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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自流似笑非笑地挑起了眉毛來,手里拿著筷子,很是熟悉地說道:“斐然回來得正好,一同用飯啊?!?/br> 聽得江自流這番話,柳母明顯笑得更開心了。柳斐然看江自流的模樣,這人分明是故意的。柳斐然只覺額頭上青筋暴起,有種想要暴打他一頓的沖動。 “不吃了,正事要緊,江公子,書房請?!绷橙浑[晦地瞪了江自流一眼。 江自流瞧瞧柳斐然,又瞧瞧柳母,放下了筷子,倒是一本正經(jīng)地行禮,說道:“伯母,既然斐然有要事商議,就先不陪您用飯了?!?/br> “沒事沒事,你們?nèi)グ??!绷复认榈卣f道,看這江自流啊,是越看越順眼。要知道,自己女兒的容貌是難得一見,卻沒想到眼前這孩子容貌也是不相上下。平日里自己女兒要強得很,但是這孩子卻又顯得圓潤溫和,倒是一剛一柔,恰恰好。 柳母看著這兩人的背影,心中突然就有點懊惱了起來,都怪先前自己與那孩子相談甚歡,只知他名叫江自流,倒是忘了是哪家兒郎了。 深居簡出的柳母只覺得江自流這個名字略微熟悉,卻想不起來到底從何處見過。而江自流一下子就看出了柳母對自己的態(tài)度是對未來女婿似的,想到油鹽不進的柳斐然還有這樣的一位母親,江自流玩心大起,便就故意眉宇挑明身份,因此才會有先前的那一幕。 剛見著柳斐然那副表情,分明是嫌棄萬分又怕落了母親面子,不由得失笑了起來。兩人走去書房途中,江自流還故意壓低聲音帶著滿腔的調(diào)笑意味,說道:“想不到斐然你母親竟然如此好客,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br> 柳斐然猜不出江自流的用意才有鬼,她無奈又打不得,不愿落了下風,便說道:“我母親一向熱情好客,勢必讓人賓至如歸?!?/br> 柳斐然故意在賓字上咬重了發(fā)音,江自流卻好似沒聽到似的,還故意拉長了聲音哦了一聲,“賓至如歸啊確實夠賓至如歸的,好像我是你家姑爺似的?!?/br> “江自流,給我適合而止?!绷橙槐凰觳涣呓o氣著了,到底是女子,說起這些來要比男子吃虧。她一掌拍了過去,江自流沒有想到柳斐然居然會動手,愣是被她拍了一腦袋瓜子,一下子愣住了。 柳斐然微笑問道:“清醒過來了嗎?” 江自流眨巴了兩下眼睛,不得不說,他這雙眼睛做出這個模樣時候,實在迷人得緊?!拔艺f柳斐然,你居然動手了,你還是不是君子了?” 柳斐然故作迷茫地反問:“誰說我是君子了?” 江自流一噎,“那你平時溫潤如玉的樣子裝給誰看?” “橫豎不是裝給你看的就是了?!绷橙话l(fā)現(xiàn)了,對付江自流就只能比他更無賴,故而也開始了沒臉沒皮來,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相互埋汰,最后進入了書房之中。 張震丘一事江自流是大功臣,他有權(quán)知道這一些事情,所以柳斐然仔細說過昨日發(fā)生的事情。江自流聽到說張歆幾乎瘋掉了,嬉笑的面容漸漸地沉沒了。 書房里原先輕松的氣氛消失殆盡,這兩個年輕人都為他們所做的事情感到了愧疚。然而若是再一次讓他們選擇,他們也一定會這樣做,這一點,其實他們都是清楚的。 只是道德與大義相碰撞,就像是是否能夠為大義而滅親一樣。而對于江自流來說,他與張歆之間并不是親人,但又是多了一層欺瞞。他修長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捧著茶杯緩緩轉(zhuǎn)動著,看著賞心悅目,“她要見我?” 最后提出要見江自流的人是張震丘,但對于張震丘江自流并不覺得愧疚半分,唯獨張歆,是他騙了她,也是他親手把她送進了監(jiān)獄。 “嗯,雖然狀態(tài)不好,但一直想要見你倒是真?!绷橙徊⒉辉敢怆[瞞張歆的情況,“你要是見她要小心?!?/br> 瘋魔了的女子,總是會容易做出一些讓人措手不及的舉動來。柳斐然無論站在哪一個角度,都不愿意江自流受到傷害。 江自流沉默了很久,他微微低著頭,俊美的容貌在此時看來,明顯陷入了一片隱晦而陰暗的掙扎之中。平日里他的眼眸是明亮的,是肆意而風流的,此時卻如同一潭死水一般,沒有聲息。 柳斐然不出聲,只是靜靜地喝著茶,等著江自流的決定。 良久,突然聽到了江自流一聲輕笑。他抬起頭來,就見得他長眉微微挑,眉梢風情種種,好似沒有受到半分影響那一般,“見就見,她在牢里,還能奈我如何?” 果真如此,柳斐然緩緩點頭,“好,我去安排?!?/br> 牢獄向來有不同等次,像犯了一些小事,便是在最普通的牢獄里待著,看管也兵不嚴格,環(huán)境,也不會太差。但是有一些犯了死刑的,關(guān)押的地方就截然不一樣了。 陰冷、惡心、昏暗,死氣沉沉。 關(guān)押在這里的犯人,都是犯了大罪,要么是囚禁一輩子,要么就是必死無疑,所以連一個喊冤枉的人都沒有。這樣的環(huán)境下,一種絕望而恐怖的氣氛便彌漫在空氣之中了。 安靜得可怕的監(jiān)牢里,突然響起了鑰匙串相互敲擊的聲音,一聲聲伴隨著走路聲,帶來了一道生機。 然而和普通的監(jiān)牢關(guān)押著的犯人見著獄卒相比,他們又顯得格外的冷靜。沒有一個人是往那邊看的,所有人都做著自己的事情,或發(fā)呆,或自言自語,或者是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