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念坐在邊上剛把卷子寫完，頭微微低著，垂在胸前的頭發(fā)掃到了桌面上。

    沈歆后知后覺，她以前在x市上學的時候可不怎么收拾桌面上的東西的，現(xiàn)在不知不覺就被小朋友同化了。

    這習慣還挺好的，她翹起唇角笑了一下，桌子看著干凈整潔，心情也愉悅不少。

    “你還不回去嗎?！标懩罨仡^看了她一眼。

    沈歆“啊”了一聲，翹起了椅子腿，絲毫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還說：“你不送送我嗎?！?/br>
    陸念欲言又止，過會還是把卷子收了起來，說：“那走吧?！?/br>
    沈歆這才提著包站起身，把椅子給收到了桌底下，下樓梯的時候在拐角處燈照不到的地方，伸手去勾了一下陸念的手指。

    陸陸續(xù)續(xù)有人從樓上走下來

    ，要么一言不發(fā)，要么和同伴有說有笑的。

    陸念下意識收了一下手，只往回微微一動，又把自己的手送了回去，她側(cè)頭看了沈歆一會，話音抵至了舌尖，低著聲說：“你最近怎么……”

    沈歆疑惑地“嗯”了一聲。

    “怎么這么黏人。”陸念說。

    沈歆笑了，“我感覺自己被內(nèi)涵到了?！?/br>
    陸念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你是不是想說我像小狗啊，陸念念。”沈歆慢條斯理地說。

    陸念愣了一下，印象中她還真這么說過，那是什么時候。

    哦，是她沾了點啤酒，還夜盲的時候。

    沈歆往車棚走，回頭說：“回宿舍去吧，這邊的燈太暗了，路上可別認錯了別的小狗。”

    陸念睨了她一眼，腳步一頓，就跟賭氣似的背過了身，過會又悶聲說：“那我回宿舍了?！?/br>
    沈歆笑了笑，朝她揮了揮手。

    她在路上的便利店里買了兩盒牛奶，提著回了橋洞街，去洗澡之前慣例先刷刷學校論壇，這一刷不得了，刷到自己了。

    不知道是誰偷偷拍下了她射箭的視頻，傳到了論壇上，論壇會員們熱切討論起她的背景來。

    【沈那什么姐無所不能吧?！?/br>
    【她射箭的樣子認真得好看，簡直取向狙擊?！?/br>
    【說起來她好像真的什么都會的樣子，你們還記得上次那個街舞的視頻嗎。】

    【沈那什么姐為什么會這么多又帥又美的技能？】

    【因為她家世不簡單啊，說起來很真奇怪，這么一個人怎么到咱們學校來了。】

    【我聽說她以前是在x市上學的，風評很爛的樣子，成績太差了才不得不轉(zhuǎn)校的?！?/br>
    【消息來源是否可靠？】

    【不可能吧，她成績不差啊?！?/br>
    【x市有幾個爛學校？隨便一個學校里的學生都是考重本的料好么，我不信一個在x市成績好的人來這居然連年級前三十都考不上，所以她在x市的成績一定爛?！?/br>
    【樓上坐等打臉，微笑?！?/br>
    沈歆挑起了眉，想了想去跟了個帖，回復了一句：“坐等xx層層主被打臉?！?/br>
    回復成功之后，沈歆澡也沒急著去洗，從包里把書拿了出來，翻開就認真看起了從陸念那抄來的筆記。

    小朋友的筆記果然好，邏輯清晰，字跡還工整漂亮。

    z中高三年級每周一次測試，每個月一次小考，把時間抓得緊緊的。

    陸念課間不怎么離開座位，向來留在教室里看書。她忽然發(fā)覺，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沈歆也不怎么到走廊上去了。

    她回頭看了沈歆一眼，只見沈歆正低頭整理錯題集，那模樣專心得很，一雙眼直盯著自己筆下的字，專注得眼里似有星光。

    沈歆鮮少會有這么認真的樣子，往常就算認真起來，那也是三分鐘熱度。

    可她現(xiàn)在卻堅持了很久，久到月考悄然而至。

    月考在本班教室進行，由別班的老師來監(jiān)督。在卷子發(fā)下來之后，教室里只剩下筆尖落在試卷上的沙沙聲。

    沈歆不緊不慢地寫著，節(jié)奏把握得剛剛好，每一道題花的時間都拿捏準了，爭取在寫完卷子之后還余有時間檢查一遍。

    陸念寫卷子向來很快，她卻沒有提早交卷的習慣，寫完坐在位置上等到最后一秒才把卷子交上去。

    這次考試中，在完成卷子之后，她目光收斂地朝沈歆斜去了一眼，愕然發(fā)現(xiàn)沈歆竟然已經(jīng)停筆了。

    她愣了一下

    ，有點摸不清沈歆到底是寫完了還是不會寫。

    這停筆的時間稍稍有點久了，過了一會，她眨了眨眼，看見沈歆把卷子翻到了另一面。

    陸念這才發(fā)覺，沈歆是在檢查答案。

    在收卷信號響起之后，監(jiān)考老師慢慢收齊了卷子，隨手一卷就帶了出去。

    陸念這才轉(zhuǎn)頭看向沈歆，想了想問：“剛剛的卷子，你覺得難度怎么樣?！?/br>
    沈歆笑了，“陸老師是在擔心我考砸嗎。”

    陸念沒說話，抿著唇看她。

    “還好，挺簡單的?！鄙蜢дf。

    坐在前邊的學委聽見后猛地回頭，訝異地說：“簡單？你覺得簡單？”

    沈歆挑眉看她。

    “那我剛剛可能是做了一場夢?！睂W委神情有點恍惚，“一場要考砸的夢。”

    月考的卷子不難改，兩天后就出了成績。

    方燃沒直接公布班上的名次和分數(shù)，而是微笑著說：“你們猜，這次班上進步最大的是哪位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