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世家_分節(jié)閱讀_9
邵長庚點(diǎn)頭,“真聰明?!?/br> 邵榮馬上高興起來,迅速打開門,小跑著伸出小手撲到邵長庚的懷里,“爸爸!” 邵長庚順勢把他抱了起來,一邊往屋里走,一邊低聲問:“想我了嗎?” 邵榮乖乖點(diǎn)頭,動作如同小雞啄米一般,聲音還帶著委屈,“想?!苯又旨恿艘痪洌昂孟氚职??!?/br> “嗯?!鄙坶L庚再次微笑起來,剛才那一點(diǎn)點(diǎn)的失落也瞬間消失無蹤?;蛟S,他并沒有想象中那么討厭孩子,尤其是邵榮這個孩子。 此時聽他口口聲聲說想你,居然覺得心里有種奇異的滿足感。 安菲正在客廳里看電視,見到邵長庚進(jìn)來,趕忙站起身給他倒咖啡,“怎么來這么早?” 邵長庚說:“反正閑著,早點(diǎn)過來看看。” 其實(shí)并不是閑著,為了看這孩子,他可是推掉了好幾個約。 “你還沒吃飯吧?我去做早飯?!?/br> 現(xiàn)在的時間才早上八點(diǎn)半。 邵長庚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便做一些就好,不用太麻煩?!?/br> “嗯,知道?!卑卜妻D(zhuǎn)身往廚房走去。 邵榮還待在客廳里,眼巴巴地看著邵長庚。 邵長庚笑了笑說:“對了,我給小榮帶了禮物?!?/br> 說著便拿出帶來的小熊塞到邵榮的懷里。這才發(fā)現(xiàn),那只熊居然比邵榮還要高出半個頭,邵榮抱住那只熊,整張臉都要埋在熊的胸口,不像他抱著熊,反而像是熊抱著他。 從邵長庚的角度看過去,那只白色的熊把小邵榮的整個身體都給擋住了,小邵榮抱著那么大的娃娃熊,幾乎連站都站不穩(wěn)。 ——又買太大了嗎? 上次買衣服給他,買了個大號的麻袋,這次買熊給他,居然也是大了一號。邵長庚果然對買小孩子的東西完全沒有經(jīng)驗(yàn)。不過,邵榮很辛苦地抱著那只熊的畫面倒是挺好笑,一張小臉都快被大熊給壓到喘不過氣了。 還好邵榮并不介意熊太大了,反而很高興收到爸爸的禮物,從熊的肩膀處探出個頭來,笑著說:“謝謝爸爸!” 邵長庚微微一笑,招了招手,“你過來?!?/br> 邵榮把熊放在一旁的沙發(fā)上,聽話地跑過來在邵長庚面前立正站好,“爸爸?” “還有別的禮物給你?!鄙坶L庚拆開了積木盒子遞給他,“喜歡么?” 邵榮雙手接過盒子,看著里面色彩繽紛形狀各異的積木,高興地笑彎了眼睛,“這個我喜歡!謝謝爸爸!” 邵長庚微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嗯,乖。” “對了,爸爸吃飯了嗎?我包了餃子在冰箱里,專門留給爸爸的。” 邵長庚有些驚訝,“你自己包的?” 邵榮拼命點(diǎn)頭,“嗯!” 接著就跑去廚房,很快就端了一個盤子過來。 “給爸爸吃?!鄙蹣s很體貼,把筷子也遞給了邵長庚。 “……”邵長庚卻有些無語。 說是餃子,其實(shí)只是把餃子皮和餃子餡兒揉成了形狀奇怪的一團(tuán)面而已。 看著面前一塊塊面團(tuán),在邵榮期待的目光下,邵長庚只好維持著淡定的表情,夾起一塊“餃子”放入口中。 “……”里面味道還是不錯的,畢竟是安菲弄的餡。只是餃子皮沒煮熟,咬在嘴里能聞到生面粉的味道。 邵榮眼巴巴地盯著邵長庚,“爸爸,好吃嗎?” “……好吃。” “那再吃幾個吧!” “……” *** 從那一年的春節(jié)開始,邵長庚似乎默認(rèn)了邵榮對他“爸爸”的稱呼,總會在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寄些禮物給邵榮,各種玩具,衣服,還有適合小孩看的故事書。每次邵榮收到禮物的時候都特別高興,總會在第一時間打電話跟他說謝謝,久而久之,邵長庚甚至習(xí)慣了這樣單純的父子相處模式。 曾經(jīng),在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不愛女人之前,他也曾想過有個自己的家,有個可愛的孩子能夠聽他的話、叫他爸爸,邵榮可以說是滿足了他心里的一個夢想,他發(fā)現(xiàn)有這樣一個名義上的“兒子”其實(shí)并不壞。 當(dāng)然,他相信自己也滿足了邵榮對于“父親”這個概念的夢想。 各取所需,如此而已。 這樣看似親密的父子關(guān)系持續(xù)了兩年。 后來每次回憶的時候,邵榮總覺得,他童年里最幸福的時光莫過于此,四歲到六歲的那兩年、七百三十天、一萬七千五百二十個小時,他無憂無慮,他快樂單純。 mama每天都會給他做好吃的飯菜,爸爸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給他打電話或者寄很多好玩的禮物。他單純地認(rèn)為他們都是愛他的,他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 如果可以,他寧愿永遠(yuǎn)都不長大。 六歲生日過后,接二連三地發(fā)生了許多事。 安菲在一次去醫(yī)院體檢時發(fā)現(xiàn)了癌細(xì)胞轉(zhuǎn)移,大范圍的轉(zhuǎn)移讓她無法再次手術(shù),只能接受化療。因?yàn)樗幬锏母弊饔?,幾個療程之后安菲迅速地變瘦,臉色也漸漸變得蒼白,頭發(fā)越來越少,整個人像是突然間老了十幾歲。 邵榮好幾次看見她對著鏡子梳頭,大片大片的黑發(fā)會隨著梳子掉落,仿佛能把頭皮都梳下來一樣,觸目驚心的黑發(fā)讓邵榮心里非常害怕,可看著mama蒼白的臉色,他卻不敢問那是為什么。 十二月十號,冬天,下著大雪。 邵榮的窗戶沒有關(guān)好,半夜被凍醒,縮在被子里翻來覆去睡不著,只好踩著拖鞋跑去隔壁臥室里找mama。 推開門的時候,他看見mama很安靜地躺在床上,他想像往常一樣想鉆到被窩里跟mama一起睡,可當(dāng)他掀開被子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mama的身體非常的僵硬和冰冷。 不是記憶中的柔軟溫暖,而是可怕的僵硬和冰冷。 邵榮嚇壞了,趕忙抓住安菲的手叫她:“mama……” 安菲沒有絲毫反應(yīng)。 邵榮撲過去緊緊抱著她,“mama別睡了,快醒醒……” “mama……” “不要不理我,我好害怕……” “mama……” “mama醒醒……” “mama……” 不管他怎樣用力地?fù)u晃安菲的手,安菲始終沒有任何的回應(yīng)。 邵榮呆呆地坐在床邊,看著mama蒼白如紙的臉,他想,這一定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可怕的噩夢。 那天晚上,邵榮在安菲的床邊坐了整整一夜。 他固執(zhí)地想,噩夢到天亮的時候總會醒,只要夢醒了,mama就會像往常一樣溫柔地對他微笑,摸摸他的頭說:“小榮喜歡吃什么,mama給你做?!比缓笕N房給他做最喜歡吃的煎蛋和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