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清景是微涼_分節(jié)閱讀_96
周鋮起床洗漱,見狀,調(diào)侃:“馮mama,今兒個又不去飯店了?” 我讓這妓院老鴇似的稱呼差點兒弄得胃出血,可折騰這么多天也實在沒力氣吼了,只能沒好氣地白過去一眼:“有你和小瘋子就行了。” 周鋮微笑,意味深長:“照顧病人我們也挺在行?!?/br> “拉倒吧,”我完全不信,“讓小瘋子先把自己照顧照顧好?!?/br> 周鋮莞爾:“不是還有我么。” 我皺眉:“怎么著,想搶班奪權(quán)?” 周鋮一臉無辜:“反正你照顧這么多天也沒見成效。” 這話戳到我的郁悶處了:“說的就是啊,一個破發(fā)燒,怎么沒完沒了的!” 周鋮斂了笑意,視線落到花花身上,彼時花花正木乃伊似的乖乖躺著,閉目休息,身上是厚厚的棉被。 “心火。”這是周鋮最后給我的兩個字,聲音不輕不重。 花花該是聽見的,可沒做任何反應(yīng),就像真的睡著了一樣。 周鋮和小瘋子陸續(xù)走后,花花的溫度又升了起來,我見怪不怪,帶他去了醫(yī)院,熟門熟路地掛上吊瓶,然后抱著雜志打發(fā)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我已經(jīng)開始打瞌睡,花花忽然推推我。 我一個激靈就清醒了,以為出了什么事兒,或者是吊瓶滴完了,因為這段時間除非必要,我倆都是相顧無言的??墒聦嵣系跗窟€剩下三分之一,周遭也很安靜,沒什么異常,我只好疑惑地看向花花。 許久沒有拋頭露面的手機被遞了過來,上面寫的是:我一個人就行,你回飯店吧。 我莫名其妙,一字一句沒好氣地反問:“你覺著我能同意嗎?” 花花淡淡笑了下,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笑,只是覺得那笑容和他的人一樣,沒什么精神。 等一下燒就退了。 “嗯,然后明天繼續(xù)燒。” 對不起。 “cao,你跟我道什么歉??!”我看著手機上的仨字兒有想抓狂的沖動,“有這覺悟就趕緊給我好利索!” 花花拿回手機,又開始認(rèn)真寫,沒等他寫完,我的手機倒響了,號碼顯示是鄒姐,讓我有些意外。 “你在家嗎?”鄒姐現(xiàn)在很少叫我老板了,但也不叫名字,就這么微妙的不上不下忽略著稱呼,聲音也比從前溫柔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沒,在醫(yī)院呢,”我說著看了眼見底的吊瓶,又補充,“不過馬上就回去了。” “我熬了點粥,等一下給你們送過去?!?/br> “不用,”我的嘴巴比腦袋反應(yīng)的還要快,拒絕出口半天,理由才跟上,“呃,家里冰箱都是滿的,小瘋子周鋮他們準(zhǔn)備了很多?!?/br> “你們能做出來啥子喲,我這邊就快忙完了,等我曉得不?” 雖然是問句,但擺明“我意已決”,所以女人也沒耐心地再等我推搪,趕緊利落掛了電話。 因為覺得刻意離開更顯得有鬼,所以我是當(dāng)著花花的面接的電話。這會兒沒轍,只好尷尬地沖花花笑笑:“那個,鄒姐,說等會兒來咱家看你?!?/br> 花花點點頭,然后把手機放回口袋。 我想從他臉上找到一些情緒,正面負(fù)面的都好,可是沒有。我記得他剛剛是在寫字的,可現(xiàn)在,他顯然不想跟我說了。 一點點苦澀滋生出來,久久不散。 回家的路上我們沒有說話。北風(fēng)刺骨,天上似有若無地飄著零星雪花,我在這凜冽寒意中覺出些許滑稽——明明我是惡人,卻跟受害者一樣憋屈。 到家時,花花的溫度已經(jīng)降到了安全水平,但因為折騰這些時日,所以整個人都是虛的,恍惚著沒什么精氣神兒。我把他在沙發(fā)上安頓好,又給他倒了杯熱水,然后打開電視,努力找一個不那么乏味的頻道。 最近的一段時間我倆的生活就是如此,去醫(yī)院,掛吊瓶,回家,看電視,吃飯,睡覺。無聊嗎?是的,很無聊。但你要問我煩不煩,我會說不,即便現(xiàn)在花花不太樂意跟我說話了。可能是平日里要cao心的事兒太多了,我想,所以忽然偷來這么幾日清閑,反而覺得愜意,有時候甚至希望日子就這么安靜平淡地過下去,不需要多精彩,多跌宕起伏,一年像一天又如何,起碼很舒服。 鄒姐是在下午兩點多到的,彼時我正在沙發(fā)上打瞌睡,被門鈴從周公那里扯了回來,花花卻已經(jīng)比我早一步去開門,然后就聽見鄒姐關(guān)心的聲音從玄關(guān)傳過來:“怎么樣,燒退了嗎?” 花花可能是點了頭,因為很快鄒姐又再說:“那就好。給你搞了點粥,不過有些涼了,我熱一下子,馬上就好?!?/br> 永遠(yuǎn)不要低估女人的執(zhí)著。 我無奈地在心里嘆口氣,起身迎過去:“都說了家里有的是吃的,你還非這么麻煩……” 鄒姐瞥我一眼:“我是惦記花花弟弟,你不要太自作多情噻?!?/br> 這話就有些親昵了,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好摸摸后腦勺,訕笑。 鄒姐倒是個實在人,雖說給花花送粥的目的并非百分百純關(guān)心,可一進門還沒喘口氣便投身廚房,除了粥,還帶了些青菜,估計也是要做的。 花花病著,自然沒多此一舉提要去廚房搭把手的事兒,但看我也跟著坐回沙發(fā),便拿出手機問:你不去幫忙? 我趕忙搖頭:“熱個粥炒個菜幫啥啊,矯情不矯情!” 花花樂了,嘴角上翹,莫名添了些許孩子氣。 我也跟著樂,很自然地抬手摸他的腦袋,半長不長的卷毛弄得手心癢癢的。 花花忽然伸手把我抱住,力道很輕,甚至帶了些小心翼翼。 這幾乎不能算作一個擁抱,因為我們的胸膛甚至沒貼到一起,他只是用擁抱的姿勢輕輕環(huán)著我,然后把頭在我的頸窩里蹭啊蹭。 這種程度的撒嬌我見過太多次,雖然年代已經(jīng)遙遠(yuǎn),可久違的熟悉感還是讓人覺得親切。 有些溫?zé)岫彳浀臇|西在心底鋪散開來,我不自覺放輕聲音,略帶寵溺:“趕快好起來,知道不?” 花花沒回答,我的脖子卻忽然竄過一下酥麻。等我反應(yīng)過來是花花在舔我,這廝已經(jīng)沒完沒了不亦樂乎了。 我這叫一個哭笑不得,連忙把人往外推:“喂喂,說你是狗你還真拼命撒歡兒啊,行了行了……” 花花把舌頭從我的脖子上撤開,抬起頭,我以為這家伙總算盡興了,卻不想他下一秒狠狠吻上了我的嘴,力道之大,直接把我撞得往后倒,然后他就結(jié)結(jié)實實壓在了我的身上。 我有點兒急了,想把他掀開,手卻被抓住用力壓在頭的兩側(cè),不能動彈,想張嘴罵人,他的舌頭卻趁機一下子進來了,狠狠地吸著我的嘴唇,舌頭,不光吸,還咬,不要命似的。我胡亂地蹬著腿,完全不顧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我他媽都要窒息了! 或許是我掙扎得太劇烈,花花終于放開了我的嘴唇,我嘗到一點甜腥味,不知道是我倆誰見了血。 胳膊還是動不了,我從沒想過花花一只手就能壓制我,而且是在生病的情況下。這是病人嗎?。?! “你給我松開。”硬拼不過,只能動之以情,我盡量壓低聲音,以免驚動廚房里的女人,否則這事兒真解釋不清了。 花花不為所動,定定看了我兩秒后,自由的那只手忽然伸進了我的褲子! 我他媽在家就穿一條棉質(zhì)睡褲,腰是松緊帶兒的,這會兒可方便了,花花的手長驅(qū)直入一下子就握住了我的命根兒! 這還了得,我頭皮轟一下跟炸開了似的,也顧不得臉面和怎么收場,嗷一嗓子就嚎了出來,以此同時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抬腿就給花花蹬了出去! 只聽咣當(dāng)一聲巨響,花花重重摔到地上,也不知道怎么就他媽的那么寸,額頭正好磕在茶幾的角兒上,當(dāng)下口子就豁開了,鮮紅的血順著額頭往下淌。 我有點兒懵了,仿佛大腦忽然間被抽空,只剩下滿坑滿谷的血紅色。 直到花花再一次撲過來,我才終于找回三魂六魄:“尼瑪要不要這么執(zhí)著啊——” 女人慌慌張張從廚房里跑出來,見此情景,大驚失色:“你倆在搞啥子喲!” 我能怎么說?說花花強jian未遂? 最后一次反撲似乎耗去了花花的全部力量,這會兒他趴在我懷里,整個人軟綿綿的,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