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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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無咎目光疑惑。 薛筱筱抿唇一笑,飛快地在最后的空白處寫下了一個“酥”。 裴無咎嘴角一抽。 一個“蓮”字占了一半,“蓉”和“酥”擠在一起占了另一半,實在說不上好看,但每個字都很規(guī)整,而且她—— 確實是會寫字的。 薛筱筱似乎找到了樂趣,揭開這張宣紙放到一邊,在新的宣紙上繼續(xù)寫字。這次她知道提前分配好位置了,三個字排列得還算勻整:“板栗酥”。 她晃了晃小腦袋,得意地瞅了裴無咎一眼,見他什么表情都沒有,眼神甚至有些空洞,不滿地哼了一聲,在第三張宣紙上繼續(xù)寫道:“棗泥酥”。 寫完之后見裴無咎神色木然,完全沒有夸獎自己的意思,薛筱筱急了,用干凈的左手揪住他的衣袖晃了晃。 裴無咎的目光從那些蓮蓉酥、板栗酥、棗泥酥上撕下來,慢慢地挪到薛筱筱的臉上,她目光炯炯,熱切地盯著他,期待,興奮。 裴無咎沉默片刻,終究還是敵不過,違心地說道:“嗯,不錯,寫得很規(guī)整?!?/br> 薛筱筱眉開眼笑,一雙杏仁眼彎成了月牙,她分明是得意的,還故作謙虛地搖了搖頭,“誒呀,也沒那么好啦,一般,一般,嘿嘿?!?/br> 裴無咎忍無可忍,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即便隔著衣袖,也能感覺到他手指冰涼,薛筱筱的笑容僵住了:“……?” 裴無咎捏住她的右手食指,慢慢地調(diào)轉(zhuǎn)方向,對著她自己點了過去。 薛筱筱還沒反應(yīng)過來,食指已經(jīng)按在了自己的眉心,不用想也知道額頭上多了個黑墨點。 “你、你干什么呀?”薛筱筱嗔怪地瞪著他。 看著小姑娘手忙腳亂地拿出帕子去擦額頭,裴無咎這才氣順了,薄薄的唇角一勾,“這是獎勵,字寫得不錯。” 他估計小姑娘是窮苦人家的孩子,畢竟連毛筆都從來沒拿過,但又能寫出這么規(guī)整的宋體,顯然平時是練習(xí)過的,也許就是用樹枝劃沙子來練的,可見是個很用心很勤勉的。 這么想著,這句夸獎的話就有了幾分真情實意。 薛筱筱聽出來了,心里美滋滋的,也不計較眉心的墨點了,把剛才扔到一旁的毛筆抓回來塞到裴無咎的手里,“殿下,你也寫幾個字看看。” 她看的那本書里面提到了什么顏體、柳體,她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但裴無咎肯定會寫。 裴無咎淡淡睨了她一眼,倒也沒說什么,接過毛筆。 薛筱筱殷勤地揭開新的一張宣紙。 裴無咎提筆寫道:“蓮枝未長秦蘅老”,龍鳳鳳舞,鐵畫銀鉤,薛筱筱就算不知道這是什么體,也覺得無比好看,再看看自己寫的“蓮蓉酥”,莫名有些臉紅。 “咳咳,殿下這字寫得真好,練了多久了?”薛筱筱問。 “三歲開始寫大字。” 薛筱筱算了算,自己才練了幾年嘛,寫得不好也有情可原了。 裴無咎接著寫:“板橋通徑薜蘿深”。 薛筱筱看了看自己寫的“板栗酥”,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要寫“板”字開頭的來跟自己做對比? 裴無咎又寫:“棗梨陰翳忽如雪”。 薛筱筱看看自己寫的“棗泥酥”,纖長的睫毛忽閃了兩下,清澈的杏眼慢慢地眨了眨,小臉紅了,莫名有些羞恥。 第009章 “殿下,”薛筱筱不太確定地問道:“你是故意要寫蓮、板、棗三個字開頭的詩給我看的嗎?” 裴無咎毫不心虛,“是?!?/br> 臉頰慢慢鼓了起來,薛筱筱哼了一聲,氣鼓鼓地看著他,“特意這樣寫,是為了嘲笑我嗎?” 裴無咎黑眸含笑,“為什么這么說?” 薛筱筱聲音低落,“我寫的都是吃的,你寫的都是詩,還偏偏開頭的字都跟我的一樣,放到一起對比,顯得我好粗鄙你好高雅的樣子?!?/br> “但是!蓮蓉酥板栗酥棗泥酥真的都很好吃!”薛筱筱忍不住為食物辯護,如果一句詩和一盤點心放到她的面前,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點心。在末世,你要是會吟詩可能活不下去,但你要是有一盤點心,那絕對是富豪了。 裴無咎低低地笑了起來,“嗯,很好吃?!鳖D了頓又道:“筱筱也不粗鄙,倒是很聰明,說起來,我剛開始練字的時候,怎么就沒想到寫一些……這么有意思的呢?” 薛筱筱:“……” 并沒有被安慰到。 “筱筱讀過什么書?”裴無咎問。 薛筱筱心頭一跳,她總不能說自己只看過一本,還是他們生活的這個世界吧?以裴無咎的敏銳,她可不敢透露任何細節(jié)。 “嗯……只看過話本子,就……書生遇到小姐,你喜歡我我喜歡你的。”薛筱筱含糊道。 裴無咎眉頭挑了起來,這個問題的標準答案是“妾身沒讀過什么書,略識得幾個字,只讀過《女誡》什么的”,而小姑娘說的話本子,多半都有風(fēng)月描寫,沒想到看起來傻乎乎還有些稚真的小姑娘,竟然喜歡這些嗎? 他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薛筱筱總擔心這個話題再討論下去會讓自己露餡,摸了摸肚子,“誒呀,我有點餓了,是不是到午膳時間了?” 裴無咎頓時有些無語,確實到了午膳時間,但她剛剛吃光了一盤點心,這就餓了嗎? 不過,想到她以前可能過的是苦日子,裴無咎還是點了點頭,“走吧,讓人傳午膳?!?/br> 早膳的時候桌上的東西被薛筱筱吃光了,裴無咎特意吩咐了廚房以后多做一倍的菜,小姑娘現(xiàn)在太瘦了,多吃些也好。 午膳的菜色果然更豐盛,薛筱筱最喜歡那道糖醋魚,鮮嫩的魚rou裹著醬汁,酸酸甜甜,味道特別好。 她胃口大開,裴無咎為了陪她,不知不覺也比平時吃的多了些。 不過菜畢竟太多,薛筱筱硬是沒能吃光,她遺憾地看了看剩下的菜,摸了摸鼓起來的小肚子,蔫噠噠地來了一句:“……困了。” 裴無咎:“……”他這是養(yǎng)了一只小豬崽崽嗎? 薛筱筱慢吞吞打了個呵欠,眼角掛了一滴淚,眼皮耷拉著,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殿下,我想歇午覺?!?/br> “去吧?!迸釤o咎無奈,吃飽了犯困也正常,更何況她頭上還受了傷。 薛筱筱已經(jīng)困得快要睜不開眼了,胡亂點點頭,迷迷糊糊地朝著雕花大床走去,一頭栽在枕頭里,滾了一圈,翻到大床里側(cè),抱住被子睡著了。 盯著那瞬間入睡的小身子,裴無咎眉頭皺了起來。 她才來到他身邊不到一天,但已經(jīng)影響到了他。看著她吃飯香香的,他不知不覺就多吃了幾口??粗媚敲刺?,他竟然也有點困了。 “王爺?!痹鹤永飩鱽黹L安低低的聲音。 裴無咎看了看大床上睡得無知無覺的薛筱筱,大手一揮把床帳放了下來,這才轉(zhuǎn)著輪椅去了書房。 院子里,長安垂首侍立,清雋的臉龐平靜冷漠,聽到書房里裴無咎說“進來”,這才進了屋。 “王爺,宮里傳來消息,三皇子向皇上進言,說是要在京都南郊建一個本朝最大的糧倉?!?/br> 裴無咎眉頭一挑,意味深長地笑了,他這三天大婚休假,三皇子這個時機挑得還不錯?!凹Z倉?最大?呵,不知道多少人要中飽私囊了?;噬显柿??” “是?!?/br> 裴無咎薄唇一勾,“三皇子這也算是投其所好了?!苯ㄕ训墼谖灰呀?jīng)十九年,一直是平平穩(wěn)穩(wěn),除了喜歡美人也沒什么大的毛病??赡芾狭司涂傁肓粝曼c什么,最近開始好大喜功起來了。 “太子怎么說?” 長安說道:“太子竭力反對,說是現(xiàn)有糧倉完全能勝任每年的糧食儲存,而且糧倉每年都有修葺,根本沒有必要大興土木建新的。” 裴無咎修長的指尖慢慢摩挲著輪椅扶手上的花紋,“這個糧倉……皇上會建的,太子如果識相,就該迎合皇上,順便再爭取由自己督造,不管是趁機豐盈自己的私庫,還是賣個人情給官員,都是極有利的,可惜……” 長安低聲道:“皇上被太子再三阻攔,盛怒之下斥責(zé)了太子,讓三皇子負責(zé)糧倉籌劃督造?!?/br> 裴無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 薛筱筱飽飽地睡了一覺,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嘆了口氣。 “怎么,做噩夢了?”頭頂傳來低沉的男聲。 薛筱筱仰起頭一看,裴無咎正靠在床頭,手里捏了一本書在看。 “沒做噩夢。”她眨了眨眼睛,一臉的惆悵,“中午的飯沒吃完。” 裴無咎:“……?” 薛筱筱幽幽地嘆道:“唉,你不懂的?!奔Z食是多么珍貴啊,要是能把這些剩下的飯菜都儲存在空間里,將來沒得吃的時候就能拿出來了,她還可以每天存一些點心進去,反正在空間里永遠也不會放壞。 裴無咎嘴角一抽,估計小姑娘是窮苦節(jié)儉的日子過慣了,舍不得浪費。 “起來,該做功課了?!彼牧伺乃妹兹椎念^頂。 “功課?”薛筱筱還沒有完全醒神,眼神懵懂,茫然地看著他,“什么功課?” 裴無咎下了床,“每天下午要學(xué)一個時辰的讀書寫字,我教你,還要學(xué)一個時辰的禮儀中饋,蔡嬤嬤教你。” “……???”薛筱筱傻眼了。 “你將來總要打理自己的私產(chǎn),多讀些書對你有好處,也得學(xué)會看賬本管理中饋?!迸釤o咎難得耐心,“你是王妃,免不了要跟別人打交道,皇宮每個月十五都有賞月宴,讓蔡嬤嬤教你一些宮中禮節(jié),到時候不會出錯?!?/br> “給你一刻鐘時間,收拾好過來書房?!迸釤o咎說完,轉(zhuǎn)了輪椅離開了。 薛筱筱愣了一會兒。 裴無咎要教她讀書寫字,蔡嬤嬤要教她禮儀中饋? 賞月宴她是知道的,書里提到過,建昭帝喜歡美人,后宮里美人眾多,但他膝下單薄,只有太子和三皇子兩個孩子。每到十五,建昭帝就辦個賞月宴,就為了熱鬧熱鬧,久而久之,就形成習(xí)慣了。 說起來,她還真的不懂宮中規(guī)矩,就說一個普通的福禮,她可能都做不標準,確實需要學(xué)習(xí)一下。 還有他說的……私產(chǎn)。 聽裴無咎的意思,她會有私產(chǎn),還要管理中饋,聽起來她會擁有屬于自己的東西。 想到這里,薛筱筱頓時精神了,一個骨碌從床上下來,連聲喊著朱槿碧桃,讓兩個丫鬟幫她把睡亂的頭發(fā)梳一梳。 咕咚咕咚喝了一杯茶,薛筱筱小跑著穿過堂屋,沖進西次間,“殿下!” 聽聲音就知道她有多興奮,裴無咎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在家里也就罷了,在外人面前,不能跑,天塌下來也得淡然從容?!?/br> 薛筱筱笑瞇瞇地點點頭,“知道啦,我就在殿下面前這樣,到了外面,我會注意的?!?/br> ……只在他面前這樣? 裴無咎心中一動,招招手,“過來。” 大書桌正后面的圈椅已經(jīng)給她放好,薛筱筱坐上去,毛筆準備好了,宣紙上壓著鎮(zhèn)紙,硯臺里nongnong的墨汁散發(fā)著特有的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