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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軍對壘,雙方將領(lǐng)竟然是夫妻,這一抹詭異的景象,讓不少人心里發(fā)沉。 半晌,潘若煙說道:“你不能去?!?/br> 蘇望一顆心,直接沉入了深淵。他如何能相信,與自己同床共枕的人,竟然是叛軍?他張了張唇,發(fā)現(xiàn)也說不出話來了。他想問她什么時候叛變的,想知道這到底為什么,可是他都問不出來。 最后,蘇望問了一個和當(dāng)前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的問題。 “你愛我嗎?” 潘若煙沉默了。 蘇望也沉默了。 祁城里的一切聲響,在此刻都消失不見了。就像是在一片無人的荒蕪中,沒有生機(jī)。 像是過了很久很久,一個徒步的旅人走到了世界盡頭那般的長久,只聽得蘇望空洞的聲音飄了過來,“其實(shí)我是知道的,知道你心里沒有我?!?/br> 潘若煙持劍的手緊了緊,指尖的蒼白,暴露了她的情緒。 蘇望拔出劍來,原先的蒼涼被他掩在了心底,俊朗的面容只剩下漠然,他的聲音變得洪亮,斬釘截鐵,像是在對他的過往揮動了武器,誓要一刀兩斷一般。 “潘若煙聯(lián)合叛軍,意圖謀朝篡位,給本官殺!” “殺!” 蘇望率先動了,持劍沖了過去,他的速度很快,很是堅(jiān)決,好似眼前的人并不是他的妻子一般。他的眼睛發(fā)紅,視線有一瞬間模糊,然后這一份模糊化作了一滴淚,從眼角滑出,融入到綿綿細(xì)雨中,消失不見。 潘若煙靜靜地看著自己的丈夫,緩緩把劍舉了起來,她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眼神深如潭水。 她也動了,沒有吶喊,沒有助威,提起劍來,就像是朝著愛人的胸懷奔過去一樣,腳印踩踏在地上的小水灘上,飛濺起雨水來,污了衣擺,卻濕了眼眶。 隨在她后面的士兵也都沉默不語,提劍沖上去,雙方交匯,兵刃交接的聲音驟然響起,那些冰冷的廝磨聲,就像是響在了人心上,是一種難以訴說的絕望。 蘇望怎么都想不到,他竟然會有與潘若煙交手的時候。他的劍刺去,潘若煙利落的翻身躲開,不俗的伸手讓蘇望心臟疼痛得面容都扭曲了起來。 “從一開始嫁給我,就是一個陰謀對不對?” 兩人的劍再一次交接,兵器的銳利聲音響起,蘇望的質(zhì)問也同樣響起。 潘若煙沉默,指尖更白了兩分。 “從一開始,你就是帶著目的參加科舉的對不對?” 蘇望一腳踢開潘若煙刺來的劍,翻身而過,一掌拍在了潘若煙的背上,潘若煙踉蹌幾步,蘇望痛苦地張開了嘴,無聲地吶喊。 “我們的孩子,不是意外流產(chǎn),而是你故意打掉的對不對?” 潘若煙一個驢打滾,躲開蘇望的劍,地上那么臟,這一圈滾過,她已經(jīng)沒有了狀元的從容。她內(nèi)臟翻涌,因?yàn)樘K望剛才那一掌打得真切,只是這一次面對蘇望的質(zhì)問,她開口了。 “懷孕是假的。” 蘇望手中的劍都在發(fā)抖,憤怒充斥著,可更多的是彷徨無措。他出劍的動作更加快了,有一種毀滅一切的瘋狂。 “你為什么不沉默了?!你為什么要告訴我!潘若煙,你沒有心!” 你沒有心! 第251章 從第一眼見到潘若煙,蘇望就喜歡上了。他喜歡她眉宇帶著的英氣,喜歡她才華橫溢,喜歡她從容自信。她能奪得科舉狀元,蘇望就知道,她將會是個和柳斐然相似的出色女子。 但是蘇望不在乎,他并不在乎自己的妻子官職比自己高,并不在乎外人只知道自己的妻子而不知道他,這些他都不在乎,他只是很喜歡她,于是他順從心意地追著她跑,希望能夠打動她。 也許是自己對她的無限包容,打動了潘若煙。潘若煙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自己的求親,嫁給了自己。 但是蘇望其實(shí)知道,知道潘若煙不愛自己。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永遠(yuǎn)都不像自己看著她那般。 但他還是不在意,或者說,他不能在意。 他愛的人已經(jīng)是自己的妻子了,她原本是不打算成親的,可是她還是嫁給了自己。她會和自己下棋,會和自己喝酒,會和自己談天說地。 他們夫妻和鳴,讓人羨慕。 他偶爾會渴望她帶著愛意的眼神看著自己,可是他沒有等到。 蘇望如何舍得質(zhì)問她呢?如何舍得問她的心到底在哪,如何舍得問她在床上與自己翻云覆雨的時候,到底想著誰? 這些問題是那么的尖銳,蘇望承受不起答案。他看得見潘若煙的沉默,看得見她的恍惚和無措,可是他沒有辦法深入她的內(nèi)心。 蘇望在等,他想,他給她日日夜夜的陪伴,給她盡自己所能的呵護(hù),總有一天她會把心腔打開,把她的秘密告訴給自己知道。 而到了今時今日,蘇望才知道,原來,她的秘密是如此的尖銳,他真的沒有辦法承受。 就像蘇望善意地假裝潘若煙是愛自己,潘若煙對他的隱藏,是否也可以解釋為是在善意的掩飾? 這般想著,蘇望覺得自己從那深淵之中跳了出來,有了一絲清明。 可是旋即,底下就伸出了一只烏黑的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腳,拉回了深淵。 這一切都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潘若煙從來沒有愛過自己,她的隱瞞,也不過是因?yàn)椴荒鼙┞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