺,在久久的沉默里,不禁微歪著頭表示奇怪,先前抿住的唇,又細又紅地輕啟:“陸邱庭?”尾音向上,離得很近,迎著一片和煦的暖光,叮鈴的化作春鈴。

    竟是悅耳。

    過去好久,又依稀只眨眼的一瞬,陸邱庭合了合眼,壓住這種悸亂,神情不變地接過了碗,倨傲的看了她一眼,強調,“我還沒病到那種地步?!?/br>
    蘇南沫不在意,轉身端起米飯,菜擺在桌子中間,有紅燒雞,糖醋小排,清炒大白菜,她餓壞了,一個勁地夾rou吃,雞rou燒得肥美入味,吃到第三塊,發(fā)現他默不作聲地夾起了旁邊的白菜梗,rou菜反倒動都沒動過,便赧赧的舔去嘴上的油,夾起一塊排骨遞過去,“吃點rou吧……”

    他就斜睨過來,蹙眉拒絕:“太油了,我不吃。”

    聽他這么說,蘇南沫悄悄吐口氣,低頭把排骨吃了,也對,病人得少吃點油的。

    手機被肖慧從警察那拿回來,因為沒電關了機,借用護士的充電器才充滿,早上交還給了她,來電鈴聲響起,她放下筷子,瞅清屏幕上的名,當即顧不得擦嘴忙竄到外面接聽。

    “你怎么還沒來?”

    綿綿的控訴搶先溢出了聽筒,變成一團有實體的小可憐,往人心里拱,撓了撓。

    她沒出息的很,聽得心肝都化了,寵溺的哄著:“我不是跟阿媽說了嗎,吃了飯就回家?!?/br>
    引得他更加不滿:“阿媽不讓我去找你,把我拉到三醫(yī)院來做檢查,我剛借到充電器?!鳖D了頓,低磁的嗓音拖長,“沫沫——”

    “乖啦?!?/br>
    蘇南沫勾著唇,手里隱隱傳來他柔軟頭發(fā)的手感,有點難耐的癢,低頭看著鞋尖,踢了下地毯:“我吃了飯就回去,你好好做檢查,別讓阿媽更氣了。”

    耳邊沒有動靜,少時,露出很低的又不情愿的應答聲:“嗯?!?/br>
    通話結束。

    這邊,從廁所出來,醫(yī)院大廳內雜亂至極,鬧哄哄的。

    阿媽正拿著藥單,在取藥窗口前候著,許初年側頰粘了紗布,冷峭的神氣裹著陰鷙,他長得高,一身白衣,有些往來的人注意到他,看到的是他長腿一動,攥著手機飛快沖出去。

    水流嘩嘩的響。

    握著小方巾裹住肥皂,在水柱里搓起厚厚的泡沫,之后清洗一遍,走出衛(wèi)生間,用完的飯盒還摞在桌上沒洗,男人半坐著,她過去把毛巾往前一伸,咕噥:“你也太潔癖了吧……”

    吃飯過后要拭嘴,只有床頭的衛(wèi)生紙能用,那紙是舒姨在超市買的,很有名的牌子,又香又光滑,結果他堅決不肯用。

    握著小濕巾,見男人的眉宇一挑,還以為他不要,手上一輕,毛巾便在他手里被慢條斯理地展開,重新疊成一塊正正的方形,抹上了唇,亦如初見時的那般矜雅挑剔。

    “……”

    這傲嬌的性子,果然是富貴人家里長大的。

    蘇南沫坐好,心里默默翻個白眼。

    男人垂著眸,仔細擦拭著手指,沿著指骨到指甲縫隙里,抬起眼皮,聲線沉穩(wěn),“蘇南沫?!?/br>
    等到人對視過來,他便問:“公司里那個服裝設計的比賽申請,時間已經過了,但在巴黎會有個世界級的展會,國內外幾位著名的設計師都會過去參展,你想去么?就在下星期。”

    “服裝設計?”

    世界級的展會?

    她眼神明亮的直起腰,聽到展會位置是在巴黎,那光芒怔了怔,繼而黯淡,松散開,“……還是算了,太遠了。”

    屋子里一下安靜下來。

    靜靜的,清澈的日影綴在雪白的床被上,末端暈染虛化,她的雙手平放在膝,彼此的呼吸輕弱可聞。

    陸邱庭淡漠道:“還是因為你的哥哥?”

    “你一定要為了他,做到這種地步?”

    蘇南沫一震,霍然仰臉,男人漆深的瞳逆著光森然醒目,隔在半空,壓抑卻洶涌,氣氛有片刻的膠凝,她面上浮起不悅,身上的暖意淡了兩三分:“我?guī)湍惆汛矒u下去吧,你睡會。”說著,去搖床邊的轉輪,再拿走他手里的毛巾還有飯盒去衛(wèi)生間。

    得快點回去了。

    這里沒有清潔劑,她簡單地把碗里的油漬沖淡,走出去,恰逢病房的門被抵上墻。

    “沫沫。”

    窗外籠來熹微的余光,勾畫得他白白凈凈,有的發(fā)絲凌亂翹起,看模樣是一路跑來的,那雙眸眨著,看了看她手中的碗,再看向屋子里,已經平躺下去的男人。

    體外的死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一層又一層地疊了上來。

    他在那不動,呼吸愈加的吃力,尖銳的鈍痛在抽緊,定定凝視著她,呢喃著喚:“沫沫……”

    “你和他做了什么?”

    蘇南沫沒想他會來,話音入耳,表情立刻變了,氣道:“阿年?。 ?/br>
    這句話問的跟捉jian似得,端詳著他臉上的紗布,冷白的肌膚和它幾乎是同種顏色了,心穩(wěn)了穩(wěn),她鼓著腮幫,抓住他的手要走,耳邊倔強的出聲問:“你和他,是一起吃的飯嗎?就因為這個,所以你不來找我?”

    他睫翼低垂,壓著淺淺的水澤,格外安靜。

    蘇南沫深吸氣,廁所門前的小走廊上,背對著里間的病床,牽緊了他的手,同時踮腳親在那雙軟唇上,響亮的一口:“別亂吃醋,我一會再跟你好好解釋……”

    腰上一緊被攬得往前撲,撞上他的胸膛,飯盒被奪走,惡狠狠地砸向床頭。

    巨響炸開!

    墻面幾塊墻皮隨著白灰脫落,剩下可怕的死寂。

    “阿年??!”

    蘇南沫方才嚇的尖叫,現在腦袋清明后涌上震驚,氣急敗壞地推了一推,掙脫不開。

    或者說,從沒有掙贏過。

    門外傳來急促的步聲,而房間里,陸邱庭坐在床沿,冷冷的眉目浸著從未有過的寒光,站了起來?!霸趺椿厥?!”一窩蜂的噪音闖進,肖慧看見他們三人,原地愣住,身后緊隨著的是許紹祥。

    他目帶陰霾,見前面那人摟著小沫,扣住她的后腦摁進了懷,用手臂遮去她的額角,將整張臉擋得嚴實無縫。

    他厲喝:“許初年,你給我撒手,你這又在做什么!”

    第四十六

    聽見那邊的阿爸在動怒,原本抓著許初年衣服的兩只小手用力一抓, 奮力地要冒出頭來, 出聲叫:“阿年……”發(fā)頂就被他下頷一抵, 重新埋回原位, 呼吸艱難。

    耳朵涼涼的, 沾上潮濕的鼻息, 聽他聲線低啞了些。

    “你說阿爸出了事, 所以才來醫(yī)院……可為什么你在這里?沫沫。”

    每說一個字, 蘇南沫感到身上就被震的微微一酥,他的鼻尖蹭下來, 一點一點嗅著氣味,像是在分辨什么, 難受地攥住他領口撓了撓, 又煩亂不安,因為一旦交代了, 后果不堪設想。

    冷不丁的,阿爸冷笑了聲:“我?”

    “出事的那是小沫!”

    “阿年!”她瞬間發(fā)了狂地拱出臂彎,急切的叫:“我們先回家,我跟你說!”

    已經來不及, 他怔怔地松了力,雙臂沒有放, 向阿爸看去。

    許邵祥神情陰沉。

    但當兩個人都看過來, 正面看清女兒布滿憤懣煞白的臉, 直勾勾的瞪他, 禁不住僵了下,心底一直壓抑不散的愧疚霍然翻起,也就生硬地住了嘴,臉帶尬色的看向旁邊。

    肖慧見狀,柔聲圓場說:“好了,這里有病患在,你要想知道昨天發(fā)生了什么,就出來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