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委笑了笑：“正好材料能做兩個，就給你們都做了?！?/br>
    陸念把那毛茸茸的玩意捧在手里看著, 壓低了聲音說：“挺好看的?！?/br>
    是挺好看的，乍一眼看過去還挺逼真，花瓣的皺褶做得很精致, 邊上還有葉子和一個小花苞。

    學委把蛋糕的底盤從地上撿了起來，笑說：“你們喜歡就好, 時間不早了, 保安一會就要走到這邊, 沈姐你早點回去吧。”

    沈歆轉頭朝陸念看了過去，她的小朋友保持著手捧羊毛氈的姿勢，還在面無表情地瞪著, 就像是在和這玩意比好看一樣。

    她翹起唇角笑了一下，伸手去摸了摸陸念的臉。那臉上還有點奶油沒擦凈，她用指腹給抹掉了，說道：“那我回去了?！?/br>
    陸念點了一下頭，“路上小心。”

    “到了給你發(fā)信息。”沈歆說。

    學委沒眼看，扯著嘴角假笑了一會，深吸了一口氣說：“保安真的要來了?！?/br>
    沈歆這才從另一個方向離開，在路燈下回頭望了一眼，使勁擺了擺手。

    她出了校門，回到橋洞街的出租屋后，把手探出了窗外，對著月亮比了個二，就像是要把月亮夾在指縫間一樣。

    只聽見咔嚓一聲，不單單她那夾著月亮的手指，就連窗子的邊框也被拍了下來。

    在把照片給陸念發(fā)過去之后，她才慢悠悠地打了行字：“到了，恭喜你成年，可以迎接更廣闊的世界了，這幾天早點睡吧，晚安小朋友?！?/br>
    沈歆發(fā)了消息就去洗漱，洗好出來才看到陸念回的消息。

    【更廣闊的世界有你嗎?！?/br>
    沈歆把指尖上沾著的水蹭到了毛巾上，打著字回復：“有，那我更廣闊的世界有你嗎。”

    陸念回：“有我?！?/br>
    ……

    高考來臨前的每一天都像是煎熬，卻沒人敢停下來喘一口氣，只偶爾朝教室窗外的天看一眼。

    天很藍，碧空如洗。

    直到去看考場的那天到來，沈歆才像是回過神了一樣。

    走在陌生的考試點里，渾身緊繃的筋骨都舒展開了，就連呼吸也莫名順暢了許多，每一根神經都像是被拉扯著，恰到好處的興奮，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緊張。

    陸念的考場在另一棟教學樓，沈歆先陪著她去踩了點，才回頭看了自己的。

    兩人記好了教室的位置就下了樓，等著集合上車。

    好幾個學校的人被安排在同一個考點，這時候來看考場的人挺多，放眼望去全是陌生面孔，神色各異。

    沈歆深吸了一口氣，轉頭朝一直沒吭聲的小朋友看了過去，問道：“感覺怎么樣?！?/br>
    “挺好?！标懩詈现拇揭粡垼曇艏毼⒌卣f。

    沈歆笑了一下，指著遠處那棵榕樹說：“考完試我要是下來得早，就在那棵樹下等你，要是你下來得早，你就在那等我?！?/br>
    陸念順著

    她指的方向朝那棵樹看去，又朝周圍看了一眼，說：“要是人太多了呢。”

    “怕什么?！鄙蜢N起唇角說：“人再多我還不是能一眼就找到你。”

    陸念睨了她一眼。

    沈歆笑說：“快夸你沈姐厲害?！?/br>
    “厲害?！标懩铐樦脑捑屯抡f，只是臉上沒什么表情，夸得一點也不誠心。

    “你沈姐寬宏大量，不和你計較?！鄙蜢白吡藥撞?，抱著手臂轉頭朝遠處的教學樓看去，一想到考試是在那樓里，就很是感慨。

    學委走了過來，興許是因為太緊張的緣故，連臉都是緊繃的，那神情看著就不大輕松。

    “緊張嗎?！鄙蜢柕?。

    學委點了頭，搓了搓自己略微發(fā)抖的手指，“我一想到三年的準備就是為了明后兩天，就忍不住哆嗦。”

    “別哆嗦?！鄙蜢肓讼胗终f：“你三次模擬不是都考得挺好的嗎?！?/br>
    學委嘆了一聲，“怎么說呢，模擬考和正式考還是不太一樣的?！?/br>
    陸念眼眸一抬，朝她看了過去，緊抿的唇一張，說道：“盡力吧?！?/br>
    學委悶悶地應了一聲，仰著頭深呼吸了一下，這才扯了扯唇角說：“希望我們都能考好。”

    還沒來得及交流更多的考前心理，考試猝不及防逼至眼前。

    沒有張牙舞爪，也沒有青面獠牙，像是一塊厚重的幕布一樣，等著人去慢慢將它揭開。

    下了車之后，所有人都拿著準考證和文具等物品急匆匆地朝考場去，只有沈歆和陸念還在車上。

    那司機熄了車，回頭看了一眼才發(fā)覺有兩個學生沒下車，訝異地說：“你們怎么還在這?！?/br>
    “就走?！鄙蜢沃媲暗淖尉従徛冻鲱^，對那司機說。

    司機回頭笑了笑，“是不是太緊張了，沒事兒啊，就當是平時的考試?！?/br>
    沈歆對司機點了一下頭，垂眼的時候看見陸念抬起了下頜，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陸念神色淡淡的，手卻緩緩抬起了點，覆上了沈歆還搭在前座上的手。

    沈歆愣了一下，只覺得陸念的手有點兒涼，她翹起唇角說：“想對我說什么?！?/br>
    陸念坐著沒從座椅上離開，聲音輕軟地說：“沈姐，你可以的?！?/br>
    她那話音剛落，沈歆不由得閉起了雙眼。

    沈歆以為自己偽裝得夠好，沒想到還是被陸念看出來緊張了，她手心布著密汗，有點兒頭昏腦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