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后。

    對著門口方向小聲嘀咕：“姜秘書越來越不把我的話當回事了，我要扣你的工資！”

    隔壁浴室里，環(huán)繞音響里流淌出藍調(diào)音樂，慵懶的煙嗓女音像是一種叫蒼耳的帶刺小球植物，順著人的耳朵鉆進心房，粘在心上又麻又癢。

    姜笙言擰動開關(guān)，頭頂花灑開始工作，下起淅淅瀝瀝的熱雨。

    姜笙言閉上眼睛，腦海里都是景宥方才的模樣，揮之不去。

    她用手搓了幾下臉，微微仰頭，兩只手的十根指頭緊緊抓著自己的胳膊，原本白皙的皮膚立時浮起一片紅霧。指尖的觸感與碰到景宥時全然不同。

    姜笙言喉頭發(fā)干，不自覺吞咽幾下。頭頂水流不斷順著脖子流下去。

    她這個年紀，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現(xiàn)在這種奇怪的感覺代表著什么。

    姜笙言伸手將閥門調(diào)到冷水方向。

    冰涼的瓢潑大雨傾瀉而下，澆熄隨時準備燎原的危險火苗。

    姜笙言沖了個透心涼的冷水澡，出來的時候嘴唇有些發(fā)紫。

    她坐到梳妝臺前，拿起吹風(fēng)機，看著鏡子里飄散的長發(fā)，眼神恍惚。

    眼前，又滿滿都是景宥吹頭發(fā)時的乖巧模樣；鼻尖，也是屬于景宥的沁人暖香。

    異樣的感覺又席卷、侵占了姜笙言的全部神經(jīng)。

    姜笙言那張仙氣十足的臉上染著壓制不住欲念，兩種氣場碰撞，頗像是亦正亦邪的修仙之人。

    姜笙言草草吹了頭發(fā)，翻身上床。

    ……開始做仰臥起坐。

    “一、二、三、四…………”

    “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呼~”

    做了一百個仰臥起坐之后，姜笙言癱在床上，長舒一口氣。

    “關(guān)燈?！苯涎蚤]著眼睛輕輕說了兩個字，頂上的燈一點點變暗，房間陷入黑暗。

    情愫。

    越是壓抑，就越會不受控制地蔓延至四肢百骸。

    夜半。

    一道響雷沖破寂靜。

    姜笙言聽到窗外聲響，陡然睜開眼睛，掀開被子下地。

    景宥似乎沒有被雷聲吵醒，但睡得并不踏實。嘴里一直在呢喃著什么。

    姜笙言躺到床的另一側(cè)，握住景宥的手。

    她還像小時候那樣，柔聲哄道：“jiejie來了，小宥不怕?！?/br>
    景宥改變了規(guī)矩的睡姿，兩只胳膊圈住姜笙言的腰，不停重復(fù)道：“mama……mama……”

    姜笙言側(cè)身將景宥整個摟在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

    雖然姜笙言總是會在打雷天陪景宥度過漫漫長夜，但景宥基本沒改變過睡姿，躺得平平展展，規(guī)矩又死板。這還是景宥第一次鉆進姜笙言懷里。

    姜笙言從來沒聽景宥提起過自己的父母，這在景家是一個禁區(qū)，網(wǎng)絡(luò)上也沒有任何相關(guān)新聞。

    景宥摸了摸姜笙言的臉，又嗅了嗅姜笙言的氣味，像個奶娃娃在確認抱著自己的人是不是熟悉的人。

    確認過后，才放心地往姜笙言懷里鉆了鉆。

    姜笙言收攏胳膊，緊緊將景宥禁錮起來。下巴擱在景宥腦袋頂上，喉嚨微微顫動。

    景宥似是又做了另一個夢，細聲呢噥：“仙女jiejie，我已經(jīng)賺了很多很多錢了?！?/br>
    姜笙言閉上眼睛，喃喃低語：“小錢罐子，你到底想把賺來的錢給哪個仙女jiejie？”

    夜，靜謐。

    這注定是個得不到答案的問題。

    翌日。

    天剛剛放亮，姜笙言就睜開眼睛。

    景宥還窩在她懷里，臉上的眼罩不知道去了哪里。

    姜笙言輕輕向后退了一點，低頭能看到景宥又長又卷的睫毛和微張的雙唇。

    姜笙言舍不得將視線移向別處，貪婪地用目光描摹這張幾乎天天都能看到的熟悉面龐。

    不多時。

    景宥動了兩下，出現(xiàn)即將清醒的跡象。

    姜笙言的呼吸跟著紊亂幾分。

    姜笙言小心翼翼地做了幾個深呼吸，慢慢將手從景宥身上挪走，屏住呼吸向后退了退，重新閉上眼睛。

    現(xiàn)下，兩人之間的空檔大約還能再睡一個人。

    景宥就像恢復(fù)了出廠設(shè)置，又變成板板正正的平躺模式，兩只手交疊在身前，與昨晚入睡時分沒有兩樣。

    姜笙言躡手躡腳地翻了個身，背對景宥，無意識間一只手將床單抓起了褶。

    姜笙言又躺了兩分鐘，悄悄起身，將自己那側(cè)被子鋪好，走出房間。

    起床時間，房間里響起舒緩的晨起音樂，窗簾自動向兩邊打開，長長一排落地窗通透明亮，將陽光迎進屋子，房間里鋪上一層暖洋洋的金色薄紗。

    放眼望出去，遠處有一道彩虹。

    景宥習(xí)慣性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做出個摘眼罩的動作——摘下一層空氣。她本人對此毫無所覺。

    景宥像個設(shè)定好程序的機器人，閉著眼睛坐起來，將腿從床上挪下來，腳正好落在拖鞋上方，穿鞋、睜眼、進盥洗室。

    景宥坐到梳妝臺前的時候，姜笙言拿著她今天的著裝進來，掛在門口衣架上。

    姜笙言走過來，幫景宥整理了一下頭發(fā)，開始匯報今天的行程：“早上十點列席游戲開發(fā)部月度會議，下午兩點和徐部長討論EC游戲收購方案，四點鐘回休息室換禮服前往伊森公館參加瓦萊爾先生的酒會，路上時間需要和金融服務(wù)部幾個負責(zé)人視頻碰一下產(chǎn)品上線時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