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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很重要,太尉位高權重,膝下兒孫眾多,孫女并不得寵,唯獨小女兒最得他心。若是孫女,那絕不可能,但若是小女兒,卻也不是不可考慮。 “是張歆?!苯粤髡Z氣淡淡地說道。 江父一怔,竟敢真是太尉的小女兒。他起來,走了兩步,明顯在思索可行與否,“你這突然揚言要嫁給她,太尉可會答應?” “昨日太尉召我就是說的此事,他答應讓我和張小姐在一起,只是要我入贅?!苯粤骼渚饋韺嵲谑怯怖实煤?,沒有一絲平日里的風流韻味。 江父目光閃爍,緩緩再走兩步,繞到江自流身旁,“你和張小姐怎么認識的?” 江自流微微勾起唇角,又顯露出了他不羈的模樣,“這與父親何干?” 江父一噎,怒道:“你是怎么和父親說話的?!” “父親只要告訴我,答應還是不答應就夠了。” “我若是不答應呢?” 江自流抬起頭來,抿唇冷笑,“為何不答應?太尉是何等重臣?他對小女兒又向來寵愛有加,若我和她結成夫妻,對于你來說,難道不是一種助力?” “不肖子,有你這樣說話的嗎?!”江父一巴掌拍在了江自流身上,俗話說得好,人要臉樹要皮,哪怕江父確實是這樣想的,但也不是可以拿出來說的。 “既然是這樣想的,又如何說不得?”江自流冷笑連連,“和太尉成為親家,這種幫扶對于你的仕途來說,不該是絕好的助力嗎?” 江父并沒有被江自流的話給糊弄過去,要知道現在的朝政而言,太尉會怎樣,其實并不明朗。左都督前陣子剛被抄家,太尉又少了一個臂膀,朝廷里多少都有所流言,說那太尉大勢已去。 但是不是如此,這在江父看來,也是未必的。 這些事情得好好思索一下,并非現在就能定奪的。再加上這并非是簡單的結成親家,而是自己兒子入贅。 江家只有江自流一個兒子,若是他入贅了,那么江家的香火就斷了。這個倒是好說,只是太尉那邊給過來的條件,是否抵得過江家香火問題。 江父很快就陷入了這一系列的思考之中,他看了自己不成器的兒子一眼,冷聲說道:“在我還沒想好之前,你哪都不許去。” 說罷他便急沖沖地離開了,江自流跪在地上,唇角緩緩揚起一個漫不經心的弧度。 如果和太尉結成親家,那就是徹底站在了他那一派。他雖位高權重,但也不是十分的安全。要知道,新皇登基時間不長,對于太尉是何種態(tài)度,依舊是曖昧不明的。 想當初太尉等人支持六公主上位,卻不料還是靖王的皇上殺了回來,把他們那一黨派幾乎都打散了。但太尉的位置巍然不動,依舊是高高在上,而皇上是否已經息怒了,卻還是兩說。 如今朝中局勢頗為明朗,秦丞相年紀老矣,肯定沒有多少年可留在朝堂之中。而他看中的柳斐然則年紀太小,短短幾年,怕也不足為患。 相反,太尉年紀正好,五十出頭,正是智慧時候。若是秦丞相致仕,那么接任丞相一位的極有可能是梁大人,但是梁大人性格向來中庸,和太尉相比,恐怕不是對手。 皇上雖年輕,但畢竟是半路殺出來的皇上,沒有接受完整正統(tǒng)的帝皇教育,手段顯得青澀,有些力不從心,不少人也是能看出來。那么圣上到底對太尉是什么態(tài)度,就是一個問題了。 江父一個人躲在書房里面,細細分析著這些問題,眉頭都打成了一個結。 朝中還有誰人?仔細算來,都是丞相一派與太尉一派各占三分,余下的都是中立。像廷尉賈大人,乃是丞相一派,大司農楊大人,算中立,左右都督,都是太尉一派。不過左都督已被拿下,而右都督則鎮(zhèn)守邊關。 到底是圣上奈何不了太尉,還是太尉會被撂倒,從目前來說,還看不出來。若是日后陛下手段凌厲些,太尉恐怕?lián)尾蛔。羰沁€是現在這樣子,太尉應該能熬到秦丞相退位,然后朝廷成了他的一言堂。 這是一場充滿誘惑的賭博。 江父知道自己有多少能耐,他雖比太尉要小上兩歲,可因事情繁多,早已顯得蒼老。再加上能力有限,這輩子做到中書令這個位置,也沒有希望再上一步了。 他本想就守著這一畝三分地,好好過日子,誰知嫡子竟病逝,硬生生斷了香火。他這才想起了流露在外的江自流,為了子孫后代,只能把他接了回來。 但是二十幾年的生分,讓他實在是難以和他親近起來,怎么看都怎么不順眼。不可奈何的是,他是自己唯一的血脈了。 江父想要江自流上進一些,亦想要江家的香火綿延下去,但是這兩點,自己這兒子都給不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都沒有用。 現在他愿意結親了,卻是這么的一個情況,讓江父陷入了兩難之地。 江父思索了好幾日,直到這日退朝之后,他無意與太尉走在了一起。 張震丘現在是見著江父,橫看豎看都覺得不順眼,對方朝自己行禮,他就輕哼了一聲。不過想到家中女兒那食不知味的樣子,還是問道:“貴公子回去可有和江大人說什么?” 其實張震丘都知道,江自流回去第二天就直言要入贅他張家了。 江父臉色不是很好,這終究對于他來說,還是一件不甚光彩的事情,只不過面對太尉,還是恭敬地說道:“都說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