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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毒妻惑國:重生之嫡女禍妃在線閱讀 - 第3章 秋雁

第3章 秋雁

    白芷只低聲嘆氣。

    屋中又陷入沉寂,只有柴木在火中發(fā)出噼里啪啦的零星聲響。兩個丫鬟兀自扇著手中的扇子,無人注意到床上的人已經(jīng)醒來。

    蔣阮醒來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白芷與連翹的交談自然也一字不落的進了她的耳朵,三天前從榻上醒來,她發(fā)覺自己竟然回到十年前,前世種種像是一場午后春夢,只她自己知道血海深仇不是一場夢就能消散的。既然老天給了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也會毫不客氣的收下,好好利用。

    三日前她從榻上醒來,白芷和連翹大大松了一口氣,自落水后蔣阮已經(jīng)昏迷了十多日,大夫來過都說無力回天,張?zhí)m家的甚至都出門打聽棺材后事了,誰知她又醒了過來。連翹握著她的手大哭一場,直說老天保佑,蔣阮卻瞇起了眼。

    死過一次,前世種種非但沒有煙消云散,反而記得無比清楚。四年前母親去世,云游來府上的道士一眼便算出她八字極硬,克夫克母,實在是天煞孤星之命。蔣權(quán)本想將她送進家廟,一身青燈古佛,正是蔣素素跪下來求情,蔣權(quán)才改變主意,將她送進了鄉(xiāng)下的莊子。正因為此事,蔣阮對蔣素素從來存了一份感激,如今想來,在這里受人欺凌,全都是拜蔣素素母女所賜了。

    莊子交給張?zhí)m一家打理,張?zhí)m此人貪財吝嗇,又極為兇悍,平日里沒少指桑罵槐侮辱蔣阮。張?zhí)m的丈夫陳福更是好吃懶做,整日酗酒的賭鬼。這兩人有一兒一女,兒子陳昭好色至極,女兒陳芳尖酸刻薄,蔣阮來的時候帶的不少首飾珠寶,不是落入張?zhí)m手里,就是被陳芳騙走。十幾日前蔣阮不慎落水,也是因為在池塘邊陳昭對她動手動腳,蔣阮不堪受辱自己跳入水中。陳昭見闖了禍忙逃走,等連翹和白芷叫人來將蔣阮救起來后,蔣阮已經(jīng)不省人事。

    正是寒冬臘月,池水冰涼刺骨,加上這幾年在張?zhí)m苛刻下蔣阮的身子越發(fā)虛弱,受了風(fēng)寒如同雪上加霜,立刻就重病一場。

    蔣阮記得很清楚,當(dāng)初自己醒來并沒有這般早,醒了后就落下病根,更重要的是不久外面就有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來,說她小小年紀(jì)便會勾引男子,千金之體不自愛,主動勾引陳昭不成才掉入水中。想來也是張?zhí)m的手筆,倒是把所有的污水都推到她身上,拜這盆污水之名,日后蔣阮容貌見長后,也才落了一個妖女的名頭。

    如今她醒的倒早,風(fēng)言風(fēng)語也還尚未傳出,想必張?zhí)m還沒有想到此處,倒是可以趁此送她一份新年賀禮。在這個任人欺辱的莊子上過下去,是沒有未來的,四年后被當(dāng)成一枚棋子送進宮去,也是她不能忍受的。而被人白白討了便宜去,也不是她的目的,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價,陳昭就是第一個開刀的。

    蔣阮看了看窗外,屋外爆竹的聲音隱隱綽綽,只有三人的屋中顯得更加冷清。

    她慢慢坐起身來,白芷聽見她起身的聲音,忙跟真站起來迎上去,道:“姑娘醒了,可有不適的地方?”

    蔣阮搖搖頭:“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

    “大約是戌時。”白芷道。

    連翹把扇子放下:“姑娘可是餓了?奴婢去廚房端些吃食來。”

    到莊子上養(yǎng)著的小姐夫人多半都是戴罪的,但也畢竟是主子,除非特殊關(guān)照,也不至于過的如此潦倒,連個下人都比不上。年三十飯食也不曾早早送來,實在是令人深思。

    蔣阮還未回答,便聽得門叩叩的響了起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外邊道:“姑娘,奴婢來送年夜飯了?!?/br>
    連翹一愣,蔣阮道:“進來吧?!遍T便吱呀一聲,從外邊進來一個穿的十分喜慶的丫頭,手里提著個食籃,笑盈盈道:“蘭嬸嬸吩咐奴婢來送吃食,姑娘也吃些吧?!?/br>
    白芷見蔣阮半天未動,疑惑的低頭,正看見蔣阮眸中有眸中情緒一閃而過,轉(zhuǎn)而抬起頭,微微笑起來。

    來的丫頭叫秋雁,是莊子上的大丫鬟,地位雖然比不上張?zhí)m,卻也有幾分臉面。除夕夜讓秋雁來送飯,是往些年不曾有過的,想必是張?zhí)m為了堵眾人之口,顯得對臥病在床的蔣家小姐極為上心。

    秋雁將食籃放下的同時也飛快的打量了一番屋子,這是她第一次來蔣阮的屋子,只見狹小的屋中彌漫著一種破舊腐朽的氣息,屋檐的漏縫甚至有雨水滲進墻里的痕跡,床上的被子也極為單薄,不要說擺手了,就是普通的用具都是十分殘破。住在這樣潮濕陰暗的屋子里,身子不虛弱才奇怪。這一眼看去哪里像個大家小姐的閨房,就算莊子上最下等的奴才,恐怕也不至于如此寒磣。

    秋雁在大宅院浸yin已久,心中明白張?zhí)m家的雖然貪財苛刻,若非得了上頭的意思,也斷然不敢這樣對待一位小姐。既然是主子的意思,秋雁自然也不會插手。

    “你叫秋雁吧?!贝采系娜碎_口,聲音還有些沙啞,卻奇異的帶了一種微妙的情緒。

    秋雁抬起頭,笑道:“正是奴婢。”

    白芷和連翹一個護在蔣阮身邊,一個緊緊盯著秋雁,在莊子上,除了她們主仆三人,其他的全是居心叵測。

    蔣阮微笑起來:“今夜是除夕夜吧,秋雁jiejie這身衣裳喜慶的緊,穿著真好看?!?/br>
    這話有些奇怪,秋雁摸不著頭腦,還是笑道:“都是嬸嬸吩咐做的,奴婢只是一個下人,論好看的話,姑娘真是說笑了?!?/br>
    蔣阮輕輕嘆了口氣:“蘭嬸嬸真是有心了,莊子上上下下都做了新衣么?”

    她的聲音輕柔含笑,秋雁下意識的就要點頭稱是,猛地反應(yīng)過來,莊子上上下下都做了新衣,卻獨漏了眼前的主仆三人,這話無論如何都是說不出來的。正想要搪塞過去,又聽到蔣阮輕輕道:“我身邊的兩個丫鬟笨手笨腳,連穿衣裳都不如秋雁jiejie喜慶。有句話秋雁jiejie說錯了,我不是說笑,秋雁jiejie雖說是個下人,過的卻似乎比我更舒適,更體面?!?/br>
    話語太過尖利,與主人溫柔的語氣完全不符,秋雁沒來由的竟然感到一陣緊張。她不由得抬起頭看著床上的人,燭光昏暗,床上的女孩子接過白芷遞來的熱茶,茶水升起的裊裊霧氣遮住了她的半張臉,看不清楚什么表情,只長長低垂的睫毛劃出一個優(yōu)美的弧度,竟妖艷的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