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到現(xiàn)在,臨栩已經(jīng)有一點小勢力了,為了守住這些勢力,只能更加小心翼翼。 然而,南方大壩決堤,賑災糧款被吞了多半?;实叟闪诵招l(wèi)的去賑災。 臨栩覺得,皇帝多半是發(fā)現(xiàn)這個圈子里姓衛(wèi)的算是中心人物,也察覺了這些人圖謀不軌。 然而,臨栩冷笑,他的父皇怕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是他集中了這些人吧!畢竟,在父皇的眼中,他早就成了太師手下的冤魂了。 臨栩不能讓皇帝各個擊破了,只能踏上了去往南方的道路。讓徐清穩(wěn)住這些人,雖然臨栩知道效果肯定好不了。 路上,偶爾,臨栩還能想起來,父皇抱著他,給他小玩意,考察他課文,笑著說最喜歡他了。 已經(jīng)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臨栩閉上眼睛,揮開這些不還有的情緒,繼續(xù)想著皇帝的弱點,繼續(xù)想著怎么做才是捷徑。 他太渴望毀了神,太渴望那個高高在上的座位了。 南方隨處可見無家可歸的人,明明是物產(chǎn)豐盈的地方,卻多數(shù)面黃肌瘦,稍微有點野心的,占山為寇,靠著打劫偷盜活命,更多的,在墻角茍延殘喘,捧著些食物。 然而,依舊有豪門顯貴,招待他們的應有盡有,奢侈豪華。 那地方官是個聰明的,聲稱把所有錢財給了平民,無力招待他們,把他們給了土地主,也無可厚非。臨栩十一歲被廢,自然知道他長什么樣的人少得出奇,他在大街上也無需遮面。 這位于地主一見臨栩就眼睛一亮,這也不奇怪,稍微有點眼光的,都會贊一聲好俊的少年,再加上臨栩又不吝展現(xiàn)他的酒窩,要討人喜歡,信手拈來。 “衛(wèi)大人,兩位公子能來,簡直蓬蓽生輝啊!一路奔波,定會勞累,在下特地備了當?shù)爻允?,保管諸位喜歡?!?/br> 飯后參觀院落時,宋霖皺了眉,臨栩看出不對勁,又不便問,只得隨意敷衍著這位地主。 果然,一到臥房,宋霖就在臨栩耳邊說隱約聽到了西北方向有撞擊聲。臨栩自然知道地主白天說的樂善好施啦,開倉救濟啦算不得真,早就準備了黑色夜行衣。 兩人出發(fā)了。宋霖一個人還好,身后一個拖油瓶緊緊跟著,讓他走不了太快,幾次險些被發(fā)現(xiàn)。 宋霖很不高興,在瞪了臨栩幾眼后,干脆橫抱起臨栩,跳上了屋頂。 臨栩知道自己拖了后腿,然而他一個普通人也無可奈何,被瞪了幾眼,頗為委屈。誰還沒個武俠夢呢?臨栩也想飛檐走壁的啊。驀地被這么一抱,整個人都愣住了。在宋霖懷里像個木偶,好久才反應過來,偷偷從高處看下面的房屋,以及偶爾走過的人。 感覺還不錯啊!臨栩糾結(jié)了一下下,開了口:“你下次也能帶我飛嗎?” “做夢吧你,我很費力氣的,而且速度也慢了不少?!?/br> 臨栩又不高興了。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臨栩都不用推測,看到一間房門前有兩個壯漢看守,就確定了這里邊有人。 宋霖把他們打暈了,擺出還在看守的姿勢。 “聰明!”都不需要提醒,宋霖就把他想的做了。 兩人進門,油燈昏暗,桌上擺著冷了的飯菜。 床上一個男子被綁住手腳,嘴也被封了,衣衫看著很是值錢,卻破破爛爛,身上帶著鞭傷,正沉沉睡著。 臨栩略一猶豫,叫醒了這位男子。 床上的男子睜開眼睛,雖然帶著疲憊,卻依舊能看出是一雙溫柔沉靜的眼睛。 宋霖解開繩子,撕開嘴封。臨栩不自覺皺眉,這位男子腕上勒出了深痕,臉色蒼白,嘴角干裂到出血。 連聲音也艱澀沙啞,“多謝二位。”出個聲,似乎自己也感到陌生,停頓了片刻。 臨栩給這位男子喂了一杯水,他聲音才順暢動聽起來:“在下余任之,二位想必是來查賑災的吧?” 臨栩承認了,“姓余?” “在下是長子?!?/br> “既是少爺,為何到了如此境地?”臨栩一針見血。 “這……是我沒聽父親的話,且出言頂撞,不敬不孝吧?!?/br> 臨栩來了興趣,問道:“關于賑災嗎?” “恕在下不便告知?!?/br> “懂了?!迸R栩笑了,“那就是了?!?/br> “還請……咳咳,無需再問?!?/br> “我不問了,我說。任之,我能看出來你是存良知的,我知道你有孝心,不愿說你父親的不是,可若是你不說,受苦的是這一帶的百姓,想必你深有體會?!?/br> “你……” “你好好考慮吧,你應當是見過難民和你府中的錢糧的?!迸R栩天真地逼迫衛(wèi)任之,“就算你不說,我也能查出來,只不過晚幾日,可到那時,又不知道會死多少人,他們該多怨你啊,可能做鬼也要向你哭訴呢!” 說完,他和宋霖走了。 路上,宋霖依舊抱著臨栩,有些不滿,“明明可以找其他人,你偏要逼著兒子出賣父親,真是……” “人面獸心?心狠手辣?還是惡貫滿盈?宋霖,這些話,你都說了好多次了?!迸R栩在宋霖懷里,低笑的聲音明明很好聽,宋霖聽著卻像是厲鬼,無端瘆人,“第一,找他無疑是最準確最迅速的,至于第二,他們啊,看起來父子反目,他爹綁他都沒真用力氣,那鞭傷看著可怕,卻傷口淺得幾日便可痊愈,連飯菜都時時備著,生怕他餓著。那面子上的功夫做那么足,是存心給我看?” 宋霖震驚了,他如果沖動一點的話,早已把臨栩扔下去了?!澳阌胁“??你是見不得別人父慈子孝還是怎么回事?人家讓你看了嗎?” “你是才知道我是這種人嗎?” 宋霖張了嘴,又咽下去了,因為他發(fā)現(xiàn),懷里的人在細細顫抖。 “我嫉妒他!”看起來毫無人性的余地主,對自己的兒子事事上心,而看起來胸懷天下,仁慈果敢的明君,卻要殺了他兒子?!拔乙刀仕懒?。” 宋霖不知道臨栩的神使經(jīng)歷,莫名其妙,不就是被廢了太子之位,去做神使嗎?神使也是一個風光的職位啊,為什么他討厭皇帝,討厭神靈到了這個地步?不該啊…… 這話他自然不能親自問臨栩,萬一說了不該說的,算計到他頭上怎么辦? “阿霖,我好難過……” 額……宋霖良久,憋出來一個字,“乖……”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宋霖暗暗道了聲罪過,他本來是非常氣的,可是,臨栩居然裝可憐。不是他立場不堅定,實在是敵人太狡猾! 第二日,他再次找到余任之時,余任之更加疲累,行禮時站都站不穩(wěn),感覺隨時會昏過去。 可臨栩只是問:“想好了嗎?” 余任之溫柔沉靜的眼睛盛了悲傷,緩緩開了口:“我是因為前幾日給難民發(fā)放糧食被關的,我爹他……反對我那樣做。我和他吵了一架,他罰了我二十鞭?!?/br> “果然?!?/br> “本來我是在養(yǎng)傷的,可我聽到這兒的官員和我父親飲酒,商量著……吞了錢糧,我又和他吵了一架,被關在這兒了?!?/br> “怎么吞?怎么瞞天過海?” “把錢糧藏起來,在你們來的當天開倉放糧?!?/br> 難怪那些難民有吃的臉上卻有了死氣。 “其他的,我不知了?!?/br> “無妨,夠了。”臨栩勾勾嘴角,“你多大了?” “在下無可奉告?!?/br> “你可真可愛?!迸R栩走了。于任之討厭他也是應該的,臨栩慢慢品著茶,“我還挺喜歡他的,想把他收入囊中呢?!?/br> “哦?!彼瘟貝瀽灥?,解開衣帶,露出雪白中衣。 “討厭我也沒用,他會是我的人的。” 宋霖不說話,把夜行衣扔在臨栩旁邊,剛好蓋在茶壺上。 “哎,你不許隨便亂扔衣服?!迸R栩看著宋霖脫衣服脫出了上陣殺敵的力道思考了半晌才笑了:“怎么,吃醋了?” “真是好笑,我吃誰的醋?!?/br> “我最喜歡你,我只是把余任之看做下屬,未來的?!?/br> “不許把喜歡一直掛在嘴上,喜歡這個,喜歡那個,你是打算都娶了還是怎的?” 哎?喜歡就要娶啊!臨栩不懂宋霖的腦回路。 這邊宋霖仍在教訓,“你干脆喜歡整個世界好了,那樣世界都是你的了!”宋霖一邊抱怨,一邊提溜起臨栩,把他扔在床上,越說越氣,在臨栩胸前錘了一下。 這種動作在將門很常見,高興了,生氣了,都要錘一下。然而,宋霖瞪著臨栩的淤青,忍不住吐槽:“嬌氣,我就那么輕輕摸了一下?!?/br> “你們管那個叫摸???” “那……都怪你,惹我生氣!”宋霖一定要給臨栩上藥。 臨栩頗為無語,“你快點上藥,否則淤青都散了?!?/br> “留了疤就不好了?!?/br> “又沒破皮,而且都不疼了。” 宋霖在淤青處戳了一戳,力道還不小的那種?!疤蹎??” “疼。”臨栩白眼都懶得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