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轉(zhuǎn)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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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阮微微一怔,她倒是忘記了自己的生辰,上一世進(jìn)宮后,除了宣離會在生辰的時候來看她,其余人倒是沒了音訊。只是那溫暖也是虛假的。如今再隔一世,蔣信之竟然當(dāng)著皇帝的面提起她生辰,這倒是令她心中不知是什么感覺。 “回太后娘娘的話,正是?!笔Y信之出列道。 “蔣家大女何在?”懿德太后畢竟是經(jīng)過亂王之戰(zhàn)的人,語氣中含著淡淡的威嚴(yán)。 蔣阮站了出來,輕輕開口道:“臣女蔣阮叩見太后娘娘?!闭f罷拜將下去。 她動作規(guī)矩而謙恭,甚至含著一種莫名的虔誠,行的禮分明是普通臣子家眷面見太后的禮,卻不知為什么含了一種莫名的情緒在里面,鄭重?zé)o比,又不像是見面禮,反而有一種訣別的味道。 懿德太后靜靜的看著她,看著那潔白的脖頸低下,那只玫瑰步搖晃呀晃呀,桃色的衣裳艷麗而活潑。這樣嬌俏動人的少女,渾身上下竟發(fā)出一種沉穩(wěn)的氣息。很像那個人。 她的雙眼竟有些恍惚起來。 皇帝見太后出神,輕輕咳了咳,懿德太后似乎才回過神來??戳丝词Y阮,道:“平身吧?!?/br> “謝太后娘娘?!笔Y阮站起身來。她極力忽略來自一旁皇帝的壓力,只看著懿德太后淺笑。她本就生的極好,刻意維持唇邊的溫婉淺笑,竟比公主還要有公主的氣質(zhì)。 周圍的人都是看紅了眼,懿德太后手段鐵血,平日里更不與人親近。何以蔣阮就得了她的青眼,眾人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蔣信之頗為緊張的看著蔣阮,雖他提起蔣阮,可也沒想到懿德太后會突然出聲。天家人的心思哪是那么好猜的。心中不由得緊張起來。 臺下蔣素素和夏研面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今日先是陳貴妃,又是懿德太后,蔣阮的風(fēng)頭可真是出盡了。同時他們心中有一疑惑,陳貴妃就算了,懿德太后如此看重蔣阮,難道真的看中了蔣阮做皇子妃?是哪一個皇子,八皇子還是五皇子?亦或是四皇子? “蔣家大女,哀家答應(yīng)蔣副將,滿足你生辰的心愿。明日你有什么心愿,大可今日說出來,哀家滿足你?!避驳绿蟮馈?/br> 原是為了生辰心愿之事,想來蔣信之之前又在皇帝面前提過,或者是用他的功勛換蔣阮一個生辰心愿,蔣阮想要什么庇護(hù),如今大可說出來。 夏研和蔣素素松了口氣,不是看中她做皇子妃就好,蔣阮真做了皇子妃,必然不會對蔣府有什么好臉色。 陳貴妃唇角含著的笑容卻是有些不對。若是蔣阮順勢提出想要嫁給哪家公子…… 蔣阮微微一笑,語氣有些落寞:“太后娘娘開恩,阮娘無所求,只愿和娘親一起去寧水谷看新開的桃花?!?/br> “然而這個愿望是不可能實現(xiàn)了。”她慘然一笑。懿德太后猝然抬頭。 眾人不知所以,這樣一個大好的機(jī)會,蔣阮何以這樣說,夏研心中冷嗤,只想是蔣阮惺惺作態(tài),想要博得太后同情的一個手段而已。 雖如此,在做諸位不乏官家太太,婦道人家在這一方面總是心軟些,想到蔣阮幼年喪母,如今生辰在即,連和母親在一起看桃花這樣尋常的心愿也不能滿足,實在是有些太可憐了。 蔣信之也沒料到蔣阮會這般說,心中微微一嘆,作為兄長,即便他各方面都想彌補(bǔ)蔣阮,讓她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可母親永遠(yuǎn)是不可替代的存在。他的meimei平日里看著再如何穩(wěn)重,其實也只是一個想要尋求母愛的普通小姑娘而已。 趙家這邊,趙光、趙元甲、趙元風(fēng)和趙毅不約而同的嘆息一聲,李氏早已眼淚漣漣,低聲道:“眉兒怎么去的這樣早,難為阮兒這般念著她,沒有親娘在身邊該有多難過啊。” 趙玉龍和趙飛舟也跟著嘆息,唯有趙元平目光深邃。他不會因為蔣阮真這么說就認(rèn)定蔣阮只是觸景生情。事實上,趙元平眼中,蔣阮是一個目的性明確之人。做任何事情都有目的,并且她的目的有一種奇妙的遠(yuǎn)瞻性,這么說實在是不可思議。但是蔣阮如今所做的每一個看似普通的舉動,到了最后都能成為她達(dá)到目的不可缺少的一環(huán)。 并且在趙元平心里,蔣阮并不是一個感情用事之人,眼下這番話,必然有什么用意。可,那到底是什么? 夏家人見狀,俱是不屑一顧。尤其是夏嬌嬌,心中將蔣阮罵了個狗血淋頭,只道她不過是狐媚子一般想要作楚楚動人之態(tài)。 夏家人不喜,在場男眷卻有不少憐香惜玉之人。見美人黯然神傷,只覺的想要將這人呵護(hù)在手心。尤其是辜易,心都要被蔣阮一個蹙眉給含化了。關(guān)良翰見狀,對蕭韶奇道:“辜家小子是怎么回事?看樣子,也是看上了蔣家那丫頭?” 莫聰嘖嘖稱奇:“一家有女百家求,蔣副將得勢,這原本不起眼的蔣大小姐也就跟著水漲船高了。好事,好事?!闭f著便隨口對坐在身邊的柳敏道:“柳大人,你說是不是?” 柳敏隨意應(yīng)付了幾句,有些心不在焉。自從皇帝欽點了他為狀元郎,便頗為信任他,幾乎沒費(fèi)什么力氣就做到了正三品的位子。若說蔣信之是大錦朝升遷最快的年輕武將,他就是大錦朝升遷最快的年輕文臣。這本是一件好事,可是越是進(jìn)入朝廷,越是覺得處世艱難。許多人在暗地里給他下絆子,有眼紅嫉妒的,也有假意奉承的,每日都帶著一張?zhí)摷俚拿婢邅響?yīng)對眾人,這不是柳敏心中想要的仕途。 每當(dāng)這個時候,他就會想起之前在國子監(jiān)與他通信的陌生人。那人也曾與他說過為官之道,當(dāng)初他只覺得對方實在太過圓滑,不夠清正,如今卻覺得,那是一種看待萬物的通透與慧黠。 但那人卻是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了。 蕭韶認(rèn)真的看著蔣阮的一舉一動,太后的失神也他也看在眼中,心中也有一絲疑惑,然而面上半分都不顯,置身事外一般的獨(dú)坐悠然品茶,惹得一眾女眷癡迷的目光。 太后終于回過神來,道:“這是什么愿望,哀家想要聽你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