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強強]_分節(jié)閱讀_2
好幾個月見不著一面兒,邵局只能干著急,撮火,氣得跳腳,鞭長莫及。 邵鈞這一趟離開清河監(jiān)獄已經(jīng)一個多星期,是被他爸爸給騙回家的。 騙回來就給關(guān)在家里。邵鈞硬要走,爺倆梗著脖子大吵一架,邵局盛怒之下,干脆就把兒子銬床上了。 邵鈞在床上躺了一宿,憋了一泡尿,腦瓜狠命地轉(zhuǎn),想著怎么脫身,回去。 樓下熱熱鬧鬧,窗外車流熙攘,今天就是邵家兒子和陶家閨女訂婚的日子。籌備訂婚宴席的人認真而忙碌,就等新郎官準備停當。 準新郎還在臥室里鎖著呢。 邵局穿得規(guī)規(guī)整整,局長夫人打扮得端莊漂亮。邵局叫了幾個人,低聲吩咐幾句,讓把邵鈞從屋里弄出來,好好拾掇拾掇,換一身西裝。 那幾個部下打開房門一瞧,手銬鏈子掛在床腳,嘲弄似的晃著。 “公子爺跑了!” 樓下人群大亂。邵局吩咐直接把小區(qū)的大鐵門下電子鎖,進院的車輛全部截住,哪個也不準出門。 邵鈞在床上鼓搗了一早上,把臺燈拆成一堆零件兒,從里邊兒找出一根鐵絲,再把手銬撥開。所以說,當爸爸的還是心軟,要是兩只手都鎖牢了,還能逃得掉嗎? 他打開窗戶,從位于三樓的臥室探出身去,攀上外墻的消防旋梯。 邵鈞穿著緊身背心,后脖子在陽光下微微洇汗,赤腳小心翼翼地踩著管子。他的胳膊腿頎長柔韌,攀墻的身手迅速而敏捷,嘴里還咬著一顆煙,沒點火,舌尖品著煙草的淡淡香氣。 “跟爺玩兒這套,成!你三爺好歹從清河混出來的……” 邵鈞牙根兒咬著過濾嘴,嘴角順出一絲笑。 冷不防身后一聲厲喝:“鈞鈞!” 邵鈞腦后生風,下意識地一哆嗦,腳底下就沒踩牢,從管子上滑脫。 “邵鈞,當心摔著!” 這一聲吼,時機拿捏得恰到好處,邵鈞慌亂之際攀墻逃竄,光著腳丫子重心沒踩穩(wěn),仰面朝天,真就摔下來了! 他一頭栽進院子里的冬青樹綠化帶,被眾人一擁而上,當場擒獲…… 房間里,邵鈞把背心脫下來,赤著膊,前前后后地擇他身上掛的零散樹葉子、樹枝子,睫毛忽閃忽閃,斜眼瞧他爸,不吭聲兒。 邵局冷著臉坐在沙發(fā)里,看著兒子:“鈞鈞,鬧什么你!” 邵鈞一撇嘴:“我沒鬧?!?/br> 邵局長還憋著氣,膽著心,怒道:“多危險,不怕摔殘了?” 邵鈞滿不在乎地:“危險的,見識多了?!?/br> 邵國鋼嚴肅地說:“鈞鈞,十一點就要到飯店,洗個澡,穿好衣服,該出發(fā)了?!?/br> 邵鈞面無表情:“我不去?!?/br> “胡鬧。” “這婚我不結(jié)?!?/br> 邵鈞拒絕得干脆,跟他爸爸,他從來都是這口氣。 邵國鋼的眼睛慢慢瞪圓,再瞇細:“結(jié)婚的事兒你當是鬧著玩兒嗎?國際飯店的場子都鋪好了帖子已經(jīng)下了,今天雙方家人正式見個面,下個月就擺酒了?!?/br> 邵鈞扭過臉去:“我沒同意,我說了我不想娶陶珊珊。” 邵國鋼往沙發(fā)里靠了靠,陰沉著臉:“邵鈞,你甭給你老子犯渾。上回是誰跟我點的頭,說的想要結(jié)婚?!” 邵鈞沉默了一會兒,氣焰驀然低了下去,哼哼著說:“上回是上回,我現(xiàn)在反悔了?!边@事兒確實他理虧。 邵國鋼厲聲說:“你現(xiàn)在反悔,晚了!你陶叔叔家把閨女都抬出來準備好了,你反悔你也得先把人娶了,滿意不滿意的,以后再說?!?/br> 爺倆前兩天吵架時,邵局也問過他兒子,臭小子你為什么忽然反悔,前一陣子點了頭,現(xiàn)在又堅決地不同意? 邵鈞不吭氣兒。 他為什么答應,又為什么反悔,能跟他爸爸說實話? 邵國鋼的口氣毋庸置疑:“這婚你不想結(jié)也得結(jié),從小談的,已經(jīng)定了的事兒,你甭以為你不去婚禮,你不去領(lǐng)證兒,老子就治不了你。” “你不去領(lǐng)證兒,我找人把證兒給你辦了,你跑不了?!?/br> 邵鈞登時就怒了,微微吊梢兒的眼角因為怒意飛了起來:“您給我辦了?沒聽說過民政局打結(jié)婚證,新郎可以不在場的!” 那幾個哥們兒時常開玩笑,咱邵三爺長了一雙鳳眼,還吊著的,就像那書里寫的,怒臉兒都好像是在笑,發(fā)嗔時眼尾都含著情。這話其實是夸邵鈞長得好,確實漂亮,細瘦勻長瓜子臉,黑眉俊眼,嘴唇飽滿,嘴角常年掛著一絲玩世不恭的小情緒,透著壞小子的痞樣兒,走到哪兒還都挺招人的,招小姑娘喜歡。 邵鈞不依不饒地跟他爸吼著,脾氣頂天的大。 “邵國鋼你有本事,你官兒大壓人,能讓民政局給您開這個后門兒,成!我就沒聽說這年頭有老公公帶著兒媳婦去領(lǐng)結(jié)婚證的,您獨一份兒!那您再替我走個過場,趕明兒您到婚禮上喝交杯酒去,把兒媳婦娶回家來啊,用得著我嗎?” “混帳話你!” 邵國鋼一巴掌就快要扇上去,巴掌幾乎抽到邵鈞那一張黑眉立目的執(zhí)拗的臉上,沒打下去,狠狠較了較勁,手放下了。 邵三公子撒潑犯渾的時候,說話特能噎人。 身邊兒敢這么跟邵局說話的,也就剩他一個了。 局長夫人于麗華開門,小心地探了個頭:“鈞鈞,你爸爸也是為你好,別惹他生氣。你陶叔叔家……” 邵鈞的臉立刻就冷下來,斜眼盯著人:“這兒有你說話的地兒嗎?” 于麗華:“……” 邵鈞:“鈞鈞是你叫的嗎?那是我媽叫的,你誰???” 邵國鋼也火了:“邵鈞!” 于麗華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扭臉退出去了。她不高興也不能明說不高興,受了委屈也不能在那爺倆跟前叫喚,人家父子倆有血脈連著筋的,再怎么吵、打,也是親生的,掰不開,她算哪一號? 她只比這個繼子大八歲,當初嫁進來就知道邵家公子爺從頭到腳地不爽她。但是她卯足力氣削尖了頭也是要進門的,跟了邵國鋼這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到頭,靠著年輕把正房熬死了,扶了正,以她這個年紀在電視臺二線主持人里混個觀眾臉兒熟,這已經(jīng)是圈中姐妹里很值得風光炫耀的歸宿。 這天邵鈞惹怒他爸爸的結(jié)果,就是被幾個人壓在床上,熱毛巾囫圇擦干凈臉,剝掉褲子,再套上黑色西裝,強行塞進車子…… 幾輛車開過西長安街,一路向東行駛。 邵鈞坐的那輛車,半道兒上就出狀況了。邵三公子直接從皮鞋里掏出藏好的警用匕首,架上司機的咽喉。 車里前后兩個隨從趕緊上手攔著:“三爺您干啥啊這是?趕緊放下!” 邵鈞一點兒都不客氣:“前邊兒路口給我拐彎兒,然后調(diào)頭。” 前座的人掏出手機想打報告,被邵鈞一腳踹掉手機:“都給我老實點兒。” 做老子的不仁,別怪做兒子的不義,誰也甭想要挾我、逼迫我,這是邵鈞辦事兒的思路。 用哥兒幾個的話說,邵三爺?shù)钠饩褪且还鸢l(fā)祥大麻花,他永遠跟別人擰著的。 他要是能乖乖順順地聽從他爸爸的指示,去結(jié)這趟婚,他當初就不會混進監(jiān)獄度日。 車子從東長安街拐下來,剛進小街,就因為打晃得厲害,被交警攔了,以為司機喝高了。 交警根本就是邵鈞自己打電話叫來的,說某某路段某輛車醉駕超速,你們快來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