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
禎王自然也想起了當(dāng)年他隨他父王覲見時候與初聞昊的碰面,那時候初聞昊性格靦腆,在一眾皇子之后最不顯眼,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造化弄人,居然最后坐上皇位的是他。 而且是以這樣的方式坐上的皇位,說白了就是純粹撿來的皇位。禎王臉上不動聲色,眼眸深處卻閃過些許的深沉,他若是姓初,這個皇位再怎么也輪不到初聞昊來坐。 不過當(dāng)年初聞昊的身體是出了名的差,民間謠傳他可能活不過二十歲。然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多年,見他面色似乎還算紅潤,難道說,他那從娘胎里帶出來的病治好了? “是啊,時光不饒人?!钡澩趺艘话炎约旱拇蠛?,“陛下,這是微臣的內(nèi)子,這是微臣的次子,錦庭?!?/br> 言錦庭在容貌上不是很像禎王,倒是比較像禎王妃,面部線條較為柔和,端得是一臉俊朗。初聞昊在言錦庭見禮之后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塵兒想必禎王已經(jīng)認(rèn)識,朕就不需要再介紹了吧?” “皇太女聰慧過人,小小年紀(jì)如此沉穩(wěn),微臣甚是羨慕陛下?!钡澩蹩淞顺跤駢m一句。 初聞昊哈哈笑了起來,安排眾人歸座,而后看了今也一眼。今也連忙上前一步,朗聲道:“開席——” 宮樂響起,宮女太監(jiān)開始上膳食,本就不算嚴(yán)肅的場合,此時更多了幾分和睦。禎王敬酒過后,正式開席,大家喝酒吃菜,低聲議論,那邊宮廷舞師在伴隨著宮樂起舞,好不熱烈。 禎王是主角,自是一直被百官敬酒,他來者不拒,無論是誰敬酒,都一飲而盡。那邊某個官員光顧著看那場中舞者,酒壺掉落在地,破碎了,引去了眾人的目光。 他誠惶誠恐地正欲向初聞昊告罪,初聞昊卻手一揮,“小事罷了,不要影響大家興致。” 禎王也看向那邊,目光不經(jīng)意地挪開,然后與自己斜著對坐的太尉對上了目光。兩人的目光只停頓了一瞬間便移開了,禎王卻在最后的余光中看到了對方幾乎輕不可見地頷首。 禎王不動聲色,朗聲笑道:“陛下果真是宅心仁厚,是我璟國之福啊?!?/br> 初聞昊不知禎王想要做什么,便看向了他,禎王又突地嘆息一聲,“想我璟國也實在是國運多舛,到了而今,皇室子嗣竟只寥寥數(shù)人,與當(dāng)初子孫滿堂的盛景差得實在是太多了?!?/br> 禎王的話說中了絕大部分臣子的心思,哪怕是秦丞相,也都睜開了他那渾濁的雙眼,看了禎王一眼。初聞昊的臉色略微淡了下來,但是也知禎王所說的是事實。 “哦?”初聞昊語調(diào)微微上揚。 “陛下,臣斗膽說一句,皇室子嗣,是該增加了?!钡澩鯚o視初玉塵黑著的臉大聲說道,忠心耿耿的樣子讓人差點就相信他是真的擔(dān)憂皇室子嗣問題了。 但是不得不說,禎王所說的就是大臣們一直想要提的,不過是因為之前一直被皇上搪塞回來罷了。其中像張松這等重子嗣的人,當(dāng)場就站了起來,“陛下,禎王說得對,微臣亦認(rèn)為,陛下是該開枝散葉了?!?/br> “臣附議。” 初聞昊年少時候身體不好,識得當(dāng)年初玉塵她娘,而今已死的皇后,互生情意?;屎蟛幌映趼勱徊∪醯纳眢w,執(zhí)意嫁給了他,初聞昊心中感激,對于這個結(jié)發(fā)妻子是極度滿意,故而多年來再無納妾的準(zhǔn)備。 而今他成為了皇上,納妃之事便不能像以前那般自己做主了。初聞昊看向初玉塵,初玉塵臉明顯是黑的,也對,她小小年紀(jì)怎么會想到自己會被逼納妃呢? “此事稍后再議吧。”初聞昊不愿在初玉塵面前提及這件事,在他心中,他的妻子只有一個人。 “陛下,現(xiàn)在后宮空無一人,朝中多事,陛下正需充實后宮,若有了皇后,才能好好照顧龍體啊。”張松一聽初聞昊又要躲開這個話題,立刻就揚聲說道,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起來。 雖說因上次之事張松不再漫不經(jīng)心地教初玉塵,但是他一直不喜歡這個皇太女,心中不知想了多少次希望皇上再生皇子,替了初玉塵的位置。 柳斐然聽到此處,蹙起了眉頭?;噬淆報w欠安,而儲君已定,故而她與秦丞相從來不曾請求過納妃之事?;噬犀F(xiàn)在的情況也根本不適合納妃,再者,也不知皇太女會是什么情況。柳斐然看向初玉塵,便見她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看向張松,心中不知在盤算什么。 百官之中不乏多人開口,秦丞相一派的人與太尉一派的在此事上難得統(tǒng)一了意見,紛紛請求初聞昊廣納后妃,以充后宮。 禎王見情勢差不多了,轉(zhuǎn)頭看向初玉塵,道:“陛下納妃一事,不知皇太女如何看待?” 這話分明是扎心之話,初玉塵八年來一直都只有一個娘親,若有人做了初聞昊的妃子,某方面而言,就相當(dāng)于她多了后娘。 百官都看向初玉塵,這個小小的人兒。 初玉塵原本臉色依舊是很黑,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墒沁@件事是大義,根本就容不得誰人反對。柳斐然擔(dān)心地看著她,不知她會做出什么反應(yīng)。 初玉塵當(dāng)然不希望自己父皇納妃了,可是同樣的她也知道此事勢在必行,她如果阻止,只會落下一個不孝的罪名。她黑著臉站了起來,因為記著自己的身份,故而她很努力地壓制著自己的怒氣。 初聞昊有點擔(dān)憂又有點心虛地看向初玉塵,嘴巴動了幾下,卻沒有把塵兒二字說出口。他們的身份終究是不一樣了,他不能在眾臣面前表現(xiàn)出明顯的溺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