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清景是微涼_分節(jié)閱讀_47
“沒。” “我想也是,我說的話通常都不作數(shù)?!?/br> 小瘋子不甘心地出聲,澀澀的:“為什么我們就這么倒霉呢!我不想死……” 我深吸口氣,覺得不管怎么要做個頂天立地的大老爺們兒,孩子可以哭,咱不能:“倒霉?你想想那些當(dāng)場就被石頭砸著的人,咱們已經(jīng)偷了好幾個小時了?!?/br> “那我能再偷點兒么……” “能,你就想著再偷一點兒,再偷一點兒,然后就偷到挖掘機(jī)來挖我們了?!?/br> “那他們也不知道我們在這里,萬一一鏟子沒挖好把我挖死了呢?” “……” 不得不說,小瘋子擔(dān)心的問題,很有水平。 當(dāng)你把生死都毫不避諱的談過,接下來的時間也便沒那么難熬了,我盡量放緩自己的呼吸,減少能量的消耗,或許對于漫長的等待,這只是杯水車薪,但我想這杯水有總比沒有好,起碼還可以…… 轟隆隆—— 遠(yuǎn)處突如其來的沉悶聲響打破幽暗的靜謐,我明顯地感覺到四周開始微微震動。 其他人也感覺到了。 金大福緊張地問:“又滑坡了?” 小瘋子哀號:“不是吧,還來?! 我忽然又被袋鼠弟弟抱住,還沒來得及抗議,聲音已經(jīng)由遠(yuǎn)及近震耳欲聾,幾乎要把我的耳膜沖破! 第36章 這一次的滑坡并沒有持續(xù)很久,卻比之前還要猛烈,后面聲音過去了,震動卻遲遲不退,順著腳底板的神經(jīng)傳到四肢百骸,顫得人惡心想吐。 忽然臉頰掠過一絲涼意。 是風(fēng)? 怎么可能! 但明知道看不見,我還是習(xí)慣性的睜開眼,卻在尚未分清東南西北之際聽見小瘋子興奮的疾呼:“有光——” 我的心臟霎時狂跳起來,用力眨著些爭點氣。 果不其然,一丁點兒微光從幾米外的地方透進(jìn)來,那光很弱,并未抵達(dá)我們這,所以周遭仍一片漆黑,可是足夠了。我們就像廣告里那群早起無力的紙片人,喝了一大口飲料,瞬間充盈起來,仿佛全身各處細(xì)胞都滿狀態(tài)復(fù)活,拎出去就能來個鐵人三項。 掙開花花的胳膊,我一個箭步就想竄過去,卻被周鋮制止:“你在這呆著,我過去看看。” 我皺眉:“為啥?” 周鋮瞟了我一眼,雖然看不見,可我就是知道他瞟了! “因為你不靠譜?!被卮鸬氖谴蠼鹱?。 “容易把大好形勢給毀了?!毙’傋舆€補(bǔ)充。 彼時周鋮已緩步上前——踏著我受傷的自尊,飄搖的光慢慢將他的身影勾勒出隱約的輪廓。我們站在后方,屏住呼吸,生怕喘個粗氣便將那希望之光吹跑了。 “不只是光,還有風(fēng)!”前方傳來捷報。 我努力壓抑著內(nèi)心的狂喜,故作鎮(zhèn)定地問:“是救援隊來了?” 周鋮安靜了一會兒,像在側(cè)耳聽,半晌才說:“不像,沒機(jī)器的聲音,外面好像在下雨?!?/br> 下雨? 我們幾個后方人員終是沒按捺住,小心翼翼地向那光聚攏。 只見密不透風(fēng)的大石塊間,鬼使神差就出了這么道一指寬的縫隙,兩寸多長,我試著一捅,手指頭就出去了。 “瞎鼓搗什么!”小瘋子厲聲訓(xùn)斥。 我嚇的想連忙收手,哪知上山容易下山難,指關(guān)節(jié)偏那么寸卡在縫隙上,被我用力一帶,禿嚕掉一層皮。 哥是純爺們兒,鐵血真漢子,不能……我勒個去是真疼?。?/br> 性命攸關(guān)之際,便沒人管我手指頭折沒折了,紛紛圍著那縫隙端詳,相面似的。就花花還算有良心,對著創(chuàng)面呼呼吹了兩口氣。 很快,容愷就把形勢研究透徹了。按照他的推斷,先前埋住我們的石塊受到二次滑落石塊的撞擊,鬼使神差就出了這么個縫隙,因為石頭不比泥漿,沒辦法做到嚴(yán)絲合縫,先前密不透風(fēng)想來應(yīng)該是滑落到這周圍的石塊太多太厚,層層疊疊便堵了個滿滿當(dāng)當(dāng),現(xiàn)下被一通亂撞,或許是巧合,或許是天意,也可能真是我們命不該絕,突破口出現(xiàn)了。 小縫隙自然爬不出人,但它的出現(xiàn)代表這地方石塊薄弱,或許只有一層,如果我們能巧妙的將某塊大石推開,不,不用推開,哪怕只推出個把人能出入的空隙,我們就得救了! 論開山劈石,金大福自然是當(dāng)仁不讓的急先鋒。 小瘋子還在那囑咐什么別著急慢慢來呢,那廂金大福一掌已經(jīng)推出去了?;杼旌诘匾部床淮笄逅频氖悄膲K石頭,不過石塊間錯動的摩擦聲倒是真真切切。我心說不愧是魯智深轉(zhuǎn)世,這他媽倒拔垂楊柳的絕技是世襲的啊。 小瘋子無奈,只好跳過中間補(bǔ)充一句重點的:“盡量揀小的往出推,以防上面的再塌下來?!?/br> 金大福猛地收回胳膊,難得憨厚地抓抓頭:“你該早說的?!?/br>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轟隆一聲,我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人撲倒在地,接著就是一些小石塊噼里啪啦落地的聲音,有幾個還滾到了我的臉邊。 大約過了半分鐘,塵埃落定,淅瀝瀝的雨聲悠悠傳來,愈發(fā)清晰。 我膽戰(zhàn)心驚地扭頭去看,原本的縫隙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兩處孔洞,一個瓶蓋大小,一個拳頭大小,被光映著,珠圓玉潤。 花花從我身邊爬起來,不去看新的生路,而是走到金大福身邊照著男人屁股就是一腳! 小瘋子第二個爬起來,有樣學(xué)樣,還左右腳都上去給一下。 金大福一臉委屈,看著第三個走過來的周鋮,可憐巴巴地問:“你這腳能留著出去了再踹么……” 周鋮哭笑不得,伸手把人拉了起來,無奈道:“這幸虧是沒事兒,要真塌下來你就是想挨踹都找不到人了?!?/br> 對于周鋮的溫柔批評,金大福虛心接受,但對于小瘋子,此君還頗有微詞:“誰讓他受力分析加速度摩擦力的半天說不到重點……” “你他媽還敢怪我?!” “淡定淡定,”我連忙薅住小瘋子,以防他四下亂蹬的腿在踹出什么計劃外的風(fēng)險,“有賬出去再算,現(xiàn)在逃命要緊!” 禍之福所依。 金大福這么虎的一掌,愣是改變了局勢,原本大片密不透風(fēng)的石頭錯落開來,均有了松動跡象。小瘋子輕輕貼在上面摸尋了半天,終于指著一塊臉盆大小的石頭,向金大福下令:“推。” 金大福不敢再魯莽,乖乖站那兒又等了半天。 小瘋子納悶兒:“動啊!” 金大福彎下腰,和其對視:“受累打聽一句,還有旁的交代沒?” 小瘋子一個掃堂腿出去! 金大福零活閃開,擼胳膊挽袖子奔赴沙場。 這一次金大福沒敢一推到底,而是先試探性地用小力動了動石頭,見周遭沒什么變化,才一點點,一點點,將其慢慢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