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香山_分節(jié)閱讀_71
香山先示范爬塔要領(lǐng)給他們看,塔比較高,雖然安全設(shè)施還算完備,不過爬到最高處,如果遇到大風(fēng)天氣,檢測起來也相當(dāng)困難。 兩個小嫩犢子都沒見識過這個陣仗,頓時傻站在原地說不出話。 “李哥,要是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公司會對我的下半生負(fù)責(zé)不咱過來可一點心理準(zhǔn)備都沒有啊?!?/br> “公司給你們投了五險一金,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賠償金很可觀的?!毕闵揭贿吤撏馓?,一邊故意嚇?biāo)麄儭?/br> “李哥,你咋還脫衣服呢,這得多冷啊。”金揚光站在這片空地上,任由風(fēng)來回呼嘯張狂,臉上就跟被刀割被冰刺一樣生疼,忍不住用手捂著,沒想到香山居然脫得只剩一件打底薄毛衣。 “穿的太多上去了沒法cao作,這樣輕便?!毕闵桨牙K索套在身上,現(xiàn)在這已經(jīng)夠安全的了,他也就是跟這些孩子鬧著玩兒。當(dāng)年香山剛畢業(yè)的時候,包括前兩年在郊區(qū)工廠,真正是沒有任何安全措施,就這么爬上爬下。最多也就是蹭破過一點皮,抹點藥膏幾天就好了。 “你們仔細(xì)看著,一開始慢慢來,不要求速度,尤其是冬天刮風(fēng),或者夏天日頭烈,一定要更加小心?!?/br> 齊一恒始終一言不發(fā),金揚嗷嗷直叫: “李哥,我不要上去,我的人生還很漫長,不應(yīng)該葬送在這座無名塔下。” 香山笑了笑,自己在空地上把手腳活動開,五分鐘后開始爬塔。 一路觀摩下來,金揚又有了信心: “李哥,我看過了,也就那么回事兒,咱大老爺們皮糙rou厚的,傷得起。” 金揚說著這話,就開始躍躍欲試,綁好了繩索,試著踏了踏腳下的墊石。 等到他真正爬上去的時候,越爬越?jīng)]底,腳下空空,頭頂還有老高的一段塔,卡在中間不上不下,北風(fēng)一吹,簡直異常慘烈。 “李哥,我……我能不能現(xiàn)在下來,風(fēng)太大了,根本沒法往上爬啊。”金揚為自己剛才那一番豪言壯語感到臉紅,冷風(fēng)灌進(jìn)他喉嚨里,連說句話都不太利索,他惆悵得雙手牢牢抱住塔身,不愿意再動了。 香山忍住笑意,仰頭沖上面喊: “我家天天都比你爬得快,小心我拿鞭子抽你!” 金揚抹抹鼻涕眼淚,繼續(xù)往上爬,心里想著,說不定齊一恒比自己表現(xiàn)還差呢。 “快到塔頂放慢速度,注意檢測目標(biāo)?!毕闵教嵝阉?,不過這時候金揚哪里顧得上這些,手上一個沒抓穩(wěn),往下滑了一小段,嚇得嗷嗷直叫,哭爹喊娘,連齊一恒都在下面笑他。 “別怕,死不了人,繼續(xù)!”香山知道安全措施到位了,這小孩平時油嘴滑舌,關(guān)鍵時刻盡掉鏈子,是要鍛煉他一下。 “李哥,老師!我不行了,我快死了!”金揚在塔上無所顧忌地亂叫,香山快要愁死了。 好不容易等這孩子下來,他看了看時間,沒憋住笑: “平時不愛鍛煉吧,用了一個多小時?!?/br> “不是,我可愛跑步游泳了,就是恐高?!苯饟P還在一邊低聲解釋,話還沒說完,齊一恒就上了,他看人家爬得有板有眼,一口氣堵在胸口,更傷心了。 他比金揚縮短了整整一倍時間,不過檢測結(jié)果不近如人意,香山最后又爬了一趟。這時候正好顧汐要離開公司,跟何平一起去郊區(qū)分廠視察,走到這片兒地方,停住了仰頭看香山。 他看起來特別單薄,毛衣也不貼身,隨風(fēng)鼓動。顧汐撿起香山丟在地上的外套,輕輕撲了撲上面的塵土。 兩個年輕人只認(rèn)識何平,但是看老總對顧汐的態(tài)度,多少也能猜出一點端倪。 “這……這是老師的衣服?!苯饟P還沒從爬塔的恐懼中緩過來,說話依舊不利索,動作倒是挺快,伸手就要把外套接過來。 “等他下來,我給他?!鳖櫹ь^,默默望著香山一步一步往上爬。 單這樣看著,并不覺得香山動作有多快,他只是每一步腳踏實地,到了塔頂,把各項結(jié)果都默記下來,又給設(shè)備做了一些調(diào)整。 他的腿結(jié)實有力,爬塔的動作行云流水,渾身充滿潛在力量,身姿綽約,顧汐瞇著眼看,周圍都是沉默。 大家只覺得他慢條斯理,不像剛才齊一恒上陣,那速度太快了,似乎才一晃神,人就到了塔頂。不過金揚在旁邊偷偷給他們記了時,等香山下來,忍不住嘆道: “老師只用了一刻鐘!” 連顧汐都驚詫,想到那天香山的表現(xiàn),臉上發(fā)燙,默默把頭扭開了。 香山不知道他們在談什么,拿過齊一恒手上的紙,把結(jié)果都默寫下來。一回頭看到顧汐,有些出乎意料: “過來多久了?”香山一邊拆身上的繩索,一邊問他。 顧汐神色不太自然,半天才走近他身側(cè),低聲咬牙切齒道: “下來繞了一圈,最后才注意到我。” 香山知道他別扭傲嬌的毛病又犯了,索性不說話。 顧汐看他穿得少,又一陣心疼,捉住他一只手,摸了摸衣袖的厚度,不由自主就皺起了眉。 “你以為自己還年輕?看看人家小伙子都比你裹得嚴(yán)實?!辈挥煞终f就給香山把外套穿上了。 香山身上暖和了,顧汐給他整理衣領(lǐng),還想再嘮叨幾句,但是周圍有人,香山說了句“謝謝”,客氣生疏地讓開了。 顧汐心里難受,像給細(xì)針刺了一下,痛感不明顯,但是慢慢體會之后,仿佛因這一針血流不止,后勁兒太厲害。 何平跟那兩個嫩牛犢子站的地方離他們有些距離,這時候他走過來打圓場: “顧先生,時間到了,咱們先去西郊?” 顧汐沒說話,默默看了香山一眼,然后轉(zhuǎn)身走了。 “李哥,剛才那人是誰,連何總都要看他的臉色?”金揚湊過來,沒外人在場的時候,他還是習(xí)慣這樣稱呼香山。 顧汐快走到大門口,想起香山宿舍的鑰匙沒帶,今天他算好了時間,打算早點去市場買只新鮮母雞,熬湯給他暖暖身子。 他讓何平先去停車場取車,自己找香山拿鑰匙,從西郊回來也不過才4點多,他肯定比香山早到家,鑰匙放身上更方便一些。 “原來是大老板,難怪何總處處聽他的?!苯饟P唏噓感嘆。顧汐才走到拐角處,就看他們一行人收拾好了裝備,往這邊走過來。 香山笑了笑,把包重新背到身上,一直沒開口的齊一恒這時候也忍不住問: “您似乎跟他挺熟?” 香山想了想,搖頭否認(rèn): “也不算,我們是老同學(xué),很多年沒見了。做這行的,工作上難免有接觸?!?/br> 顧汐直直站著,又往大樓里側(cè)退一步,心口很悶,但是說不出一句話。他感覺自己好像一個局外人,沉默地看著他們從面前經(jīng)過。 香山這天在公司呆到很晚才回宿舍,顧汐把飯菜熱了好幾遍,自己一口沒動,先喂天天填飽了肚子。 聽到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一人一狗從沙發(fā)上驚起,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大門。 天天先沖到門口,香山一開門,小家伙就湊上去,搖著尾巴要主人抱。 “天天……”香山一把將它抱起來,照著尖耳朵使勁摸了摸。 “吃飯。”顧汐起身去廚房熱菜盛飯,言簡意賅語氣冷淡,香山覺察出了不尋常。他也為自己把好好一頓晚飯弄成夜宵感到愧疚,但是他覺得顧汐應(yīng)該吃過了,按他的作息,這個點都該睡了。 所以看到顧汐也坐下來一塊兒吃飯,他特別不好意思。 顧汐欲言又止,他沒有立場責(zé)怪香山,這本來就是他的家,他也沒義務(wù)非得陪著自己吃飯。 “讓你不要那么拼命,你倒好,變本加厲。”顧汐把飯碗遞給他,也許是熱氣蒸騰,他的語氣又軟下來。他對著香山,難過的時候只能自己生悶氣,舍不得沖他發(fā)火,憋在心里更加郁結(jié)沉重。 顧汐今天時間充裕,做的菜也很豐盛,木須rou、椒鹽大排、香菇青菜,還有一鍋老母雞湯。他吃了幾口飯,就轉(zhuǎn)身又去了廚房,半天才端了一碗湯出來: “趁熱喝?!毕闵浇舆^來嘗了一口,很清淡。顧汐剛才進(jìn)去那么久,特意把nongnong的油脂撇掉,又撒了少許鹽花。 “喝了祛寒,就不會那么冷了。雖然雞湯要油多才香,但是大晚上的,還是清淡一點好。”顧汐看著他喝湯,拂了拂香山額前的碎發(fā),又撕了個雞腿放進(jìn)他碗里,讓他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