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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鏢[強強]_分節(jié)閱讀_9

    傳武側身抱著槍。

    楚珣側身從身后抱著傳武,一夜溫暖。

    ……

    第六章軍禮

    一天之后回京,飛機徐徐降落到首都機場,窗外是星光點點浩瀚輝煌的燈火,空氣中繁華的味道里彌漫了回家的歸屬感。

    兩人同乘一架飛機,一個機頭,一個機尾,一個頭等艙,一個經(jīng)濟艙。

    倒不是公家舍不得出兩張頭等艙機票,而是二人身份隱蔽特殊,輕易不能一起露面。

    楚珣戴著茶色眼鏡,后仰靠著,翹著腳,換了三種口味的果汁,嘴里叼一根棒棒糖,舌尖攪動出薄荷甜味兒,迷戀地欣賞窗外熟悉的夜景。后艙機尾某個靠過道的位置坐著霍傳武,棒球帽帽檐壓得極低,整個航程閉目養(yǎng)神,一動不動,也沒吃喝。這人唯一一次抬起眼皮是隔著頭等艙門簾的縫隙,注視著楚珣上洗手間去解手。

    機場內人流熙攘,腳步匆匆,兩個穿著長風衣的瘦削身影擦肩而過,互相用眼角的熱度漫射的方式掃過對方的臉,誰也沒跟誰說話。

    楚珣懶洋洋地一手插兜,拎著小行李箱踏上自動扶梯,居高臨下從二樓俯瞰大廳。

    他身后沖過來一個男人,大概是搶時間急著打出租,撥開人群推擠到楚珣身后,“讓一下,你讓一下……”

    楚珣眼角余光一掃。

    那人話音未落,聲音卡在喉嚨里戛然而止,身體突然前傾雙腳幾乎離地全身失控天旋地轉被掌握在一只大手的手掌心兒里,從楚珣身旁一百八十度原地旋轉迅速平移向大廳一側隱蔽的角落……

    “噯……”

    “啊——”

    那男的四體懸空只來得及看到身后人腳上一雙黑色皮靴,高大挺括的身形帶起長風衣的下擺,一片飛揚的鐵灰綠色。

    霍傳武銳利的視線隱在墨鏡后面,一只手以閃電速度摸排對方全身上下每個關鍵處,確認“干凈”。

    “唔——”

    那無辜的倒霉蛋大頭朝下一頭栽進一個大號垃圾桶雙腳朝天,雜貨間的門啪得拍上,皮靴腳步聲迅速消失。

    楚珣靜靜站在扶梯上,面無表情,茶色鏡片一角晃過身后鐵灰色的身影。

    他步下扶梯,走出去了,下意識回了一下頭。二人遙遙地對視,隔著人山人海,仿佛相隔千山萬水,千言萬語,時光流轉凝滯,目光“黏”了半秒鐘,迅速分道揚鑣。大廳外另有專人接應楚珣回家。

    他們兩個不能認識,不能講話。

    兩個人屬于不同的世界,生活中不能有交集。

    唯一接觸的機會,就是每一趟出門做活兒,一個像另一個的影子,惆悵地追隨。

    楚珣回到家,開門迎接他的是邵三爺。

    邵鈞光腳趿拉著絨布拖鞋,穿跨欄背心和小熊睡褲,頭發(fā)亂蓬蓬的,叼著煙,那隨意而舒坦的感覺,就好像這是他的家似的。

    “唔,珣兒……回來啦……”

    邵鈞睡眼惺忪,轉身關掉客廳里哇哩哇啦的電視,想回屋睡覺。

    “熏死了,煙掐了,我眼睛疼?!?/br>
    楚珣拖著行李箱進屋,長風衣帶進一縷涼氣,風塵仆仆。

    “煙都不讓抽,以后我不跟你住了?!?/br>
    邵鈞撅嘴嘟囔著,睡褲穿得松松垮垮,后腰處露出條紋內褲裹著的小半個屁股,很翹。

    “不跟我住你跟誰???!”

    楚珣從后面伸出手,順手給這熊孩子提好睡褲。邵鈞扭頭沖他樂了一下,嘴歪著,笑得還挺開心。

    邵小三兒單純,邵小三兒沒那些個心眼子,又隨和,讓人接觸著很舒服,所以楚珣最喜歡邵鈞,閑下來就想看見這個人,讓邵鈞陪著。

    家里養(yǎng)什么不是養(yǎng)。養(yǎng)個寵物還他媽得天天喂食,刷毛,而且自己不會上廁所,不如養(yǎng)個小鈞兒,能吃能睡,閑時拎過來讓二爺捋捋毛兒。

    楚珣拿回來幾樣可口的川味兒涼菜做夜宵,邵鈞開了一瓶啤酒自斟自飲,楚珣不喝酒,倆人隨便吃了些。

    邵鈞晚上睡客房,一頭扎進軟床,面朝下,胳膊腿舒舒服服地鋪成一個大字型。

    楚珣睡前幫邵鈞關了頂燈。邵鈞那小孩樣兒,永遠都當個小孩兒讓人寵著,就好像永遠活在童年純凈的記憶里,真好,真幸福啊……

    楚珣一人躺在主臥大床上,房間空空蕩蕩。他偶爾一翻身,手臂垂下去,下意識一摸床邊,那個位置是空的,沒有人。

    人一靜下來極容易胡思亂想,某些心情泛濫得一塌糊涂。

    可是他每一回靜下來,心情開始變軟,那個人都不能夠在身邊。

    回到北京四處見人,各路狐朋狗友,耽誤些日子。數(shù)天之后,楚珣一個人兒悄悄去了西山,沿著山道石階上山,某間小亭子里,跟他的上級見面,打報告。

    全北京知曉楚二公子真實身份的,也就七八個人,其中還包括他親爸爸,這事兒瞞不了。

    “賀叔叔!”

    楚珣的粉襯衫映著滿山遍野的桃花,身材修長而優(yōu)雅,笑得露齒,在長輩面前多多少少還是會暴露孩子氣。

    “小珣……回來啦?!?/br>
    賀誠部長伸出厚實的手掌,按住楚珣的肩膀,用力捏了捏,又拍拍楚珣的后背,左揉右揉,舍不得撒手似的。

    “楚珣同志,辛苦?!?/br>
    賀部長改了口,嚴肅而莊重。

    楚珣笑了,搖搖頭,云淡風輕:“完成任務?!?/br>
    兩人在茂盛的樹木山花掩映下,低聲交談。

    賀部長親自來見楚珣,山下給他開車的是總參的副總長,二把手。倆人來見小珣,按約定,連司機都不能帶,極為謹慎。

    外圍遞來的消息,這幾天,太平洋對岸風云際會,熱鬧非凡,芝加哥君悅酒店的意外早已經(jīng)傳出,無人不知,幾路人馬征討誰是誰非,快要掐起來。一場拍賣會只是個高級幌子,幾方的高層人士當日隱蔽身份,掩人耳目,密會見面。隨著一名CIA特工在酒店天臺被一槍爆頭,重要文件信件全部泄密,對方也就明白了,他們暴露了目標。同盟國之間互相牽制,猜疑,其實誰都不信任誰,都覺著有內鬼,難不成一道天雷劈炸了會場吊燈,引燃一場大火?

    賀部長拍拍楚珣,語重心長:“小珣,我還是要說你,你這回太冒險,獸頭我看到了,很好,但是,你不該冒險去取,事先也不請示。”

    楚珣說:“我覺得這東西很重要,我既然看到了,我就想把它拿回來。”

    賀部長緩和道:“你啊,現(xiàn)在龍首轉回到咱們手里,算是物歸原主,我們拿了絕對不虧心!但是,我們也恰恰不能把這件東西光明正大地擺出來,擺在故宮,擺在圓明園。我們不能讓對方知道,也無法向外界承認,東西是讓我們搶回來的。龍頭再精美,它恐怕永遠只能躺在地下庫房里,永不見天日?!?/br>
    楚珣咬咬嘴唇:“……那就擺庫房里,那也是讓龍頭回家了。”

    “我認為它很重要。”

    楚珣語氣固執(zhí)。

    賀部長反問:“一件青銅器很重要?”

    “有多重要?”

    “它能比你更重要嗎?!”

    楚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