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強強]_分節(jié)閱讀_64
第三十七章 熟悉的味道 楚珣頑強站起身,從地上拾了死人的槍,“噗”得從齒縫里吐出一口帶血渣的唾沫。 他不敢沿街走,竄入一家店鋪,想從后門出去抄小路。剛摸到后門,門竟然“嘭”一聲從外面撞開。有人跟他心有靈犀似的選擇后門兒,黝黑高大手持長狙的墨鏡男人身形閃進眼眶楚珣沒敢直視槍手的面孔直接掉頭就走,心里懊惱得快給對方跪了!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這回還能指望再來一冷槍救他? 二爺是技術(shù)工種,你媽的最怕倒霉碰上硬點子,遭遇戰(zhàn)…… 楚珣沒跑出一步,腰被人從后面一把勒住。一根結(jié)實的褐色手臂用幾乎將他小腹掐斷的力道把他提起來又拽了過去!冒著熱帶叢林特有潮濕熱辣氣息的寬闊胸膛壓住他后背,那種莫名奇異的強勢和壓迫感,讓楚珣在眩暈中掙扎粗喘頭一次在這種情形下不知所措。 “別動?!?/br> 身后人聲音低沉急促。 “???……” 楚珣回頭只瞥見對方遮住大半張臉的墨鏡,面容冷酷,長槍在手,周身散發(fā)染血的肅殺之氣。 “……” 雙方都是那么一秒鐘的愣神,楚珣是腦袋里盤算脫身之計,身后的男人莫名猶豫,恍惚無法確認,聲音低啞,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音量喊了一聲。 “……楚珣?” 口音陌生,像從遠古八荒未知無極之處閃過一道光,卻又分明在哪聽過,低啞,沉厚,帶著熟悉的汗氣與陽光原野下的青草味兒。楚珣后來回味,這人口音南不南北不北,像內(nèi)陸人有意模仿東南亞華人腔調(diào)。 楚珣下意識“唔”了一聲。屋外槍聲再次作響,身后人勒著他的腰,“帶你走。” 楚珣再一次被人拋到一輛敞篷越野吉普的后座。 這回這人手法比他的保鏢林俊更為粗魯,讓他挺直高貴的鼻梁重重砸在座椅上,血又流出來。 槍手來不及照顧他的鼻子,皮靴腳踩著車幫躍進駕駛位,一踩油門,吉普車后輪甩出一道煙塵。 楚珣抹掉嘴角的血,他前方這男人黑發(fā)削得極短,兩鬢發(fā)跡處露出青色頭皮,后頸與手臂皮膚緊繃結(jié)實,曬成濃郁熱帶膚色,渾身仿佛裹了一層暗紅色鐵水,冷兵刃的質(zhì)感光澤…… “噯,你?……” 楚珣看不見這人的臉,一眼看到這人后脖頸的刺青。純黑太陽花圖案,花瓣艷麗詭異,分明是提薩拉女匪幫派的標志紋身。 “你是提薩拉的人?” 楚珣第一反應,難不成你小子就是江湖傳說那漂亮女人手底下養(yǎng)的大鴨子?轉(zhuǎn)過來給二爺瞧瞧,你們這伙人襯幾分姿色,能有多么好看? 那男的仿佛知道楚少爺心里琢磨盤算什么。即使看不見臉,從后腦勺也看得出這人視線冷淡對楚珣哼了一聲,無心解釋。 楚珣的疑惑轉(zhuǎn)瞬就被瘋狂顛簸的車廂以及飛揚撲面的塵土攪散。男人將車子飛快通過大橋,開進山間土路,吉普四輪幾乎騰空在山地上躍動,像一頭強壯的野牛在林間開疆辟壤。 楚珣急促地問:“你帶我去哪?” 男人問:“你要去哪?” 楚珣說:“我要回去!金百勝的莊園。” 男人沒再答話,但是楚珣似乎能明白這惜字如金的人,不說話意思就是應了。這人會送他回去…… 楚珣忽然想到:“我的司機小林,他剛才掉橋底下了,能回去看看嗎?” 男人答:“不能?!?/br> 楚珣說:“他連人帶車翻下去的!” 男人從容不迫,聲音不帶波瀾:“橋下面是條河,水夠深。他從車里出來,就能游上岸。出不來,早淹死了。” 楚珣:“……” 楚珣不是第一次出任務,明白道理。關(guān)鍵時刻當舍則舍,這時候他也不應該冒著遭流彈掃射的危險再返身去救他的“保鏢”。他只能保自己…… 楚珣來不及跟這半道結(jié)識的救星討價還價,密林一側(cè)有人影閃過。 車子猛顛,楚珣下意識壓低身子。他縮在車廂中保命,視線恰好由下至上,從對方的后腰臀部掃過,看到肌rou結(jié)實的顫動的肩胛骨。那男的脊背呈現(xiàn)完美的倒三角形,肩膀?qū)掗煟杞∶?,穿一條暗綠色迷彩軍褲…… 這時,男子突然單手把住方向盤,右手從后腰“唰”得抽出槍,側(cè)過頭抬槍便射,兩枚子彈炸響之處,叢林中的黑影傳出兩聲哀嚎慘叫。 槍子兒在頭頂亂飛,楚珣在這條驚心動魄的崎嶇山路上隨車前行。 他的臨時保鏢一直左手驅(qū)車,右手握槍不斷快速瞄準林間和身后追逐的人影,一槍一個,專打頭顱,幾乎槍槍不走空。 楚珣自己手腳功夫并不精深,是個文職,但他見過世面,熟知他們總參二部特使處一眾高手的本事。不提別人,單就他身邊的林俊,有資格派給楚大校作為貼身護衛(wèi),自然不是一般人,也是經(jīng)驗豐富能夠以一敵五六的高手。 而眼前這人,身手絕不比小林差,扣扳機干脆利落,爆掉對手頭顱的瞬間不給自己預留瞄準機會,粗糙的下巴透著寒光,身形肅穆,斃命對手時狀態(tài)平靜…… 槍里子彈打光,這人手指一撥一磕,空彈夾應聲掉落,持槍手抓起一只新彈夾,對準了在大腿上一磕,單手換彈夾一整套動作熟練從容,然后再次抬槍射擊,讓楚珣看得呆了…… 擺脫大隊追兵糾纏,楚珣從車廂中抬頭,難以置信,眼前這男人給他一種無法用語言揣摩形容的強烈的安全感,那種感覺鋪天蓋地。 車子在林間呼嘯,參天茂密的熱帶樹木在頭頂眼前身側(cè)劃過,枝條在幾乎碰觸到他的一剎那抽身,眼前豁然開朗,林梢間仿佛閃耀匆匆流逝的時光…… 周身才一靜下來,有短暫的瞬間,楚珣心神恍惚,車廂里的氣味讓他無比熟悉,那是一個人身體最深處散發(fā)出來的味道。一個人臉可以改變,身體里固有的與生俱來的味道變不了,無論裹哪層皮都無法掩飾,除非將皮囊里五臟六腑掏空,把心換掉。 接近金家莊園,前方樹林突然顯現(xiàn)一排車隊,是金百勝的私家護衛(wèi)隊。有人拉槍開栓,有人喊話。 開車的男子猛打方向盤,越野車一個神龍擺尾,車胎揚起一片氣勢恢宏的煙塵,遮天蔽日。 男人沒回頭,低聲道:“下車?!?/br> 楚珣兩眼直勾勾盯著對方的后腦,突然問:“你什么人?” 男人冷冷地:“你下車?!?/br> 楚珣:“……” 這人慢慢側(cè)過臉,喉結(jié)抖動,遮面的墨鏡下露出一道深刻駭人的傷疤。那道疤似乎從鼻梁一側(cè)起始,橫貫半張臉,一直連到右耳,暗紅色的。 楚珣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那男的突然踩著座椅站起來一把薅起他衣領(lǐng),拎起來,再擲出去,毫不客氣將他拋到土路上,拋還給金家侍衛(wèi)隊。 “哎呦——” “你怎么這樣……” 楚珣吃了一嘴土,想罵人,委屈地抬頭,遽然愣住。 神秘的槍手一踩油門,絕塵而去,臨走時,回頭看了他最后一眼。 就那一眼,墨鏡下一張瘦長冷峻的臉映上楚珣的瞳膜,頗有棱角的下巴,橫貫的傷痕,迫人的氣質(zhì)……這張臉嵌在一具無比熟悉的身形上,令楚珣吃驚,目瞪口呆。 兩人終于面對面看著,卻只有那么一眼,楚珣甚至來不及、沒有機會透視墨鏡看清對方的眼。 提薩拉的槍手神情漠然,似乎同樣沉浸在震驚與無盡的回憶中,喉頭抖動,欲言又止,很想說話,又可能是太久沒找到個能說話的人,口齒笨拙發(fā)哽,最終什么也沒說出口,掉頭驅(qū)車沒入?yún)擦帧?/br> 楚珣當天狼狽回到金家別墅,是由幾名家丁用類似滑竿的座輦將他從路上抬進屋的。 進了屋,在金老板一伙人面前,自然是一陣痛叫打滾罵娘。楚珣在外人面前一貫不吝惜示弱,不在意丟丑,嗷嗷地捂著血鼻子狂罵街上兩伙匪徒。 你二大爺?shù)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