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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震丘見著這緋色官袍加身的柳斐然從容走過來,眼睛也不禁瞇了起來,倒是又露出了笑容來,只不過話里才露出了森然的殺意,“早知如此,當(dāng)日我就該助田中玉一臂之力?!?/br> “若有早知,又怎會落得如此田地?”柳斐然微微一笑,語氣依舊是充滿了溫和,在張震丘一眾兒女要殺人的目光之中,從容地行禮,“見過太尉。” “柳大人快快請起,老夫擔(dān)不起柳大人的禮數(shù)?!睆堈鹎鹱炖锟蜌庵?,可是身體卻一動不動,“想來我那女婿,出去之后第一時間,就找到了柳大人吧?不然柳大人怎么會來得如此之快?” 提及到江自流,自然也會想到張歆。柳斐然也是對張歆有著歉意,故而并不愿意提及,只微微一笑,“太尉擔(dān)得起。” 張震丘冷笑一聲,“說起來,老夫倒是好奇,我那女婿何時與柳大人勾結(jié)在一起的?是在成為我女婿之前,還是之后的事情?若是之前,老夫倒是要說一句,柳大人好手段,老夫佩服不已?!?/br> 張歆聽得一顆心直直往下沉,感覺心中有著什么東西崩塌了,忍不住尖叫道:“爹!你在說什么?什么勾結(jié)?!” 張震丘死死地盯著柳斐然,一字一句地說道:“傻女兒,江自流根本就不喜歡你,他是內(nèi)賊,是jian細(xì),是柳大人的人,是掰倒我們太尉府的重要棋子!是造成我們?nèi)壹磳⑸硎桩愄幍淖锟準(zhǔn)?!?/br> 張歆徹底愣住了。 第93章 “不可能!這怎么可能?!”張歆撕心裂肺地叫了出來,“自流他是我丈夫,是你的女婿,他是我們太尉府的一員,怎么可能?!” 張震丘深呼吸了一口氣,依舊是盯著柳斐然看,“對,正是因為他本該是我們的一員,卻做出這種事情,才可以斷定,他根本就不喜歡你,從一開始入贅到我太尉府來,就是一個陰謀。柳大人,老夫說得沒錯吧?” 不能否認(rèn)的是,張震丘一下子就猜到了事情的始末。但是這樣的情況下,柳斐然哪怕知道掩飾也沒用,也不愿意把江自流徹底推到前面來,便只是笑笑,“太尉言重了?!?/br> 張歆卻推開了旁邊的人,沖了出來。她眼睛瞪得宛若銅鈴一般,看看自己的父親,又看看對面的柳斐然,嘴唇顫抖著,“你們都在開玩笑的對不對?爹,你是在開玩笑的對不對?柳斐然,自流他沒有騙我對不對?” 柳斐然不敢直視張歆的目光,張歆慘痛地嘶叫了一聲,撲上來抓住了柳斐然的衣領(lǐng),“江自流呢?!江自流呢?!我不相信,不相信!” “放開!”士兵們上前把張歆拉開,張歆拼命地掙扎,“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江自流他是愛我的,他是愛我的!” 初玉塵有一些震撼地看著張歆狀若癲狂的樣子,她第一次見一個人如此模樣,第一次感受到了一個人渾身散發(fā)著如此絕望的氣息。 “江自流為什么不來?如此盛景,他應(yīng)該過來瞧一瞧才是??匆豢此皇衷斐傻?,豈不是很有成就感?”張震丘平靜地說道。 張震丘幾個兒子全都紅了眼,緊緊攥住了拳頭。直到此時,他們也都全都明白過來了,滿腔的仇恨,若是江自流在此,他們一定用嘴咬都要把他撕成碎片。 心理再強大,恐怕也難以做到看著這些日夜相處的人下獄。江自流是如何想的,柳斐然不知道,但柳斐然自己,對于江自流不過來,是理解的。 此時抄家的士兵過來稟告,“殿下,大人,太尉府中財物已全部搬出,還請大人移步記錄入冊?!?/br> “好?!绷橙徊辉冈诖嗽俸退麄兲峒暗浇粤鞯氖虑?,便要往那邊去。 張歆一見柳斐然要走,頓時撲上去抱住了柳斐然,“你不許走!你還沒告訴我江自流在哪,他在哪?!我要問清楚他,他到底在哪?!” 張歆快要瘋了,整個人根本拉都拉不住,她五官都扭曲著,拽著柳斐然的官服都變了形,“他不會騙我的對不對?!你告訴我他不會騙我的對不對?!” “快放開!” “歆兒!” 柳斐然本就理虧,此時被抓個正著,更是尷尬,擺脫不得,又不愿讓別人來傷害她,竟一時膠著在了那兒。 可是初玉塵卻不管這些,她對張歆是有一種微妙的感覺,但也絕對不夠jiejie重要。眼見著她拉住自己jiejie,頓時臉色就沉了下來,開口了,“江自流是不回來的?!?/br>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這位一直不出聲的小殿下身上,柳斐然想阻止初玉塵說話,但又不便在眾人面前駁了她的話,故而也不出聲。 張歆看著她,緩緩松開了柳斐然,怔怔地問道:“這些都是他做的?” “是?!背跤駢m點頭。 張歆聽到這個答案,怔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問道:“這是你們強迫他做的是不是?” 初玉塵平靜地看著張歆,水靈靈的大眼睛竟浮現(xiàn)出了一種憐憫般的情緒,“不是。” 這種情緒狠狠地刺痛了張歆的心,這個答案是如此的難以置信,把她所有的幸福都擊了個粉碎。那些和江自流在一起甜蜜的過往,紅著臉的爭吵,親昵的舉動,都是假的了? 都是假的? 張歆可見的呆滯,宛若是靈魂被抽走了一般。她嘴巴不由自主地張開著,眼神絕望。 柳斐然不忍再看她,想要離開,卻轉(zhuǎn)身瞬間,看到了張歆呆滯的神色抽搐了兩下,面容變得猙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