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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渣受遭遇鬼畜攻在線閱讀 - 渣受遭遇鬼畜攻_分節(jié)閱讀_72

渣受遭遇鬼畜攻_分節(jié)閱讀_72

    是羅赫,他出事了。

    第章

    歲數(shù)較大的同志這才表明他們的身份,原來是極為的,找到孫建軍就是要了解他在羅赫牽線搭橋下,和一些市級干部不正當?shù)臋?quán)錢交易。

    孫建軍知道事兒大了,一顆心跳得突突的,但他雖然膽小,卻極講義氣,無論如何不肯把羅赫供出來,只說是正常的商務往來,絕無其他特殊關(guān)系。

    老同志問了很久,見孫建軍口風很緊,沉下臉冷笑一聲,道:“你和他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為什么他會給你辦個假身份證?你又為什么這么關(guān)鍵的時刻突然離開S城?是不是聽說了什么消息,過來躲避風頭的?”

    孫建軍一臉無奈,這都哪兒跟哪兒???可前因后果又沒法說清楚,整個一打落牙齒和血吞,說是出來玩方便,人家當然不相信。審問陷入僵局,兩個同志也不著急,早做了打持久戰(zhàn)的準備,讓人把孫建軍待下去。

    這是一間賓館的模樣,不足三十米的小單間,一張床,一個衛(wèi)生間。有窗戶,但是全鎖死了,平且安裝了防護欄,四面墻壁都覆上一層特殊材料,摸上去軟軟的。房間里找不到一點點堅硬鋒利的東西,連杯子都是紙的,吃飯的餐盤全是塑料的,沒有筷子,只有塑料小勺。

    洗漱用品倒是一應俱全,有人把孫建軍換洗的衣服從旅行包里拿出來,一件一件抖落開仔細檢查完畢,才放到柜子里。其余行李自然都沒收了,這是要打持久戰(zhàn)哪。

    等工作人員一離開,屋子里只剩下孫建軍一個,他立馬就垮了,塌著雙肩癱坐在床邊,雙手緊緊抱住腦袋。

    完了,全完了。孫建軍在羅赫的幫助下,一直跟政府部門打交道,太明白官場上那幫犢子的貓膩了。這群官員,從上到下,有一個算一個,沒他媽一個干凈的。不查你是不查你,只要政府下定決心要查,從處級到局級再到廳級以上,哪怕小小只是個科級,只要有權(quán),蹲個十年八年都不算冤枉你。

    孫建軍干凈嗎?怎么可能。干凈你能和他們做生意嗎?輪到自己腦袋上,只有倆字“倒霉”!時運不濟命運多舛,怨得誰來?

    不大一會功夫,又有倆人進來了,一個看著,另一個在桌子上放了筆和紙,一句話不和孫建軍說,連眼神交流都沒有,轉(zhuǎn)身便走。

    孫建軍像只困獸似的在狹小的空間里走來走去,心中焦躁郁悶難以言表。他以前隱隱約約也聽說過這里面的規(guī)矩,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外界隔絕,不交代點什么出來肯定是出不去的。但他能交代么?交代那就是把羅赫給出賣了。孫建軍再膽小再不正經(jīng),也不至于作出這么沒義氣的事。

    不用問,這個房間一定到處都是監(jiān)視器,他的一舉一動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孫建軍想喊,喊不出來,想說,又能說什么?他一輩子風光瀟灑,哪吃過這樣的苦頭,送來的飯吃不下,送來的水喝不下,連覺都睡不了,頭發(fā)大把大把地往下掉,一洗臉散落一手盆。

    然后是審問,讓孫建軍說,說和羅赫的關(guān)系,和他認識的過程,兩人生意的往來,翻來覆去刨根追底,問得孫建軍簡直快要崩潰:“我都說了,我真的都說了,你還讓我說什么?。?!”

    “你太不老實!”對面的人一拍桌子,“我告訴你,羅赫已經(jīng)被我們逮捕了,正在接受調(diào)查,你想替他隱瞞,根本不可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孫建軍,哥們義氣是狹隘的觀念,當義氣觸犯國法,你就該舍小義顧大義,爭取寬大處理!”

    孫建軍雙眼無神,低聲道:“能給我支煙嗎?”

    年輕的和年長的對視一眼,年長的微微點點頭。年輕的從口袋里掏出一支來,遞給孫建軍。他接過來,貪婪地吸了兩口。年長的道:“說吧,羅赫是怎么幫你辦公司的?比如0X年你從銀行貸款400萬,手續(xù)是不是邢行長幫你弄的?”

    孫建軍的手抖了一下,他把最后一小截香煙按在桌子上掐滅,蹭一把臉,澀聲道:“我想不起來了?!?/br>
    年長的重重一拍桌子:“待下去,讓他好好再想想!”

    孫建軍仰天躺在床上,他有一種極為不好的黑色的預感,這一次可能真的逃不掉了。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什么都擁有的時候不在乎,成天燈紅酒綠四處留情,可一旦全失去了,那些個風流快活就像水面上的漣漪,一丁點都想不起來。

    孫建軍縮在被子里一宿一宿地失眠,好多年前的往事從水底一點一點地浮起,清晰的如同昨日。他和羅赫稱兄道弟、耀武揚威,他們一起打架、一起喝酒、一起泡女孩子,哦,對了,自己對男孩子更感興趣。還有羅橋,那個傻乎乎的小豆丁,跟在他們屁股后面。還有,還有陳紀衡……

    孫建軍突然涌起一絲希望,陳紀衡那么厲害,會不會知道了自己被關(guān)在這里,正想辦法相救?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一點,立刻就被他打壓下去。怎么可能?一來案子這么大,誰都不敢捻胡須;二來……二來他算是陳紀衡的什么人呢?憑什么就得為自己冒這么大風險呢?

    孫建軍把被子蒙在臉上,眼睛里熱辣辣的,似乎是淚,又似乎什么都不是,一片黑暗而已。

    審訊足足進行了一個月,孫建軍咬緊牙關(guān)就是不開口,只談和羅赫的友情,絕無其他。也不知是他們失去了耐性,還是在其他方向?qū)で笸黄瓶?,對孫建軍的訊問頻率越來越低,最近已經(jīng)一個星期不見再次提審他。一日三餐倒是照常供應,營養(yǎng)配餐,稱不上好吃不好吃。

    孫建軍上火上得厲害,起了一嘴大燎泡,嗓子腫得聲音嘶啞,吃不下東西,人明顯消瘦下去。他們送來消炎藥,讓孫建軍服用幾天,終于好一點了。

    一個保潔人員戴著大口罩進衛(wèi)生間打掃。除了一老一少那兩位審訊的工作人員,其他人從來不和孫建軍說話。孫建軍習慣了,也不理睬他們,好不容易等保潔人員收拾完走出去,這才拖著軟綿綿的身子進衛(wèi)生間要洗個澡。

    他先把熱水打開,嘩啦啦水花四濺,自己脫了褲子在馬桶上。他一向習慣如此,早上先大解后洗澡,還振振有詞,這樣洗得干凈。陳紀衡說他就是懶驢上磨屎尿多。等孫建軍完事了彎腰取廁紙的一瞬間,忽然見到鏡子一角有點古怪。整個鏡子被熱水升騰的霧氣熏得一片蒼白,根本看不清人影,可角落里卻有一處反光,隱約是個字。

    孫建軍微微一怔,胡亂擦了兩下提起褲子,深深探過去使勁瞧,果然是兩個小字。在角落里極不明顯,不是他這個位置,不是這個姿勢,不是這種先打開熱水再上廁所的習慣,還真看不見。

    那兩個字是:牛虻。

    孫建軍一下子呆住,隨即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他一下一下用力蹭掉那兩個字,使勁憋著,不敢放聲哭,衛(wèi)生間雖沒有監(jiān)視器,但有聲音外邊還是能聽到的。他緊緊咬著嘴唇,沖進熱氣騰騰的水柱里,渾身上下都濕透了。

    第二天保潔人員又進來打掃衛(wèi)生,孫建軍把身子扭過去,臉朝里躺著。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一定會流露出不尋常的神態(tài),現(xiàn)在有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他,錯上一星半點,倒霉的不再只有自己,還有陳紀衡。

    幸好再沒過幾天,他就被押出那間賓館一樣的囚室,送上北上的飛機。

    說起來孫建軍只是這個轟動全國大案的一個極不起眼的小角色,調(diào)查組之所以從他身上入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在這種敏感時刻居然先行“逃竄”,離開S城,使得調(diào)查人員還以為犯罪分子有所察覺,想要組織分批逃跑。這也迫使調(diào)查組提前行動,雙規(guī)了數(shù)位相關(guān)官員,同時逮捕羅赫等涉黑集團頭目。

    只是孫建軍說什么也不交代,S城那邊倒取得了重大突破,再經(jīng)過詢問和調(diào)查,孫建軍的確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頂多稱得上行賄、騙貸之類,和那些大佬比起來小巫見大巫,頗不夠看,于是便有些松懈下來。陳紀衡正是趁著這個機會,往里傳遞了一條信息。

    孫建軍一到S城,立刻又被送往看守所看押,只許家人送一些衣物,不許探視,沒有律師,單獨關(guān)押。孫建軍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調(diào)查結(jié)束,等待最終的結(jié)果。

    這個案子轟動全國,審了足足大半年才算塵埃落地。審判大會還輪不到孫建軍這樣的,因此他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有一天,獄警解開門鎖,對他道:“孫建軍,你可以出去了?!?/br>
    孫建軍稀里糊涂地進來,再稀里糊涂地出去,他拎著那個旅行包,邁出森嚴壁壘的看守所,陽光耀眼,已然是夏天,竟恍如隔世。

    “建軍!”孫父大步流星奔過來,拉住兒子的手,熱淚盈眶,“你怎么樣?沒事吧?”

    “沒事沒事。”孫建軍見父親兩鬢花白,自己進去這段時間一定日日焦心,不禁滿腹酸楚,眼前淚水模糊,哽咽著道:“爸,我……”

    “好啦好啦,出來就好啦,誰還沒個溝溝坎坎?!睂O父攬過兒子的肩膀,輕輕拍了拍,“以后安安分分的,就不會再有事了?!?/br>
    孫建軍偏臉擦去眼淚,再一抬頭,見陳紀衡慢慢走過來,仍是老樣子,戴著金絲邊的眼鏡,沉穩(wěn)持重。孫建軍想起在西安時那兩個小小的字,想起這段時間在看守所受到的照顧,明白這多虧了陳紀衡。要不然牽扯進這么棘手的案子里,別人避之唯恐不及,誰會主動趟這趟渾水?

    孫建軍心情十分復雜,表情也十分復雜,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陳紀衡。

    陳紀衡也不和他寒暄,只微微頜首,然后轉(zhuǎn)頭對孫父道:“叔叔,咱們還是先回家再說吧。”

    “對對對”孫父連連應著,回身往路邊走,“快走吧,我讓你常姨做了一桌好吃的。”

    孫建軍走了兩步,又站住了,問道:“羅哥呢?他怎么樣?”

    孫父張著嘴,瞅一眼陳紀衡。陳紀衡道:“先回去吧,回去再說?!?/br>
    孫建軍見他們臉色不妙,堅持道:“不行,你現(xiàn)在就告訴我,我都放出來了,他是不是也放出來了?”

    陳紀衡見躲不過,推推眼鏡,道:“他和你不一樣,性質(zhì)不一樣?!?/br>
    “那他……”

    “判了,死刑?!?/br>
    第章

    “怎么會這樣?!”猶如晴空一個霹靂炸在孫建軍耳邊,驚得他好半天才說出一句話,“怎么會這樣?……”聲音嘶啞得簡直不像自己發(fā)出來的。

    陳紀衡怕他受的刺激太大,攬過孫建軍的肩頭,低聲道:“這里說話不方便,咱們先上車吧?!?/br>
    孫建軍兀自沉浸在震驚中不可自拔,呆呆地任他們兩個將自己扶上車,陳紀衡開車向?qū)O父家駛?cè)ァ?/br>
    常姨早就把酒菜備好了,擺了滿滿一桌子,大魚大rou,全是孫建軍入獄前最愛吃的菜。一開門,見又黑又瘦的孫建軍,眼淚不由自主便掉下來了,喃喃地道:“瞧這怎么說的?真是,真是……”

    “唉,啥也別說了,建軍去洗個澡,好好去去晦氣,咱們以后重新做人。”

    孫建軍木訥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到底還是陳紀衡輕輕將他拉進浴室,給他脫了衣服,讓他坐進浴缸里。兩人平生頭一回這樣在孫父的眼皮子底下赤裸相對,也平生頭一回半點欲望都沒有,剩下的只是憐惜和心痛。

    陳紀衡慢慢地給孫建軍洗頭發(fā)、洗臉、擦身子,孫建軍一直沉默著,過了好長時間才低低地道:“羅哥的確是做了些犯法的事,可是剛起步時誰的手干凈?干凈能賺錢嗎?就算有罪,大不了判個死緩,哪能……”

    陳紀衡幽幽嘆口氣道:“我打聽過了,原來是要判死緩的??蛇@件案子太大,一個市長一個副市長都是死刑,還有三個是無期。S城地界有頭有臉的老大就那么兩位,一個在抓捕的過程中飲彈自盡了,就剩下羅赫,不判他判誰?死了那么多政府官員,總得有人陪葬,還得是依法執(zhí)行的?!?/br>
    孫建軍猛地一抬頭,像逮到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抓住陳紀衡的手,激動地道:“你本事那么大,一定能救他的是不是?你救救他啊!”

    陳紀衡緩緩搖搖頭:“沒辦法,這件案子是上面直接審理,不通過地方。神仙也救不了?!庇行┰捤麤]有說出來,能給孫建軍傳遞信息,并把這小子毫發(fā)無傷地從看守所里弄出來,已經(jīng)不錯了。這種時刻,誰出面攙和誰倒霉,多少人勸他放手,勸他置身事外,要不是孫建軍,他一點都不想趟這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