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鬧夠了沒有

    “——嗚——嗚——嗚——”

    我豎起耳朵：“什么聲音？”

    李大娘想也沒想就說道：“風聲，冬天就會這樣，之前沒聽到嗎？”

    如果我說我總是把這聲音當做幻聽，也不知道李大娘會怎么想。我沒有說話端著飯菜出去了，李大娘在我身后搭把手。

    張大娘看到我們做好飯菜，招呼著想兒一起坐下吃飯。全程我都沒說話，心里卻還想打小鼓似的生怕想兒一個腦筋轉(zhuǎn)不過彎來，又開始大呼小叫。

    幸好想兒乖乖的坐下了，可能是哭累了耍小孩子脾氣。撅著嘴看我，但只要我看向她她就連忙把目光移開。吃飯時大家的情緒都不高，想兒更是早不知道想什么去了。就連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李大娘幫著想兒撿起來，遞給她，誰知道這孩子又像是吃錯了藥，把李大娘遞過來的筷子一揮手摔在地上，然后大聲喊道：“我不要你！真討人厭！”

    我連忙朝著想兒喊到閉嘴，李大娘在一旁好像沒反應(yīng)過來。張大娘嘆了口氣將掉落在地上的筷子重新?lián)炱饋?，放到桌子上。想兒驚訝地看著我，嘴唇顫抖著。

    “你竟然為她說話！”

    我沒這一嗓子喊的摸不清頭腦，但還是毫不猶豫的進行了反駁。張大娘即使站出來，對著在場的所有人說道：“別吵吵了，都多大個人了，竟然還和一個小孩子見識?！?/br>
    隨即又將目光放在了李大娘面前，語氣平緩中又透露著幾分無奈：“老李啊，你就先回去吧，現(xiàn)在有點不受控制?！?/br>
    想兒還在繼續(xù)吵著，我一邊歉意的看著李大娘離開，一邊制止已經(jīng)近乎瘋狂的想兒。這孩子平時鬧鬧也就算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她這么沒有理智，就好像是瘋了一樣。簡直像個炸藥包，逮著誰炸誰。

    “鬧夠了沒有？”李大娘離開后我終于忍耐不住，也朝著女兒吼起來。在我認為，這樣大聲的嘶吼會讓女兒已經(jīng)壞掉的腦袋重新活起來。

    誰知道想兒看起來絲毫不買賬，依舊狂怒的說道：“你以為那個女人是誰？她是為你好？你錯了！”

    “李大娘對你不好嗎？還記得那當我們剛來宿舍的時候。還住在群居宿舍里，當時所有人都在欺負你，只有李大娘，她是真正對我們好的，只有她在那個時候真正站出來了，這些你都忘了嗎？”

    張大娘在一旁勸架，聲音卻不敵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顯然這是徒勞又無用的。窗外的冷風呼呼地吹著，年老的窗戶經(jīng)受不住風寒和激烈。一下打開，這嚇住了屋中的人片刻，很快所有人又進入戒備狀態(tài)，警戒地看著對方。

    張大娘好像是有意在掩飾什么，她的表情有些糾結(jié)，好像是刻意不想讓想兒說出什么來。

    想兒好像已經(jīng)崩潰：“mama，你是真的不知道嗎？當時所有女人都不在宿舍，女生宿舍里怎么可能全是男人？他們一定是商量好的啊，而李大娘肯定也早就知道。她沒有告訴你真相，反而事后出來當老好人?！?/br>
    我站在原地，腦子里變成了一片空白。

    幸好張大娘即使站了出來，打著圓場：“好了好了，老李也是對你們好，都各自少說一句話吧。想兒去寫作業(yè)，你。”張大娘突然看向我：“把飯桌收拾一下吧，總之去干點什么，什么都好，不要在這里干站著?！?/br>
    我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木訥的跟著張大娘的話去做。是的，我的確是需要做點什么，讓自己忙起來，這樣我會舒服些。

    鳥兒不再低低的歌唱。風也開始酣睡歇息，天冷的讓你鉆進被里睡覺，張大娘也已經(jīng)離開。我和想兒躺在床上。靜靜的看著天花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我想作為一個母親，我需要率先去打破這個僵局。我想了很多很多。我原諒李大娘，誰會去為了一對不相識的母女去得罪一群大男人呢，起碼它比別人做的都要好，在那之后他給予了我溫暖，即使是在愧疚的基礎(chǔ)上。

    “想兒，你睡了嗎？”

    床上的小人兒搖搖頭。

    “你討厭李大娘嗎？”

    床上的小人兒點點頭。

    “是因為在宿舍的事情嗎？”

    床上的小人兒，沒有了動作。

    “如果是的話，就去原諒她吧，她沒有犯錯，她只是在履行自己的權(quán)利。她可以選擇不作為，也可以選擇幫我們，但無論他選擇了什么我們都不能站在自己的立場道德綁架他。因為站在她的角度上想想。其實她做的，也不全是錯，起碼她保全了自己，還幫助了我們?！?/br>
    過了一會兒，我有些擔心他已經(jīng)睡了，想兒說道：“mama。你會去相親嗎？”

    我沉默了一會兒：“不會。”

    我會去的，只是暫時，你認為我不去就好。孩子，等你長大了懂事了，我會告訴你，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開始進行相親了，是為了帶給你一個溫暖的家庭，和一個稱職的父親。讓你，讓我，都感受到原來世間不光有冰冷，溫暖其實一直在身旁，只是你沒有發(fā)現(xiàn)，當你觸及到了他們你一定會感嘆，原來活著，是幸福的。

    我堅信這點，所以女兒啊，我會等你到懂事，我只是希望那天快些到來。

    第二天早上我照例來了飯店工作，剛一進去閔姐就攔住了我，說是老板找我有事情，一來就去辦公室。我的心開始敲起小鼓，不安感頓時涌上心頭。這時候即便是如此愚鈍的我都知道目的是什么，難道他已經(jīng)想好對付張大娘的辦法了？

    我走進辦公室，和我第一次來時這里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老板重新裝修了這里，當時大家都在奇怪，老太太明明快撐不住了，飯店能不能落在老板頭上老太太已經(jīng)明確的表示過了，不可能。

    那么老板花這么多錢為了重新裝橫辦公室，無論是怎么算都不是靠譜的。沒有人認為老板是傻子，所以大家都說這飯店是老板的，不然怎么會現(xiàn)在就花錢裝修的。

    沒有人認為老板是傻子，但我這么認為。

    “來了，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