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強強]_分節(jié)閱讀_120
房間里有咖啡機,也有微波爐。楚珣沒有用那些耗電的機器。他給他家二武做爆米花,用得著微波爐? 楚珣把一小袋爆米花擺在茶幾上,兩只手掌攏上去,搭成個握球的手勢。他雙眼瞇到最細,眼底射出炙熱光芒,指尖微微抖動。 霍傳武抬眼看著,不敢插話打斷這人。 紙袋在楚珣手心里慢慢膨脹,里面的空氣迅速變熱,撐開,漲滿口袋。玉米顆粒發(fā)出一陣“嘭”、“嘭”悶響,響聲愈發(fā)密集,噼噼啪啪響個不停。楚珣咬著嘴唇,手掌發(fā)熱,電波射線隔著紙袋讓玉米粒歡快地膨脹跳動,爆成白花花的米花。 楚珣也有炫耀之意,一大包爆米花拋給霍傳武:“吃?!?/br> 咱楚二爺玩兒一手小浪漫,討好愛人的招數(shù),自然非一般人能比,一般人也做不到。 傳武攥住楚珣的手,摸到手心的汗:“用微波爐轉(zhuǎn)兩分鐘就弄好了,這樣多累。” 楚珣反問:“用微波爐爆出來的,跟我爆出來的,吃進去能是一個味兒?” 傳武笑著搖頭,絕對不是一個味道。 楚珣小聲說:“我就給你做,別人我可不管?!?/br> 傳武臉上繃出一顆深邃的酒窩,用力攥楚珣的手。他嘴上不說,心里有數(shù),不管小珣臉變成什么樣,人又變成什么樣,他要得也就是楚珣對他這份與眾不同,這份情有獨鐘…… 兩人當晚仍然是同房分居。 楚珣一人占據(jù)整張大床,四肢伸開,睡得舒坦而沉靜?;魝魑浜鸵露P,手邊擺著長槍,后腰掛著手槍,側(cè)臥在楚珣床下地毯上,寸步不離,忠誠地守護。 倆人出任務(wù),傳武絕不跟楚珣睡一張床,這是做活兒的原則。男人之間很容易擦槍走火,一時控制不住放縱發(fā)情容易暴露目標、讓對手有機可乘,將雙方都置于危險境地,傳武絕不允許自己犯這樣的錯誤。在楚珣身邊守著,他需要讓自己時刻保持神智清醒,心態(tài)上鎮(zhèn)定,生理欲望安靜收斂,各個感覺器官都保持敏銳隨時應戰(zhàn)。 也是這天夜里,楚珣接到上峰從國內(nèi)發(fā)來的臨時指令。 電話打到他的保密號碼,賀頭兒在電話里簡短急切:“先不要回國,有件重要任務(wù),需要你走一趟?!?/br> 楚珣從床上坐起來,沒有遲疑:“您說。” 賀誠說:“你去一趟馬賽,與我們一名情報員接頭,掩護他撤退,并且把他手里的貨一并帶回來?!?/br> 楚珣:“誰?” 賀誠:“你們二部的下線,小叮當?!?/br> 楚珣一聽就知道,這是他們二部特情處北非分部的密工,忙說:“‘小叮當’那條線不是我負責,他根本不知道我身份?!?/br> 賀誠說:“負責他的‘大兔子’出事了,不能去了……‘小叮當’處境很危險,被人盯上,撤不下來,你務(wù)必把人和貨都接回來,我信任你?!?/br> 楚珣肅然道:“保證完成任務(wù)?!?/br> 賀誠又囑咐說:“小霍跟著你?!?/br> 楚珣:“明白?!?/br> …… 楚珣第二天一早,臨時改機票,乘坐短途小飛機,最快速度抵達法國南部港口馬賽。 他身上的情報交予何小志保管。小何司機混在他們公司代表團的一行人里,在機場穿著花襯衫,大短褲,手里揮個小旗子跟導游似的,一路與公司里一群妖男艷女打情罵俏嘻嘻哈哈,當天直接就回國了,路途穩(wěn)妥,沒出絲毫差錯,外人誰也看不出這人身負國家機密。 馬賽是法國在地中海沿線第一大港,港口幅面寬闊,湛藍色的波濤與天空連成一片,沙灘潔白,海鷗展翅掠過。 楚珣一身背包客的行頭,穿著頗具地中海風情的寬松白色麻布襯衫,條紋大短褲,露趾涼鞋。他大半張臉遮在草帽下面,視線警覺而敏銳,陽光透過草編帽子在他臉上織出一片深淺細碎的光影。旅游城市沿街到處是賣紀念品的小店,這種南歐風格的寬檐大草帽隨處可得。 石板路街道上走過三三兩兩的阿拉伯人,男女都穿長袍,男人包著頭,女人蒙著面巾。馬賽人種混雜,全城四分之一人口是北非過來的阿拉伯移民。 楚珣坐在街邊小酒館里,吃著一盤海鮮攤雞蛋餅,當?shù)仫L味小吃。他隔著窗子,盯梢他的目標任務(wù),伺機接頭。 一個身量瘦小的中國男人,從小旅館里出來,在旅館門廊處順手拿一份報紙,卷成紙筒在手里敲打。這人衣著極其隨意,看起來就像當?shù)亻_店打工的華裔攤販,或者中餐館的跑堂。 楚珣注視著這人轉(zhuǎn)身進了一家小超市,一口氣買了七八瓶礦泉水,一大紙袋的三明治和餅干,看起來像家里斷炊沒存糧了,急需儲存食物。 瘦小的男子眼角視線一掃,低頭貓腰,走路還有些駝背,趿拉著鞋,姿勢很跩,抱著購物紙袋一轉(zhuǎn)身閃回旅館的小門臉。 楚珣唇邊綻露一絲動容,這小子,好歹混這么多年了,走路架勢都他媽沒變樣,京城哪條胡同混出來的小地痞。 楚珣輕輕一彈耳釘,起身,悄悄跟上。 他知道在他身后某個角落,也有一雙眼睛,悄悄追尋著他,為他站崗盯梢,四面警戒,守護他的安全。 這是當?shù)厝A人開的一處家庭旅店,沿街門臉很小,一樓二樓有幾間臥室,地下室也有房間,歐洲旅游旺季這種旅館很火,入住客滿。 楚珣壓低帽檐,與擦肩而過的店主點了下頭。 他步下通往地下室的狹窄幽暗的樓梯。鞋底踩在半舊的地毯上,腳步輕得像一只大貓,從樓梯轉(zhuǎn)角處的小窗能看到外面行人路過的行跡。 地下室房間的門就在盡頭。楚珣的手摸向墻壁,想要開燈,摸上開關(guān)的手突然被人壓?。?/br> 楚珣反手一把擰住對方手掌,捏住手腕。他一回頭,對方亦是手腳迅速,黑洞洞的槍口抵上他喉頭和下頜之間的要害。 雙方面對面,瞪大眼睛,同時沉默。 熟人,太熟了,穿開襠褲時代互相就認識。 楚珣低聲道:“別開槍?!?/br> 黑暗的走廊里充斥粗重的喘息,心跳,片刻的沉靜,愣神兒。 持槍的人十分驚訝:“……楚珣?” 楚珣:“王欣欣,是我?!?/br> 王欣欣及其吃驚意外,槍口不敢輕易挪開,心懷疑慮:“你怎么在這?” 楚珣:“找你。” 王欣欣:“你找我?……你找到這種地方?” 楚珣露出淡定笑容,聲音低沉:“小叮當同志,老子接你回家,咱進屋聊?!?/br> 王欣欣瞪大了眼,仍然保留小時候的口頭禪,低聲罵道:“我cao?!?/br> 十米見方的地下室,房門緊閉。上下級接頭見面,一切過于匆忙,時間緊迫,爭分奪秒。 王欣欣一開始還是無法相信,原本挺聰明機靈的腦瓜子,一時間繞不過來。他倘若以前不認識楚珣也無妨,關(guān)鍵是兩人太熟悉,他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 王欣欣就是他們玉泉路大院當年的小搗蛋之一,兩人也算發(fā)小一場,從小就是好哥們兒,在一個沙土堆上干仗,一個菜站里偷菜,拎著棍子一道出去跟別的大院孩子打群架。王欣欣在軍區(qū)子弟學校里念完高中,跟隨他爸爸調(diào)到沈陽,就遠離了他們這個小圈子,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消息。直到楚珣正式接手總參特情處,在電腦里一幀一幀地瀏覽內(nèi)部情報員資料,非洲工作組名單里看到王欣欣的檔案。 王欣欣明面兒上是總參派駐北非某國大使館的武官,屬于部隊從屬的外交人員,真實身份是軍方派遣特工,這幾年一直在地中海沿線活動。 上次見面是農(nóng)歷新年,兩人都從外面回來,拎著煙酒,回大院看爺爺奶奶。 再上一回見面,大約是某一次小學同學聚會,昔日一群死黨難得都露了面,楚珣當時說自己留學鍍金回來開著公司,王欣欣說自個兒在沈陽當?shù)馗銑蕵窐I(yè),開歌廳,搞個二人轉(zhuǎn)歌舞團。雙方當時都沒講實話,也沒想到今日在任務(wù)戰(zhàn)場上見面,被迫向老熟人暴露出真面目。 雙方也沒時間坐下敘舊,立刻投入工作。 王欣欣簡明扼要地報告:“我身份已經(jīng)暴露了,不能再回當?shù)兀麄儸F(xiàn)在四處堵我?!?/br> 楚珣問:“那你留這兒不走?” 特工身份暴露,一旦被敵方情治機構(gòu)抓捕,涉及國與國之間高層博弈,下場不會好。 王欣欣說:“守著這些貨,不能丟?!?/br> 王欣欣說著,奮力掀開屋角用帆船布壓蓋著的東西,數(shù)只沉重的大木箱子暴露出來,堆滿一面墻!