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日暮之后。(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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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城市的一天再次亮起萬家燈火,忙碌的人依然忙碌奔波,雖然醫(yī)院里每天人來人往腳步聲不斷,但依舊被一種冷清、凄涼的氛圍包圍著。在jiejie文日莞昏迷不醒的這段時間里,文日笙沒有一刻不在心里牽掛著她,那次事故發(fā)生的悲慘情景仍舊在她腦海里縈繞??粗樕n白、情況不見好轉(zhuǎn)的jiejie筆直地躺在病床上,她的內(nèi)心更倍受煎熬,看著父母在她面前極力掩飾悲傷,不想讓她有過多擔(dān)心,她的眼淚更是忍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和父母消瘦的不只是身體,內(nèi)心的創(chuàng)傷是無以言表的。 每天來醫(yī)院便是文日笙放學(xué)后的去處。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醫(yī)院里消毒藥水的氣味,也習(xí)慣了在醫(yī)生和病人之間來回穿梭,而讓她不習(xí)慣的是家里人包括她自己都變得沉默寡言,臉上沒有一點兒喜悅的表情。這時候,笑,又怎么能笑得出來,以前,班上的同學(xué)老說她笑點低,而現(xiàn)在,即使是天大好笑的笑話,文日笙也是不動聲色,沒有笑容。老師和同學(xué)都很關(guān)心她,老師也多次找她談心,開導(dǎo)她、勸慰她,同學(xué)們也和她一起看望過她的jiejie,老師和同學(xué)們對她細(xì)微的關(guān)愛,她是永不能忘的。 一個星期了,在文日莞不幸遭遇意外躺在病床上的這一個星期,在文日笙看來是度日如年,漫長的壓抑讓她喘不上氣來,她的淚水,mama的淚水常常在夜里浸濕了枕頭,爸爸頭上的白發(fā)更是增添了許多,一個家庭里不論哪一個人遭遇意外,倍受折磨的總是疼愛她的人。 周六的天氣格外的晴朗,鳥兒在窗臺上嘰嘰喳喳練著嗓,文爸爸一大早醒來做了早飯,文日笙也早早的醒來,沒有睡意,穿好衣服,收拾了一下房間。 文爸爸在門外輕輕的叩著門說:“日笙,早飯做好了,我要去醫(yī)院給你mama送飯?!?/br> 文日笙打開門,“嗯,知道了,吃完飯,我也去醫(yī)院。” 文爸爸看著女兒這幾天以來休息不好,眼睛浮腫,心里也很是心疼,他稍微有點兒哽咽地說:“日笙,我煮了雞蛋,一會兒敷敷眼睛,你看你眼睛都腫了。” 文日笙低下頭來,“嗯,知道了?!?/br> “那,我去醫(yī)院了?!?/br> “嗯。” 文日笙走到窗邊,把窗戶打開來,陽光暖暖地照射在臉上,深秋了,只有這太陽能溫暖到內(nèi)心。簡單地洗漱之后,又草草地吃了飯,收拾好一切家務(wù),背起書包,正要出門,想起爸爸的話,她看了一眼桌上未動的雞蛋,拿起一個便出了門。 街上的行人著裝單薄,雖然已然是深秋,但天氣卻暖的有點兒像初夏的感覺。文日笙坐在公交車上拿著雞蛋在眼睛周圍來回按摩,一個長相甜美的小女孩坐在她旁邊位置上,瞪著一雙水靈的大眼睛疑惑地看著文日笙,然后轉(zhuǎn)頭問她mama,“mama,雞蛋不是拿來吃的嗎?” 小女孩打扮得十分漂亮的mama溫柔地說:“是??!但是雞蛋還有一個好處,可以消除浮腫?!?/br> 小女孩天真地點點頭,“嗯,我知道啦!”然后又轉(zhuǎn)過臉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文日笙。 到站之后,文日笙剛起身,小女孩追問道:“jiejie,你眼睛好點了嗎?” 文日笙沖她一笑說:“好多了。” “下次我也要試試這個辦法?!?/br> 文日笙走到車門口,聽見小女孩年輕貌美的mama問她:“你的大眼睛怎么會腫呢?” 小女孩嘟嘟嘴說:“萬一哪天你和爸爸惹我生氣了呢!說不定我的眼睛也就會生氣的腫起來?!?/br> 小女孩mama抱著小女孩的頭親昵地吻著她的額頭,然后說:“真是我可愛的寶貝,mama和爸爸不會讓你美麗的眼睛腫起來的。” 文日笙手中握著雞蛋下了車,離醫(yī)院還有一百米的路程,文日笙腦海里沒有思考些什么,這一刻,她的內(nèi)心是輕盈的,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這么輕松了。 文日笙穿過幾棵楊樹走在去往住院部的小徑,走在咯吱咯吱作響的楊樹葉鋪成的黃色地毯上,內(nèi)心是兩種矛盾的心情交織著,文日笙俯身撿起一片葉子來,想起了那一天,短短不過幾天,她小小的心靈經(jīng)歷、承受了太大的悲痛,她抬起頭仰望蒼穹,祈禱著――jiejie,葉落了,秋天就要過去了,你快點醒來看看即將逝去的秋天吧!她深呼了一口氣,然后踏進住院部的大門。病房里陽光四溢,在陽光下的文日莞看上去端莊美麗,現(xiàn)在的文日莞看上去不像一個病人,安詳?shù)拿嫒莺途鶆虻暮粑路鹣硎苤柟獾臏嘏辉感褋怼?/br> 文mama每天都會幫女兒梳洗,她知道女兒喜歡干凈、舒適,看著一動不動的女兒,她的內(nèi)心是煎熬的,她顫顫巍巍地說著文日莞小時候的事,幾度哽咽到舌頭打顫,緊緊握著文日莞的手痛苦地流淚,眼淚打濕了文日莞的手背,這溫?zé)岬难蹨I是多么想讓她睜開眼來,為mama擦干眼角的淚水,不讓她這么傷心,可終究淚水不是良藥,喚不醒身體承受重傷的文日莞。 文日笙緩緩打開病房的門,把那片樹葉輕輕地放在文日莞手心里,“姐,這是片特殊的葉子,它會減輕你的痛苦,你感覺到了嗎?” 文日笙看著無動于衷的文日莞:“文日莞,你快點好起來吧!我知道你在強忍著痛苦,我知道你真的很痛,可你為什么就不說一聲痛呢?為什么就這樣沉沉地睡著不肯醒來?”文日笙看著臉色蒼白的jiejie輕聲地說:“其實,我更愿意為你承受痛苦,來保護你。” 文mama和文爸爸坐在主治醫(yī)師辦公室里,經(jīng)過一周以來的住院觀察,李醫(yī)生臉上凝重的神情已經(jīng)舒展了許多,文mama心里的擔(dān)心也放下許多,文爸爸握著文mama的手,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意。 回到病房,文日笙看見父母臉上多日的陰云已見晴,問:“媽,李醫(yī)生怎么說?” 文mama坐在病床邊,握著文日莞的手說:“李醫(yī)生說,你jiejie情況有所好轉(zhuǎn),有將要蘇醒的跡象?!?/br> 文日笙開心地說:“太好了?!闭f完兩行熱淚涌出。 “傻孩子,怎么還哭了?” “我高興,為咱們一家人高興?!?/br> 文日笙拉住爸爸的手,又拉住mama的手,“爸,今天天氣好,你領(lǐng)著mama出去曬曬太陽,散散心?!?/br> “是啊!這幾天你都守在病房里,好天氣帶來好運氣,走,咱們出去曬曬太陽?!?/br> 文mama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文日莞,“不用擔(dān)心,我會好好守著jiejie的,去吧!去吧!” 文日笙站在窗前,看著父母相牽消瘦的背影,這一刻,她明白了許多――平安健康和睦,便是一個家庭最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