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他殺了我,他用槍殺了我。”她的聲音也是發(fā)顫的,“你做過這樣的夢嗎?那個夢太真實了,我不知道為什么會那么真,我好像真的被他打死過……” 夢里的厲寒琛仿佛就站在她前面,手中槍口溫熱,子彈從槍中射出來,彈無虛發(fā),毫無憐憫地打進了她身體里。 “我不知道夢里的我為什么會做那么多壞事,那根本就不是我,我不可能害人的,我更不可能去欺負小愛,我還害死了小愛她爸爸mama,就是我叔叔嬸嬸,他們對我特別好,我不可能去傷害他們的……” 沈無漾在心神俱震間想到了另一件事。 如此細致的未來,她原本是不該知道的。 “從那之后,我就一直在想辦法,我想改變我的命運,我不想死,不想變成夢里那樣可怕的人。所以我待在國外,我始終不敢回來……直到有一天,我又做了一個夢。” 沈無漾坐在沙發(fā)上,單手撐著頭,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懶散感,唯有一雙眼睛是清明的,清明到仿若沉淀了什么。 “就在另一個夢里,我擁有了上個夢的記憶,得知了厲寒琛為我逆天改命的事情,但我確實不知道馮筠的事,夢里他始終瞞著我,只說有邪術(shù)。所以我很感動,我也沒有變壞,我沒有去陷害小愛一家,但……這個夢里,小愛變壞了?!?/br> 她眼底俱是驚慌和恐懼,沈無漾掐了個橘子,一點點剝開了。 他難得不是很想吃東西。 “在那個夢里,小愛開始陷害我,直到……”她眼底一片猩紅,抬眼的時候勾勒出明顯的淚痕來,“直到我和厲寒琛在一起,厲寒琛把她一槍殺了,就像上一個夢里殺我一樣?!?/br> 沈無漾登時意識到什么,他腦中忽然浮現(xiàn)起岑小愛最后留給他的東西,驚得直接坐了起來。 手里的橘子落到桌上,咕嚕嚕滾了一圈。 “第一個夢,結(jié)局,我死,小愛生,第二個夢的結(jié)局,我生,小愛死?!?/br> “厲寒琛多不是個東西啊,可偏偏兩個夢里,都是我們兩個把他當個好東西爭來搶去,他是唯一在兩個夢里都活下來的人,也是審判我們的人。”岑小憐嘴角挑出一個很嘲諷的笑容,輕聲說:“馮筠說得多對啊,好處都叫男人得了,壞事都叫女人做了。” 雨珠噼里啪啦打在窗上,順著玻璃無力地往下流,沈無漾看著窗邊垂著頭的女生,“所以,你為什么要回來?你現(xiàn)在不怕這個夢會重演了嗎?” “因為我知道,夢改變了?!贬z轉(zhuǎn)過頭,沈無漾在這一刻看清了她的神情,她眼底淚珠攢動,其中卻躍著火苗。 “厲寒琛在夢里沒有拘留過,也沒有被勞動仲裁過,雖然夢不全,但這點我很清楚,他的名聲一直很好,第二個夢里,他和我的孩子甚至做了市長。他不可能有任何案底?!?/br> “小愛死了,我不能讓她就這么死了,就算拼了我一條命,我也一定要讓厲寒琛徹底進去?!?/br> 第51章 岑小愛的第一份留言 “你說得對,但我想補充一點?!鄙驘o漾看著她,艷麗的面容上露出一絲很淡的笑意,“像厲寒琛這樣的,別把他算成男人了,真的,男人女人本質(zhì)都是個人,他純粹是不配做人?!?/br> 他嘆了口氣,“要我說,這王八蛋就該出生就直接閹了,省得連累和他一個性別的正常人?!?/br> 說起男人,他突然又想到一件事。 從岑小愛死后,他就再也沒見過岑書航。 他抿了下唇,問岑小憐,“岑書航,小愛她哥,你還記得嗎?” 岑小憐的臉色竟又白了白。 “他死了,我知道。”她輕聲說。 “我,早知道他會死……”她的臉像是毫無生機了一般,只是僵硬地吐著字句,“就在我的第二個夢里,他死在車禍里,醒來我就和他說了,讓他以后過馬路小心,一定要看好車……” 岑小憐嘴唇無力地動了下。 “他還是死了,就像,岑家還是破產(chǎn)了?!?/br> “對不起,我騙了你?!痹谏驘o漾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話中意思的時候,岑小憐已經(jīng)低聲說:“我過去,大概是喜歡厲寒琛的,可……我不想。” 她說出這句話,沈無漾反而沒那么意外了。 岑小憐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她曾經(jīng)的感受。 那種感覺太可怕了,她打心底知道,厲寒琛是個徹頭徹尾的精神病弱智腦殘,可她還是會和他保持曖昧,就像是有什么人踩在她心頭,指導(dǎo)著她一樣。 所以讀大學的那一陣子,她總是混混沌沌,一會兒清楚地知道自己要離厲寒琛遠點,一會兒又覺得他很愛自己,自己簡直不能更感動。這兩種情緒在她心頭天人交戰(zhàn),她之所以出國,與其說是躲腦殘,更該說,是因為受不了自己內(nèi)心兩種聲音的煎熬,只能有多遠躲多遠,想著也許眼不見心不煩。 命運只眷顧了她一次,就是在機場,厲寒琛當眾跪地,邊抽煙邊求她別走的時候,她的腳步生生轉(zhuǎn)了回去,硬壓下去了心底要去扶起厲寒琛抱著他哭的渴求,咬著牙,冒著冷汗一步步走進安檢口,將自己的身份證幾乎塞到了那位工作人員手中。 如同提線木偶掙脫了提著她的線,她每走一步都艱難得可怕,心底的聲音在嚎哭著讓她回去和厲寒琛抱在一起,那么多人都在笑厲寒琛,唯獨她笑不出來,她只想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