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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過楚帝后,車輦沿著紅色宮墻走,出了宮就去相府。 陸蒔迎她時(shí),眉眼彎著,比起平日里神色緩和不少。旁人不敢在相府放肆,行禮過后,新房里的人走得干凈。 外面都已是天黑,楚染撤下扇子,左右看一眼見沒有賓客在,便道:“好熱,能歇著嗎?” 阿秀聽到這句話,偷偷一笑,取了合巹酒來。 合巹酒自然是相府備下的,楚染聞過就知是昨夜喝的青梅酒,她穿過陸蒔的臂膀,抬首飲下。 陸蒔神色如舊,她看過一眼,就想起夢(mèng)里那個(gè)大婚的場(chǎng)景,覺得與現(xiàn)在無異,她還是這般冷冰冰的。 她放下合巹酒,陸蒔伸手去握著她的手,婢女笑了笑,見陸相有話說,都退了出去。 楚染被她牽慣了,渾然不在意,將扇子松開了,屋內(nèi)掃了一眼,與前些時(shí)日過來,大不相同了。 阿秀帶著人退出去,陸老夫人讓人做了喜錢。歡歡喜喜,郢都城內(nèi)有這等習(xí)俗,娶妻嫁女,做些喜錢,面上刻著并蒂蓮。 外面的賓客有汝南侯在招呼,外人都道陸家兄妹不和,眼見著他在陸府,那些謠言不攻自破。 新房?jī)?nèi)安安靜靜,陸蒔也無出去招呼賓客的想法,她見楚染小臉崩得緊緊的,目光掃過她腰間,道:“殿下去沐?。俊?/br> 楚染如釋負(fù)重般點(diǎn)點(diǎn)頭,走到妝臺(tái)前拆了金冠,瀑布般的青絲傾斜而下,榻上端坐的陸蒔眸色動(dòng)了動(dòng),沉默不語。 兩人成親與旁人不同,都是清醒的。陸蒔都不去外間露面,酒醉更是不存在。 楚染拆了發(fā)髻,就要去沐浴,走到門口又被宮人退了回去,低聲道了一句:“殿下,同心結(jié)?!?/br> 她怔了怔,這才想起賢妃說的那個(gè)東西,回身看了一眼陸蒔,自己結(jié)就是了。想后就要走,宮人攔著不讓。 宮人都是賢妃派來的,盯著新人,只當(dāng)兩人情分不好,甚事都要提醒。 楚染頓覺頭疼,面上微惱,又走回去,也不提這事,只道:“你先去沐浴吧?!?/br> 陸蒔不好糊弄,她走過去又回來,神色不對(duì)。她不問,也只好先去沐浴,出房后,喚來方才的宮人,細(xì)細(xì)問了一番。 外面吵吵鬧鬧的,聲音都傳了過來,陸蒔先讓人去前頭看看,若無事便好。 她在廊下等了片刻,婢女匆匆過來,道是無事,這才去沐浴。 屋內(nèi)的楚染想自己摘了所謂的同心結(jié),誰知陸蒔剛出去,賢妃指派的宮人便進(jìn)來了,大有盯著她的感覺。 她瞪了一眼,坐在榻上不動(dòng)。 等了許久才見到陸蒔回來,她褪下喜服,著一身青色的衣裳,緩步走來,神色倒是溫和不少。 楚染覺得自己瞞不過去,或者陸蒔自己都知道了,揮手讓宮人退下。宮人站在原地,局促地看著陸相。 陸蒔心明,頷首示意她退下,楚染抬首望著她,眸色飄忽了幾瞬后,果斷站起身沐浴。 陸蒔卻直接伸手?jǐn)堖^她的腰肢,將人拉入眼前,低笑道:“殿下去哪里?” “沐浴。”楚染被她一抱,腰間那里的同心結(jié)幾乎著了火一般,下顎碰著陸蒔的唇角,肌膚酥麻,不耐道:“解同心結(jié)?!?/br> 新房的門開著,廊下的宮人聽到公主這句話,都縮了縮脖子,不敢吱聲。 陸蒔看著她,眸色淡然:“怎么解?” 楚染愣了一下,這人竟也不知道同心結(jié)在哪里,她羞于啟齒,看了眼屋門,道:“先關(guān)門?!?/br> 陸蒔回身,冷冷地看了一眼門口站立的婢女,這般的眼神帶著威儀,叫人不能違抗,婢女不敢抬首,伸手就將屋門合上。 屋內(nèi)僅余二人,楚染不信她方才的話,這些規(guī)矩難不成沒人和她說? 她懵懂,皆因夢(mèng)中沒有見過,而陸蒔亦是如此,前世里婚事匆忙,楚染更是從公主府出嫁的,這些規(guī)矩多半沒有遵守的。 總不好站一夜的,楚染忍著羞澀握著陸蒔的手,手指頭摸著她的手指頭,幾乎纏繞在一起。 楚染牽著她的手去解腰上的同心結(jié),抿著唇角,不解開,就無法沐浴。 她帶著小心,手腕軟綿綿的,不似之前可以拿劍的力道,勾著陸蒔的手落在腰間。陸蒔凝視她唇角的胭脂,如同紅花一般鮮艷欲滴。 前世里的楚染,艷麗如舊,也是這般的模樣,只是不愛說話,從頭至尾都不會(huì)主動(dòng)開口。兩人性子皆是沉悶,新房?jī)?nèi)死氣沉沉,婢女都不敢說話,飲過合巹酒就匆匆退出去。 上榻后,也是如此。 陸蒔看著一般容顏的人,眼前驀地出現(xiàn)恍惚,她愣了下,兩世的情景在眼前交融想,心中忽地疼痛,幾乎不敢去看楚染的眼眸。 深深呼吸,極力壓制心中的情緒,手中一片溫軟,她隨著楚染的方向去看,外袍擋著,摸了半天也只是隔著衣服去摸。 前世里沒有的禮節(jié),未曾想今生竟補(bǔ)齊了,解開外面的,再解開里面的,才算全了禮節(jié)。 同心、同心,但愿今生楚染與她同心同德。 禮服分幾層,著實(shí)礙事。她另一只手解開她繁復(fù)的禮服,楚染便不說話,解開一個(gè)后,她腦袋垂得更低:“好像還有一個(gè)?!?/br> 那個(gè)才是令她最頭痛的,貼著肌膚,又癢又難受。 禮服分幾層,脫了外裳后,里面是一件紅色的中衣,領(lǐng)口照舊用金線鉤織,楚染覺得被人盯著難受,自己抬手一件件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