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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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了。 出奇意料的一片黑暗,只有房間中央隱約暈散著暗淡燈光,模糊地照出男人站立的身影。 黑暗帶給人生來的不安感,顧葉白悄然攥緊了衣角,忽然感覺口干舌燥,嘴唇幾張幾合,嗓子眼里卻仿佛堵了厚纏的棉絮,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幸好,房間中央的男人先開口了。 “過來,門關(guān)上?!?/br> 淡淡而無起伏的語調(diào),卻無形中帶著強勢的不容置喙,沒有親密的寒暄,照常的昵稱,是一種絕對的主宰者姿態(tài)。 顧葉白看不清謝錚的臉,只有一雙锃亮的黑皮鞋閃著無機質(zhì)的光,筆直的褲腳,冷硬的下顎。 甚至有那么一瞬間,她糊作一團的大腦無法確定這個男人是不是謝錚。很可笑的想法,但在這里,謝錚身上的氣場發(fā)生了微妙但rou眼可見的變化,令她身心無法自制地顫抖,意圖投降,臣服,歸屬。 她關(guān)上了門。 走廊上的燈光倏忽間被殘忍地撕裂斷絕,最后一絲退路被堵死,顧葉白被完完整整地吞噬在黑暗之中。 無邊的黑暗中,頭腦也被清空,所有的詭秘計量,在這難辨的空間里,在這人世難以觸及的欲望交織秘地,皆被浪潮吞沒。 她只能聽到腳步聲,一聲又一聲,硬板的鞋底與瓷面敲擊,泠泠作響,成為靜默中唯一的聲響,單調(diào)又蘊藏著無限的綿纏。 “爺……” 顧葉白摸索著看向走來的謝錚,隨著走動,他脫離了房間中唯一的光源,黑色與衣物融為一體,只能依稀辨別輪廓,好似自夜色空茫中滲析出的天神。 “嗯?!?/br> 簡單的一聲鼻音,謝錚站定在她半臂前的位置。 投過衣裳,肩上傳來清晰的觸感,是他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微微用力,纖弱的肩脊在輕微打顫。 “跪下。” 膝蓋自骨髓中透出酸軟,仿佛受制于地心引力般,“咯”的一聲,在兩人耳邊細(xì)不可聞的回響。 本就勉強的視線變得狹小,浮光掠影中,入眼的只有黑色西褲的條紋。 謝錚的手離開了,恍惚間,他好像低聲笑了。 男人熱燙的掌心淺淺地附在眼上,顧葉白有些不知所以的閉眼,片刻,“嘩”,燈亮了。 手掌很好地避免了長期處于黑暗中的眼睛與光線的直接接觸,顧葉白只稍微有些不適地眨了眨眼。 等了一會,謝錚將手拿開。 整個房間的全貌頓時涌入,猩紅色的沙發(fā),金亮的杯中香檳,覆蓋全部地面的羊絨地毯,瑩瑩閃爍的水晶吊燈,以及,滿眼叫不上名的刑具,不懷好意地泛著幽光。 將近二百平方米的空間,是施虐與欲念的絕佳樂園。 顧葉白呼吸一窒,幾乎下意識地躲閃目光,但卻被人強硬地制止了。 骨節(jié)分明的手攥掰過顧葉白的下顎,力度有些大,皮rou之上的微微刺痛警醒著她。 “別躲,好生看仔細(xì)了?!?/br> 謝錚聲音中帶著不尋常的沉冷,化作撲天威勢向腳邊的女子壓去。 顧葉白明顯地瑟縮了一下,乖乖地順著謝錚的手勁抬起頭,將一件件yin巧可懼的器具盡數(shù)收入眼底。 這樣的謝錚令她畏懼,卻又有些暗藏的心思在不合時宜地蠢蠢欲動。 “爺……”顧葉白還是忍不住喚出聲,企圖擺脫這種浮在空中的失重感。 謝錚看出她眼里的不安,忍了忍,終究是心軟了——這丫頭到底不曾經(jīng)歷過這些。 方才高高在上的男人半蹲下身來,將跪坐地上的顧葉白攬進懷中,安撫地?fù)崦^她微垂的烏發(fā)。 語調(diào)也刻意地緩和下來,“乖,在這里,是要叫主人的。” 隱曖羞恥的字眼,就在顧葉白耳邊輕飄飄落下,卻令她心跳驟然加速,平緩的血液激蕩地盡數(shù)流至臉頰上。 “……”她張了張嘴,喉嚨像被卡滯住。 “叫不出口?” 謝錚并無逼迫,語氣中帶著輕快調(diào)侃的笑意,親昵近人一如往日,那尊冷漠的天神倏忽間柔和了眉眼,步入凡塵煙火氣。男人的體溫透過薄薄衣衫,如某種厚暖的織狀物般細(xì)密地包裹起她,妥帖地?fù)嵛苛祟櫲~白褶皺成一團的心思。 …… “主人。”周遭落針可聞,女子輕緩的低語響起。 顧葉白自出生來經(jīng)歷過無數(shù)的第一次,第一次遠(yuǎn)行,第一次欺騙,第一次持槍,第一次殺人,無一例外地浸透著孤身的寒意,無望的盡頭,惶恐與顫抖只身品嘗,淚和著血一并咽下,如同朦朧黯光中,那單薄的背影,搖晃地走上未知的無終長徑。 可是,第一次,以馴服的姿態(tài),舉行儀式般地宣告著自己的所屬權(quán),卻出奇的心安,如倦飛的鳥兒歸巢,重傷的小獸回林,什么都不需擔(dān)憂,那個寬厚炙熱的存在,自會將她妥帖地珍藏,御雨遮風(fēng),風(fēng)雨不懼。 “主人…?!彼吐曋貜?fù)了一遍,不像是在喚人,更像是在拆開揉碎,打磨體味其中蘊含的無限深意。 “嗯?!敝x錚卻認(rèn)真地應(yīng)了,如同在應(yīng)允某種承諾,“主人在呢?!?/br> 作者的碎碎念:精┊品┊書┊籍┊收┇藏: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