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火上澆油道：“jiejie，我昨天可看見了，年安哥嘗了好幾種酒，臉都喝紅了！”

    江年安拿起一只雞腿塞進了他口中。

    明月杏眸含笑，看了江年安一會兒，輕聲道：“不是不叫你吃酒，只是怕你吃多了，沒的耽誤事?！?/br>
    江年安連忙舉手發(fā)誓，“jiejie放心，我以后只在你面前才吃酒?！?/br>
    說笑一回，三人用罷年夜飯，見月色皎潔，外面也不甚冷，便提著燈籠出去轉(zhuǎn)了一圈。

    聽著各家各戶傳來的歡聲笑語，時不時的鞭炮聲、煙花聲響，明月覺得十分安定滿足。

    起風(fēng)了，三人便回家洗漱上床。

    前陣子天冷，江年安與小山便將床拼了起來，三人擠在一塊，白日里灶里生活做飯，熱氣通到床下，被褥也跟著溫?zé)崤推饋怼?/br>
    平日里都是小山睡在中間，明月與年安睡在兩側(cè)，可今日他上床得早，滾到了最里側(cè)，明月便只得與年安緊鄰而眠。

    自從小山回來后，兩人便鮮少獨處，更別提挨得如此之近。

    明月沒來由地心里發(fā)緊，上床之后便雙眼緊閉，佯作睡著。

    油燈被吹滅，屋里一片昏暗，耳邊只聽得窸窸窣窣的衣衫聲響。

    旁邊一沉，獨屬于少年身上的氣味撲面而來，明月心口猛然一窒。

    似乎，離得太近了些。

    第16章 生分

    月色移過窗子，屋里一片寂靜，兩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周圍漂浮著淡淡的酒氣，與他身上的氣息夾雜在一起，讓明月覺得，熟悉之中又帶著幾分陌生。

    靜默須臾，江年安壓低聲音問：“jiejie，你還沒睡著么？”

    明月：“……”

    她頓了一會兒，見他似乎有靠過來的趨勢，連忙小聲說：“還沒?！?/br>
    江年安側(cè)過身支著下頜，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她，“jiejie，我又長大了一歲。”

    “嗯……”明月有點心慌，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那是當(dāng)然，如今你長得越來越好，鋪子里每日里都有很多人是為了你而來的。”

    江年安低聲應(yīng)了一聲，眉眼涌上幾分落寞，漂亮漆黑的眼眸在暗夜里熠熠生輝，直盯著愛慕許久的少女。

    雖然昏暗，但明月也察覺到了他過分火熱的目光，一時間心跳突突，不知該說些什么。

    驀地，江年安抬起手，指尖落在了她的鼻尖上。

    明月僵了一下，耳根倏地guntang，聲音微顫：“嗯？”

    少年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張開，虛虛地將她的臉籠罩，明月心口怦怦直跳，就見他收攏掌心，指尖忽地擦過她的唇瓣，若有若無，似不經(jīng)意間。

    在那一瞬間，她身子微顫，烏黑瑩潤的眼眸圓睜，在暗夜中泛著水潤的光澤。

    “jiejie的臉真小，還不及我一個巴掌大。”

    少年低聲含笑，如玉珠相碰，清脆悅耳。

    明月騰地紅了臉，她搓了搓發(fā)熱的耳根，小聲道：“你越來越?jīng)]大沒小了?！?/br>
    江年安朝她這邊挪了挪，兩人挨得更近，明月忍不住往被子里縮了縮，只露出腦袋。

    “jiejie最近這半年多似乎對我疏遠(yuǎn)了不少?！?/br>
    少年低聲抱怨，聲音里滿是委屈，“是我哪里做錯了，惹jiejie生氣了嗎？”

    明月抿了抿唇，斟酌了一會兒，才說：“你沒做錯什么，只是我是覺得，咱們?nèi)缃穸奸L大了，自然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總得注意些分寸不是？”

    “是有什么人說什么閑話了嗎？”

    “沒有?！?/br>
    “那jiejie為什么還要如此在意？”江年安低聲道，“哪怕有人說閑話，只要咱們行得正坐得端，又何必在乎他們說什么？”

    “……”

    明月也是這樣想，只是常言道唾沫星子淹死人，眼下雖沒什么閑話傳出，但若是他們不避忌著些，早晚會傳出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的。

    “話雖如此，但人言可畏啊?！?/br>
    江年安委屈巴巴地湊過來，“jiejie……難道你忍心就因為這個，就與我生分了？”

    明月心里有些動搖，忍不住道：“我怎么會與你生分，只不過是略微注意些分寸而已……”

    “可jiejie很久沒為我做褻褲了?！?/br>
    明月頓時啞然，臉上復(fù)又爬上一層熱意，小聲解釋：“那還不是因為你長大了嘛……我、我再為你做這些，不太合適?！?/br>
    “哪里不合適了？”江年安又湊過來幾分，手臂隔著被子抱住了明月，委屈道，“jiejie不知道，集市上賣的那些，布料粗糙不說，做工也極差，穿上去勒得慌，很不舒服?！?/br>
    “……”

    勒得慌。

    腦海中忽地閃過那日在山洞里，無意間觸到的物什，明月臉色通紅心亂如麻，也沒注意到他已然抱住了自己，蹙眉思索許久之后方說：“那、那以后我給你做?！?/br>
    江年安高興起來，下頜抵在她額頭上蹭了蹭，“jiejie對我最好了。”

    明月心里涌上一抹異樣，忙推開他幾分，“多大了，還跟小孩子似的粘人。”

    江年安眼睛亮晶晶的，“哪怕我七八十歲了，也要粘著jiejie?！?/br>
    明月忍不住笑，壓低聲音道：“那會兒我也是老太婆了，摟摟抱抱的，成什么樣子！”

    兩人小聲說著話，一旁的小山睡得噴香，還打起小呼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