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如劍似槍,交鋒以名!【第二更
這個出面斥責(zé)的女子,自然就是陳嬌。 她聽得有人詆毀兄長,哪里能忍得住?但到底是深閨長大,何時見過這般場面?被陸樂一番冷嘲熱諷,眾人一陣話語,便有幾分慌了手腳。 陸樂卻不罷休,冷冷道:“陳方慶有什么名聲?是詩做得好,還是賦寫的妙?靠一篇志怪玄奇,有了點名號,就以為能登堂入室了?笑話!” 周圍眾人一聽,不由點頭。 得了眾人附和,陸樂更淡淡一笑,道:“論道通玄,能知天人!論策談文,微言大義!此二者,若能上達(dá)天聽,能輔之于朝政,才是煌煌大道!” “是這個道理,青柳之會能引來這么多人,還是虞大學(xué)士等人本在朝中為官,與他們品鑒文章,展露文采,說不定能在朝堂上被提起,這是正道! “好叫小娘子知道,我等是就事論事,畢竟這幾日之前,誰知道你家兄長的名號呢?” “遠(yuǎn)的不說,就說剛才過去的江溢江公子,能隨虞公同行,靠得可不是家世,而是幾年文名!他幾篇佛論一出,就是高僧見了,都要與他談?wù)撘环?/br> 被眾人這一說,陳嬌不知如何反駁,急得快要哭了,便有幾分勢單力孤之感,不由想起那日兩個道人之言。 關(guān)注公眾號:,關(guān)注即送現(xiàn)金、點幣! “若我也有兄長那般手段……” 瞧著她這番模樣,沈家女使都不由疑惑,想著莫非真如這些人所說? 這時。 門口忽然一陣sao亂,竟來了好些個僧人! 在場眾人定睛看去,很多人認(rèn)出了這過來的眾僧,紛紛驚訝起來。 “為首那位我認(rèn)識,乃是歸善寺的寺主,喚做圓慧大師!” “不止呢,第二排的是崇圣寺的法主大師,還有棲霞寺的……” “是龍華寺的高僧,我隨兄長去拜訪時,有幸見過他一面,乃得道高僧,經(jīng)常入宮講佛!” “那是建元寺的法難大師,輕易難露一面!” “好家伙!這次的青柳會真不得了,這些高僧大德平日里見一個都難,今日聯(lián)袂而來,果然是建康盛會??!” 眾僧緩步前行,個個沉穩(wěn),不疾不徐的從人群中走過,自然有那青柳園的護(hù)衛(wèi)過來開道。 這園子布局精妙,以池邊樓閣為中心,立于各處皆能看得幾分,加上視野寬闊,只要不是離得太遠(yuǎn),多少能聽得一二言辭,實在聽不清的,左右打探詢問一下,也能知曉。 所以等眾僧走過去,人群越發(fā)興奮起來,但議論聲少了,都盯著眾僧,一邊目送,一邊尾隨。 便是和陳嬌爭論的幾人,也顧不上說她了,也靠近幾步,想湊個熱鬧。 “諸位大師能同來,吾等實在是受寵若驚啊!” 虞寄領(lǐng)著江溢等人迎著眾僧而來,臉上驚喜,嘴中說的是心頭真意。 他和法難僧在建元寺定下計策,但想著高僧超凡脫俗,除了宮中相邀、講經(jīng)論道的大日子,其他時候很難聚集,自家召集的一次文會,哪怕有邪魅之說,但事出突然,時間還緊迫,能來三四位就不錯了。 結(jié)果現(xiàn)在放眼望去,少說也有八九家! 其中更不乏名傳南方的大法師,哪里還能鎮(zhèn)定得下來? 一番寒暄過后,虞寄就在法難僧的耳邊低語道:“有了諸位大師之助,今日之事可謂萬無一失了吧!” 法難僧神色不變,低語說道:“虞兄,此事復(fù)雜,等會找著機會,貧僧與你仔細(xì)訴說……” 虞寄一聽,卻覺得心領(lǐng)神會,以為鬼魅或許有什么隱秘,才引得眾僧同來,于是話鋒一轉(zhuǎn),揚聲道:“無論如何,諸位能來,就是一場盛事,待得……” 他話未說完,外圍人群又是一片混亂,更傳出不少驚呼,就將虞寄等人的注意力給吸引過去,他們循聲看了過去,當(dāng)即就愣住了。 就見那入門之處,居然是一眾氣度不凡的道人,正一個一個走進(jìn)來,粗略一看,沒有十五,也得十一、十二人,個個打扮不凡。 “剛剛來了佛家,怎么一轉(zhuǎn)臉,道門的人也來了?” “這幾位看著眼熟,哦,我想起來了,好像是建康周圍的道觀觀主。” “那也該是了不得的人物吧?居然也都來了!” “我知道,那為首的三人你可看見了,走在最中間的名為齊百晉,為北景觀的觀主,乃是一位高人,一樣是宮中????!?/br> 眾人的議論聲逐漸熱切起來,覺得今日這一場青柳會,當(dāng)真是越來越精彩了。 殊不知,虞寄等人卻是滿臉疑惑。 文會之前,他也安排了人,給幾家比較大的道觀送去請?zhí)?/br> 但這不過是例行公事,又因為虞寄在道門中,并無至交好友,擔(dān)心消息會外泄,并沒有將那臨汝縣侯可能被鬼祟附身的事,透露出去。 說白了,本就不指望能來幾家,現(xiàn)在一下子來了這么多,還跟在佛門后面,難免惹人遐思。 不過人家來都來了,虞寄等人哪能不理會,跟眾僧告了一聲罪,又迎接上去。 “怠慢了,怠慢了……” 虞寄固然有幾分手忙腳亂,但想著道門也有高人,不說鬼祟之事更有把握,也顯今日青柳會盛大,傳出去也能為佳話。 實乃一舉兩得。 倒是圓慧僧等一眾佛門,隱晦的交換了一下眼神。 龍華寺的老僧更低語道:“道門也知來借機示好,該是也得了消息?!?/br> 圓慧笑道:“他們是消息靈通,咱們且觀即可,穩(wěn)坐不動,自然安穩(wěn)?!?/br> 亭臺之中,那丁龍看著這一幕,面露笑容。 他那師弟更是看得贊嘆不已:“好家伙,佛家人來了這么多,道家的也來了許多,都是來鎮(zhèn)邪的?” 丁龍擺擺手,一副風(fēng)輕云淡:“只能說,這些人都是棋子,見證將軍神威!” 說話間,一眾道人已然過來,但比起僧人這邊,在氣勢上弱了不少。 為首的老道與虞寄等人見禮之后,便不管其他,徑直來到眾僧跟前行禮。 “沒想到能在此處見得眾多同道……”這老道士拱手施禮,瞇著眼睛,面帶笑容。 圓慧僧等人笑著拱手:“貧僧等也覺意外。” 這一幕看著倒是其樂融融,但虞寄卻不敢掉以輕心,他是見的多了,知道最近幾年,佛道之間隱現(xiàn)矛盾,便令江溢等人上來,要請雙方入樓坐下。 “無需如此,貧道等人還要在外面等候?!饼R百晉微微一笑,婉拒邀請。 虞寄疑惑,正要詢問。 圓慧僧也道:“也好,貧僧等也在這里等候正主吧,省得進(jìn)出繁瑣?!?/br> 虞寄一見,頗為無奈。 那齊百晉聽聞,反而笑道:“你們等的正主是臨汝縣侯吧?” 虞寄臉色一變,想著消息還是泄露了。 “哦?”圓慧僧卻神色不變,也不否認(rèn),便道:“不錯?!?/br> “巧了,貧道等過來也是一樣,不過……”齊百晉微微一笑,“你們是向臨汝縣侯發(fā)難的,我等恰好相反?!?/br> 虞寄臉色當(dāng)即難看起來,以為道門之人受了誰人的蠱惑,其實是來找麻煩的,那可就亂了局面了。 “貧僧等何時要為難君侯了?”圓慧僧收起笑容,這話可不能認(rèn)下,不然不光白來了,還有可能弄巧成拙,“道友,何必這般顛倒黑白?莫非想要借著世人之口,給我等潑污水?” “貧道說的是不是真的,這位虞居士最是清楚,你看他這臉色……”齊百晉說著,指了指虞寄。 虞寄的臉色果然一片蒼白。 圓慧深吸一口氣,知道不能等閑視之了,而不等他開口,那嚴(yán)守鏡已經(jīng)跳出,道:“諸位道友,這是有備而來,要污蔑我等?。 ?/br> 他這話中,隱顯佛音獅吼,要蓋過對方聲音,防止真被傳出流言。 “豈敢,豈敢……” 另一邊,他們這般交談著,因為距離的關(guān)系,四周之人聽不真切,卻能感覺到了雙方之間的無形火花、暗中交鋒,不由大呼過癮。 陳嬌邊上的幾人更是來了精神,笑道:“這般與高僧、高人談笑風(fēng)生的,才能顯露出名家、名士風(fēng)范,絕非一時文章可以比的?!?/br> 陸樂冷笑一聲,道:“此是正理,可比自吹自擂強多了!” 陳嬌不服氣道:“我家二兄和高僧大德談笑如常,很得他們欣賞!那仙門道人對我家兄長,更可謂親如一家,說不得這些僧人、道人過來,就是為了我家二兄呢!” 她話說到一半,幾個閨中密友輕拽她的一角。 你可少說兩句吧! 那沈家女使聽著王府三小姐之言,都覺得太過夸張了。 幾個士人一愣之后,盡數(shù)大笑起來。 氣氛一時歡快起來。 陸樂笑道:“我倒有幾分盼著那位君侯過來了?!?/br> 這邊說著,卻見那邊的僧道兩家,似乎真的說出真火來了,一個個高人架勢都沒了,獅子吼,警世音,聲聲流轉(zhuǎn),舌似劍,唇象槍,陣陣回響,生怕被對方蓋住—— “吾等素來敬重臨汝縣侯,不久之前,還曾與他在歸善寺中相談甚歡,彼此皆有進(jìn)益,怎么可能與之為難?”這赫然是嚴(yán)守鏡之言,他聲若洪鐘,如獅吼般剛猛,傳遍滿園,外面都能聽得到,“反倒是你們,無故前來,還說為那位君侯分憂,未免太著痕跡了吧!” 一時間,園子里安靜了幾分。 那陳嬌周圍等人,更是表情瞬間凝固。 而道人那邊也不甘示弱,周游子也是揚聲笑著,聲如霹靂,道:“道兄,你說這話莫非是要離間,貧道師兄弟乃是仙門出身,如今就借住君侯家中,得他幾次相助,都是心中感念!自是要有所回報!” 這話也是瞬間傳遍全場! 陳嬌當(dāng)即挺胸抬頭,周圍之人齊刷刷的朝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