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強強]_分節(jié)閱讀_177
小弟說:“以前以為,程警官就是最帥的,原來還有,跟程警官一樣好看的……天仙啊……” 欒小武屁顛屁顛地給邵隊長上新菜,啤酒白酒滿上。 羅強把邵鈞的一盅白酒挪走,自個兒嘬了一大口,才還給他:“沒脾了,酒少喝,老子替你喝一半?!?/br> “你管我呢?!?/br> 邵鈞白了羅強一眼,一手一根rou串,左右開工,嘴巴嚼得飛快,跟欒小武一示意:“不錯,挺好吃。” 邵鈞是餓著了,也不客氣,埋頭吃。 羅強就靜靜地抽著煙,看著他的大饅頭。 他眼皮子一眨不眨,眼光像是讓人定住了,長在邵鈞身上,眼神很軟,偶爾抬手幫小孩抹抹衣服上濺的油點子。有一串羊rou板筋,邵鈞咬了一塊,沒嚼動,剩下半串擱盤子里不吃了,羅強若無其事順手拿過來,默默地替邵鈞吃干凈了…… 羅戰(zhàn)討好似的給小嫂子遞煙,剛掏出打火機遞上,一抬眼遇上他哥的視線。羅強那眼光像是要從桌上順頭抄起一根牙簽子,“啪”,直接把羅小三兒從這屋里剔出去…… 羅強慢悠悠的,一條胳膊摟上來。 當著手下這么多兄弟,羅強沒直接摟邵鈞,而是胳膊搭在邵鈞身后的椅背上,把人牢牢圈進自己的勢力范圍,別人誰也甭想沾身。他叼著煙,伸過嘴。邵鈞頭一偏,露出側面脖頸間極好看的弧度,跟羅強腦門和鼻尖抵著,借火點煙;私底下倆人幾乎每天都做的再平常不過的動作,那感覺,就像人生在世幾十年漫長歲月里,用左手輕輕牽了一下右手。 微弱的橙色火光映上那兩人的眉心,一桌人張著嘴傻看著。 跟著姓羅的混江湖二十年,大伙就沒見過,羅老二在飯桌上這么低眉順眼地溫存。當年那個羅老二,那是江湖上一段陳濫久遠的傳說,眼前這個人,已經(jīng)不一樣了…… 111、第一百一十一章機密 羅強在香山一戰(zhàn)受了槍傷,身上大小傷口無數(shù),外傷內(nèi)傷,新傷挾裹著舊傷,住院養(yǎng)過一段時日,就再也沒回清河監(jiān)獄。 黎兆輝終究是活著被抓捕歸案,時局的緊要關頭京城沒有鬧出政治事件,沒有大規(guī)?;靵y傷亡,羅老二算是在押犯人協(xié)助警方立了一大功。國安部高層下了一道批示,內(nèi)部cao作,檢察院準許羅強保外就醫(yī),監(jiān)外執(zhí)行。 羅強有一天接到機密電話,在景山山頂萬春亭,面見九局的陳處。陳處遞給他幾樣微型電子器材,一張銀行卡。 羅強盯著那些東西,沒伸手接:“怎么個意思?” 陳處說:“幫我們辦事兒?!?/br> 羅強問:“你們這樣的人,用老子這種人幫忙?” 陳處直截了當:“你這種人,有你身份背景上的方便,好處,比我出門辦事兒還方便?!?/br> …… 羅強望著山下的風景,遠遠地眺望故宮中南海方向,嘲諷道:“老子憑啥要幫你們?能撈著什么好?!?/br> 陳處笑了一聲,表情篤定:“你不幫我們,你能撈著什么好?” “羅強,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如今世道不一樣了,不是你當年在外面混道打天下的局面,你瞅瞅你當年的冤家對頭,死的死,滅的滅,還剩下誰?羅老二,算你命最長!你弟弟這些年做正經(jīng)生意,早洗白了,你也只有這條路可走。” 羅強沉默地抽煙。 陳處接著說:“你想洗白,還黑著的人會一直盯著你,你的仇家遍地都是!” “你要是想繼續(xù)黑著,公安的人會一直盯你不放,你還想再把自己折進去?” “你倘若什么都不干,我還不放心你呢,我們的人也得一直盯著你!” 陳處步步為營,早都盤算好了。 “cao……” 羅強罵道:“你忒么還訛上我了?!” 羅強當然不想黑著,也絕不想再坐牢。 他就想跟身邊人踏踏實實過日子。這些年,打打殺殺鐵血天下的那份心早就淡漠了,家里有親人惦念他,身邊有愛人在乎他,爺們兒下半輩子是為這些人活著,好好地活著。 羅強也明白姓陳的打的算盤,就是要訛他;名義上是給他一口飯吃,實際上也是拉攏和監(jiān)控。 像羅強這類人,混跡江湖多年,社會關系復雜,道上勢力根深葉茂。羅強出來了,上面的人肯定不放心,與其等著這人哪天重cao舊業(yè)或是被哪一方勢力拉攏收買,國安這邊干脆先下手為強。 高層總參二部軍情系統(tǒng)、國安公安情報口上,分好幾類人。像陳處長這樣的,屬于編制內(nèi)人員,有軍銜或者警銜,有制服,有檔案,是受過專業(yè)特訓的職業(yè)間諜,在圈子里稱作“密工”、“密干”。還有一類就是“商干”,上了情報系統(tǒng)的電腦,但是不屬于編制體系內(nèi)的人員,以商養(yǎng)情,商情兩旺。此外社會上還有許多掛靠的人員,靠著與軍隊、二部的關系,情報口的特殊背景,為商業(yè)利益加持政治保險,從中獲取巨大利益。 上了這條賊船,有些事不是羅強想拒就能拒絕。 陳處說:“羅老二,你沒有編制,沒有檔案,我會一直跟你保持聯(lián)絡,交待任務?!?/br> 羅強不爽地哼道:“那老子隔三差五還老得見你?” 陳處又道:“而且,我們需要確認,你這樣的人,將來不會跑到對岸或者東南亞,替那幫人做活兒,跟我們對著干。” 羅強身體向后仰去,冷笑道:“老子他媽的再閑得無聊,缺錢花,也不干賣國的勾當,我這輩子能有機會跟你們對著干?” 陳處噴了一口煙,露出笑,指著羅強:“成,有你這句話!羅老二,我剛才可都給你錄下來了,你跑不了!” 羅強把那幾樣東西收了,錢沒要,跟姓陳的說:“我們小胡咋樣了?” “這人你們管不管?” “說到底,黎兆輝是他幫你們‘抓’到的……沒這個人,你們最后抓的只能是黎兆輝的尸體,不可能是活的?!?/br> “這卡里的錢你直接給醫(yī)院,給那孩子看傷,錢該怎么花就怎么花?!?/br> 羅強邵鈞自從那事兒之后,去過醫(yī)院好幾趟,倆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邵鈞看得出來,羅強這人心思比較重,嘴上什么都不說,每回從醫(yī)院回來,能好幾天不跟身邊人說一句話,不吃飯,沉默著抽煙。 邵鈞揉揉羅強的頭,低聲問:“難受?” 羅強確實難受,而且這份難受還沒法表達,胸口憋著。 羅強這種脾氣的人,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希望為他付出為他遭罪的人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或者賠上他自己,有多少罪他自個兒能扛,他習慣了一肩扛,可他不希望是胡巖。 如果殘廢了的人是羅小三兒,他養(yǎng)羅小三兒一輩子;親哥倆之間,彼此付出是天經(jīng)地義。 如果殘了的人是饅頭,他陪饅頭一輩子,沒二話。饅頭要是沒有腿,他每天出門把饅頭背在肩上,自己就是饅頭的兩條腿。 可是偏偏是小狐貍。 小狐貍怎么辦? 你拿什么賠? 你花錢?你出力?你憑什么?你誰???錢這玩意兒在這種時候還算個屁。小狐貍歸根結底想要的什么?你賠得出?你拿什么能賠一個人下半輩子永遠不可能復原的破損殘缺的身體? 醫(yī)院病房里浮出淡淡的苦澀的藥味,花香,水果香。 大夫說病人前一陣子情緒很不穩(wěn)定,也屬于正?,F(xiàn)象。身體殘缺的人在這種殘酷打擊面前,都會一段時間內(nèi)產(chǎn)生強烈恐懼,沮喪,絕望,需要慢慢地心理重建,恢復信心。 頭幾回去醫(yī)院探視,只能隔著大玻璃遠遠地看著,不能靠近人。 后來邵鈞想了一招,買了好幾種顏色碧綠醬紫的葡萄,洗得干干凈凈,裝在飯盒里,遞進去。 羅強說,你這是存心刺激他,挖人心呢? 邵鈞說,刺激一下可能就緩過來了,你知道小胡他心里到底想要什么?人家要“蘋果”,還是要“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