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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爺們與巧媳婦_分節(jié)閱讀_54

    向嘉丞打小學過舞蹈,去國外還曾進修過爵士舞。練過和沒練過絕對不一樣,舞池里跳舞的人很多,但大部分都是亂扭亂擺,跟狂風中的細柳樹似的。但向嘉丞一進場,舉手投足韻律十足,動作舒展而又漂亮,還時不時來個高難度動作。到后來周圍人全都讓開,給他鼓掌。

    向嘉丞沖著樓上的袁一諾一仰頭,眼中盡是得色和挑釁。袁一諾豎起大拇指,然后招招手。

    向嘉丞跳得很興奮,滿臉的汗,走過來拿著酒杯一口氣喝光,問道:“怎么樣?”

    “比當年跳得好?!痹恢Z由衷贊嘆。

    “切?!毕蚣呜┓瓊€白眼,“當年你看清什么了?就看見有人sao擾我了?!闭f著,旁邊有人端著酒杯過來,醉醺醺地說:“哥…哥們,喝,喝…喝一個?”

    向嘉丞和袁一諾驚訝地對視一眼,隨即同時噴笑出聲。那人臉上掛不住,把酒杯重重地蹾在桌子上,斥道:“笑…笑什么笑,喝!”緊接著,又有幾個人湊了過來。

    袁一諾靠在沙發(fā)上,懶洋洋地道:“快滾吧?!?/br>
    “啥玩意?”那人瞪起眼睛,“跟你沒…沒關系,我請,請他?!闭f著,一直向嘉丞。向嘉丞但笑不語,袁一諾點點頭:“我知道。我說,你滾?!?/br>
    “我草!”那人怒了,旁邊幾個一個勁地往前貼,差點把桌子給擠翻了,對向嘉丞就要動手動腳。袁一諾一把捏住一人伸過來的手腕,稍稍用力向下一掰,那人的手腕差點斷了,“媽呀——”一聲尖叫出來,被袁一諾抬腳踹出去。

    酒吧里打架太正常了,保安隨時蓄勢待發(fā),一見形勢不妙,趕緊上來。那人指著袁一諾鼻子罵:“我干你……”被袁一諾一個拳頭揍得臉偏到一邊,當時就腫了。周圍小混混見勢不妙,正要散開,有人大聲笑道:“呦,這不是袁哥嗎?”

    袁一諾看過去,一人穿著休閑西裝,一手插兜大搖大擺走過來,赫然竟是裴瀟。他笑嘻嘻地瞧瞧西裝革履的袁一諾,再瞧瞧一身服務生打扮的向嘉丞,道:“這是唱的哪一出???袁哥你倆換工作啦?”

    這回變成向嘉丞臉紅了,吶吶說不出話來。袁一諾大大方方攬過向嘉丞的肩頭:“沒事出來玩玩,你怎么在這里?”

    “我的店?!迸釣t翹起大拇指一比劃,“請你喝酒?!?/br>
    袁一諾大手一擺:“今天還有事,哪天再來。”說著,和向嘉丞并肩往外走。

    “喂?!迸釣t叫住他倆,“聽說你玩CS挺厲害,沒事較量較量?我還有幾個朋友,一起出來玩?!?/br>
    “再說吧。”袁一諾無可無不可。

    “還有我跟你商量那件事?!迸釣t難得地認真,“你好好考慮一下?!闭f完又恢復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今天算我請你?!?/br>
    “謝了?!痹恢Z也不跟他客套,拉住向嘉丞的手走出酒吧。

    兩人披上羽絨服來到街上,你望望我我瞧瞧你,突然一起大笑起來。袁一諾道:“下回可別這么玩了,容易弄出心臟病?!?/br>
    向嘉丞長長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來,在路燈下看著那團白蒙蒙的霧氣,嘆息道:“想當年哪……”

    “哎哎。”大獅子伸手制止,“別提當年,我頭暈?!?/br>
    “呵呵?!毕蚣呜┬?,一偏頭,“那……去酒店?”

    “去酒店?!?/br>
    當年的事情很復雜,但有一點袁一諾始終堅信,盡管向嘉丞總表現(xiàn)出一副我把你勾引到手的樣子,實際上,袁一諾對向嘉丞始終有感覺,并且從未變過。

    從何時開始的?袁一諾自己也說不清楚,好像是瞧見向嘉丞在溫暖的陽光下,做飛機模型的時候;或者是他在學校運動會上,跳高得了第一名,用力揮拳,神采飛揚的時候;或者是他盛夏里裹著薄毛毯,在涼席上舒展四肢酣睡的時候;又或者,是他在浴室里,站在水流下,望著自己發(fā)怔的時候……

    袁一諾懵懵懂懂,稀里糊涂,他從來沒往那方面想過,只是希望能和向嘉丞在一起。只要他倆能在一起,玩也好鬧也罷,哪怕一句話不說,只專心致志地學習,都能讓好動的袁一諾老老實實坐下來安靜一會。后來袁一諾回想往事,才發(fā)現(xiàn)向嘉丞對他來說,一直都是不同的,盡管他沒有留意,明白過來時,又不敢。

    別看袁一諾五大三粗秉性倔強,其實保守老實得很。向嘉丞向他告白把他嚇壞了,很久很久沒敢跟向嘉丞說話,走路都繞開,弄得大人們還以為這倆孩子吵架有矛盾,讓向嘉天從中調解。向嘉天把眼睛一瞪:“拉倒吧,他倆的事情,我能管得了嗎?再說了,我還得準備考試呢?!?/br>
    別說向嘉天,誰也管不了。兩個孩子平生第一次較起勁來,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他們膠著

    較量,卻又暗自觀察思索,彼此保持距離卻又彼此放不下。更準確地說,是向嘉丞想要再進一步,而袁一諾不肯。

    不能不承認,出身優(yōu)渥的人更有一股子渾然不怕的氣質,他們得到的太過容易,因此也就不怕失去。他們一生順遂而又富有,任何要求都能得到滿足,于是行動起來也便格外心安理得。似乎整個世界都圍著他們轉,就算有點小問題小困難,過后也會迎刃而解的。他們是天之驕子、他們聰慧而又優(yōu)秀,他們不在乎失敗,更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即使是來自于父母。他們做事不用考慮后果,一定會好的,為什么不呢?

    如果換做是幾年后,如果時間變成向嘉丞家里出事的那段日子,在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打擊和失望,在舉目無親走投無路的困境中,他是否還能邁出這一步?是否還有勇氣承受住任何結局?向嘉丞自己也不知道。也許那句老話說得太對了,你得在最適當?shù)臅r候,遇見最適當?shù)哪莻€人,愛情才會開花結果。

    這方面袁一諾要比向嘉天成熟許多,因為學業(yè)不好,家境條件一般,他已經(jīng)開始為父母和自己打算了。他正在報考技校和報名當兵之間猶豫不決,他比向嘉丞更多地考慮到未來,考慮到長輩的震怒,考慮到兩人舍棄一切之后還能剩下什么。

    袁一諾認為自己不能接受,他們兩個太年輕了,而這件事又太嚴重了。隨即,他讓父親托向父的關系,準備參加征兵體檢。

    向嘉丞是從袁母的嘴里得知這個消息的,當時全家人正坐在一起吃晚飯。吃完飯向嘉丞還要去補習班繼續(xù)學習英語,所以吃得快了點。向父和藹地說道:“一諾,多吃點rou,部隊伙食不好,在想吃你mama做的飯菜,可得幾年以后啦?!?/br>
    向嘉丞心跳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盯住袁一諾。對方低著頭,悶聲不吭地往嘴里大口大口扒拉米飯。向嘉丞強自按捺住心潮洶涌,問道:“一諾你要當兵了嗎?”

    “咦,你不知道嗎?”回答他的是嘴快的向嘉天,“他沒跟你說呀。下星期體檢,再下星期就走了?!?/br>
    袁一諾沒敢看向嘉丞的眼睛,只嘟囔一句:“體檢過不過還不一定呢?!?/br>
    “說什么呢?”袁母不清楚兒子的心思,瞅了向父一眼,道,“向市長都給你托人了,怎么會過不去?這孩子,總亂說話?!?/br>
    向母微微笑道:“應該沒問題,不過還得等體檢報告出來,凡事穩(wěn)妥點好。”

    “那是那是?!痹负┖┑匦Α?/br>
    向嘉丞吃不下去了,血液全涌到臉上,他緊盯著袁一諾,恨不能把那個混蛋拉過來痛揍一頓。他還在這邊傻了吧唧地等著呢,給對方適應的時間呢,弄了半天人家不聲不哈地早就有了打算了。

    向嘉丞很憤怒,握著筷子的手在發(fā)抖,他覺得受到了欺騙,又像是被最親愛的人遺棄,一下子跌入萬丈深淵,天都是灰的。向母見兒子哆嗦著嘴唇,臉色極為難看,連忙問道:“嘉丞你沒事吧?你怎么了?”

    向嘉丞“啪”地把筷子重重放到桌上,扔石子似的扔出幾個字:“我不吃了!”轉身上樓。

    向母瞧瞧頭都快埋到飯碗里的袁一諾,不用問,肯定是倆人又鬧別扭了,只好叫大兒子:“嘉天,你快點上去瞧瞧你弟弟?!?/br>
    “啊,行?!毕蚣翁旎卮鸬脴O為痛快,一邊往嘴里塞醬牛rou一邊道,“我吃完了就去?!?/br>
    一連幾天袁一諾都沒睡好覺,他和向嘉丞的臥室門對門,能看見從對面映過來的燈光。向嘉丞也沒睡,燈一直執(zhí)拗地點著,像控訴著什么埋怨著什么似的。袁一諾輾轉難眠,從沒想過一縷燈光會給自己這么大的影響,他有心想走進去和向嘉丞好好談談,猶豫片刻又改了主意。也許這樣就是最好的,反正過段日子自己就要當兵去了,兩年之后再回來,大家客客氣氣地打招呼……

    袁一諾一想到向嘉丞禮貌而疏離地跟他問好,忽然覺得心口一陣刺痛,他咬著牙,固執(zhí)地縮在被子里,僵硬得像一個雕塑。

    第三天晚上,向父向母出去應酬開會,深夜家里人都睡著了,屋子里靜悄悄的。袁一諾就聽到對面房門一響,他撲棱坐直身子,趁著燈光,見向嘉丞正向外走。

    向嘉丞走路的姿勢很奇怪,一頓一頓的,貼著墻,站不穩(wěn)的樣子。袁一諾一慌,忍不住跟上去,卻聞到一股酒味,他吃了一驚,拉住向嘉丞喝問:“你喝酒了?!”

    向嘉丞臉頰紅撲撲的,嘴唇分外潤澤,眼中閃著奇異的光,顯得有點興奮,又很愉悅。他吃吃笑道:“噓——我出去玩一會,你別出聲?!?/br>
    “你!”袁一諾想大喊,又把弄醒了家里人,瞧見向嘉丞這樣可不得了,他會挨打的。只好壓低嗓門,問道:“你要去哪?”

    向嘉丞迷蒙的眸子斜睨他一會,忽地冷下臉來,道:“這你可管不著?!闭f完,不再理會袁一諾,徑自往外走。

    袁一諾又擔心又自責,沒辦法只好在后面跟著。

    向嘉丞打了一輛出租車,袁一諾反應快,趁機也鉆了進去。向嘉丞居然也不攔著,只對司機說:“我要去體育場?!?/br>
    “你要干什么去啊?”袁一諾又問了一遍,向嘉丞充耳不聞。袁一諾嘆息一聲,他明白向嘉丞心里難受,反正自己跟著,玩夠了把他再平平安安帶回來也就是了。

    袁一諾哪里知道,體育場是當時S城最大的同性戀聚集地。

    67、最新章節(jié)

    袁一諾是頭一次來這種地方,他昏頭昏腦地跟著向嘉丞下了車,被滿眼迷幻的霓虹燈弄愣了神。酒吧的玫瑰紅的名字在頭頂上一閃一閃,好像在跟客人們眨著媚眼,讓人心癢難搔,讓人心慌意亂,讓人忍不住想要鉆進去,尋找本能的、刺激的誘惑。

    這里絕對不是高中生應該進來的場所,兩個少年在這里青澀而干凈得像混進火烈鳥里的白鶴。其實向嘉丞也是第一次來。他是豁出去了,他豁出去的時候袁一諾從來管不了,從小到大,一直如此。

    向嘉丞也心慌意亂,也膽怯羞澀,也戰(zhàn)戰(zhàn)兢兢??伤豢贤丝s,他已經(jīng)做好了要跟袁一諾算總賬的準備,雖然結果怎樣他也不知道。也許袁一諾會妥協(xié),也許他會更加唾棄,但無論如何,向嘉丞要賭這一把,賭袁一諾的“舍不得”。

    向嘉丞有點頭暈,酒勁包裹著莫名的勇氣,從頭頂澆到渾身上下,他步履虛浮而又堅定不移地走入了酒吧。

    這是一家gay吧,怪模怪樣的男人不時從兩個少年身邊走過,看著他們的眼神十分奇怪,像是一群混混在自家銷贓窩里冒出兩個公司小白領。向嘉丞強自鎮(zhèn)定地走到吧臺,裝作熟稔的樣子,嗒地打響手指,道:“來一杯馬提尼。”

    調酒師梳著高高的小辮,左耳掛著個亮晶晶的小圓環(huán),漠然地瞅了向嘉丞一眼,低頭繼續(xù)擦玻璃杯:“回家玩去?!彼f。

    向嘉丞毫不退縮,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五十元的鈔票,啪地拍在桌子上,提高聲音:“一杯馬提尼?!痹恢Z看不下去了,拉住向嘉丞的手:“你干什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